没过多久,消息传来,那日轰隆隆的地动加之曲照收到师门急召,是因为江流派的南明离火炸炉了。
“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燃灯道,“五行灵物知道不?南明离火就是火属性的灵物,当初四方阵就是用的这个,剩下的南明离火都在江流派,供他们炼丹修行,这次可是炸了。”
花沐雨似懂非懂。
再有一段时间就是七十九门会,燃灯没有闭关,日常窝在门生堂里打发时间。这段时间,花沐雨把天烛峰上的书籍都翻了一遍。
燃灯是学过阵法的,花沐雨捡着他的手记看过,心里对阵法大概有了些了解,只是找不到四方阵的资料,甚至连别的书里也都没有涉及,果真如他所说的,燃灯对这些事都避得远远的。
虽然收获不少,但也收获不多。夜间依旧难以成眠,花沐雨心中有些怅然,只能等七十九门会期间,去双化阁中再查找一些典籍。
她明白此事不急在一时,只是仍忍不住焦虑和烦闷。又想到许久不曾联系丹砂,算算时间,七十九门会就在几天后,不知道这一次得七十九门会小南国会派哪些人参加,许久未见,如果丹砂等人能在其中,倒能趁机见上一面,于是去信给她:
丹砂大夫,
展信佳。
扈陵一别,恍若昨日。我已归凛岳,未知汝近况如何,是否返回凌虚界。不日七十九门会,届时不知你我能否相见。
顺颂时祺凛岳花沐雨
没多久回信传来,纸上没头没尾寥寥几个字:
活着。在回来了。不去。
花沐雨会心一笑,将丹砂的回信收好。
她所料不错,以丹砂的性子,是最不耐烦这种事情的。
这几日在凛岳,花沐雨确实过了一些清静日子。虽然还有未了的事压在心头,但煮煮东西、看看书、练练剑,即便还是难以成眠,她心里也平静不少。
只是这份清净的日子到底是一天天倒数的,七十九门会转眼就到了。
“两三天就回来了。”山门外,燃灯停住脚步,回身对曾卧雪道,“你好好看家,想要什么给我们飞纸鹤,我们给你带回来,不要让别人偷偷摸摸占我们的地方,也别让别人上天烛峰。”
“弟子明白。”类似的话,燃灯每次闭关前、出门前都要说一遍,曾卧雪早就烂熟于心。
“这是我改过的鹤纸。”曾卧雪把一沓包好的纸交给燃灯。自从上次花沐雨失去灵力无法传信之后,他便将鹤纸做了改动,“我将灵力在纸中封存,如此即便使用者没有灵力,也可以传信给我。”
“只能传信给你?”燃灯接过纸包问。
曾卧雪嗯了一声,点头:“目前只能传信给我。”
燃灯将纸包翻过来看了看,转手交给花沐雨。
花沐雨收好,对曾卧雪说:“我们尽快回来。”
“行了,走吧。”燃灯摆摆手。他用的仍是那把木剑,先一步纵身启程。
“回去吧。”花沐雨朝曾卧雪示意,手指一动,一把银色的长剑出现在空中。剑身出现在空中的那一刻,四周便荡开了丝丝缕缕的银光,是凌虚界灵气充沛的缘故。她挥袖御剑而去,帏帽上的雪纱抚过曾卧雪的发顶。
曾卧雪仰头,直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晴空中。
“不是让你挑了新的剑吗?”
花沐雨赶了上来,燃灯瞧见她的剑,不满地说。
花沐雨一笑,温声道:“还没熟悉,出门就没带着。”
燃灯哼了一声,知道她找的都是借口,她就是不想再拿一把新的剑。他这个徒弟总是在一些方面钻牛角尖,硬劝也劝不动,他索性丢开手,说不定哪天她就自己想通了。
水是灵脉,山是剑脊,凌虚界的大小门派依山傍水而建,总计七十九方,故而凌虚界的集会又称“七十九门会”——虽然沧海桑田,有很多门派都已经在岁月中销声匿迹,如今能来参会的,已经凑不齐七十九门了。
历来七十九门会都在拒马渡,一是拒马渡地处凌虚界中心,各门各派前往都比较方便;二来,双化阁正建在此处。
开化蒙昧,教化万民,是谓双化。双化阁禁兵戈,禁石火,九层通天,古今圣人之言皆在其中,邪祟魍魉不得入内。
此地有特殊的代表意义,是个商讨事情的好去处。
“一天天吵来吵去,耍嘴皮子说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就算在这儿吵赢了又能有什么用,你能强迫谁去干呐?”燃灯唠叨着,对花沐雨说,“到时候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不吱声就完了,顶个数混完两天就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才是正经。”
拒马渡此地本身有一个小的法修门派,名叫拒马派。其他各家门派会定期给他们捐助一些萤石等物,由他们代为对拒马渡头和双化阁进行日常维护。这些捐助同时也包括了七十九门会期间的主持,以及处理参会各派的住宿餐饮等日用杂务。
在凌虚界御剑飞行的速度,与人间不可同日而语。剑气挡住罡风,连花沐雨的帽纱也只是轻轻吹拂。二人很快来到拒马渡外,只见两片山崖如断剑横卧,河水似白练,自两方万丈悬崖之间砸落。崖顶一座通天白玉九层楼阁,恍如河水倒流,正是双化阁。
察觉到二人靠近,崖顶的弟子敲响铜钟。
“所来尊客,闻声下马——”
底下传来悠长的呼喊,燃灯剑势一缓,和花沐雨二人撤去剑气,慢慢落在崖顶双化阁前。
“恭迎凛岳燃灯祖师——”守在崖顶接待的弟子们纷纷拱手。
燃灯带着花沐雨欠身见礼,由接引的弟子引去崖下。崖下有拒马渡头,是这几日他们吃住和与其他门派会面的地方。
崖顶瀑布落下的水流湍急,到了渡头处为一片深潭,水面总算平静无波。接引弟子领着他们穿行在搭建在水面的平台之间,转到崖壁下,到了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此处是一个套间,燃灯和花沐雨各居一处。窗纱漫漫,水声泠泠,推窗可见崖壁冷肃,是个清幽的好去处。
只是美中不足,花沐雨正在窗边望着崖间涓流,便有另一位接引弟子领着另一行人过来了。
是江流派。
双方视线相对,为首的古月长老停住了脚步。
花沐雨略一颔首:“古月长老。”
古月不言,仰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两眼。
前来七十九门会的各门派弟子都会穿上各自门派统一制式的服装,燃灯花沐雨等不在意这个,没制过统一的服装,平时穿什么,这时也就穿什么。
花沐雨知道古月这人。她跟燃灯来过很多次七十九门会了,以往来时,江流派派来的话事人一般是长留长老,古月很少出面。
长留长老辞令温和,说话有理有据,虽然有时各有立场,但花沐雨对他颇有好感。没想到这次讨论人间界,江流派来的竟然是古月。
根据花沐雨的猜测,古月多半和燃灯有些过节。
她观察古月和其他人接触,纵然态度上免不了高傲,但总体而言还是尊重守礼,也听得进人讲话。唯独对着凛岳,或者说,唯独对着燃灯和燃灯相关的人事,他从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管燃灯凛岳这边说什么,只要他在场,从来没有一句好话说。
打量完,古月神色略有些轻蔑地收回视线,道:“这次你师父不来了?”
里间的燃灯听到说话声,从屋里转出来,来到花沐雨身边。
“古月长老,别来无恙啊。”燃灯笑着招呼道。
古月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嘲讽道:“您辈分可是大。七十九门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竟让您堂堂凛岳传人次次都来。鄙人区区一介代言长老,能与您大驾共襄盛会,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燃灯笑呵呵地说:“咱们上了年纪的人,勤活动活动是最要紧的。”
古月脸色一沉,转而看向戴着帏帽的花沐雨,呵斥道:“你叫什么名字?尊长面前,双化阁下,为何还不脱帽?叫别人看到,只说凛岳弟子竟这般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们见过几次了,他此前说话,分明也是认识她的,只是这时又要找由头发作罢了。
花沐雨并不理他的挑剔,恭敬拱手道:“在下凛岳二弟子花沐雨,此前与长老在七十九门会上见过的。”
“哦,原来是二弟子。”古月道,“林栉风死得早,你可就是你们凛岳的首徒了,这样见不得人,成什么样子?总不能,你也像你师兄一样不争气,早早死了,留你师父这个没几年活的老头子,再拉扯起来你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师弟吧?”
“万世隙中驹,声名水上书*。”花沐雨面色平静,“长老有所不知,凛岳弟子只守本心,从不为外物声名所累。”
“不为外物声名所累?”古月不屑地反问,“今天我再教你一句。人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假装不关注什么。骗骗别人可以,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花沐雨心中有些不悦,勉强一笑。
“都在这里堵着做什么?”
正僵持,人群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孩子的声音。
塞住走廊的人群从中间分开,从后面走出另一队人来。
花沐雨侧过一眼,原来是塞北长河门。
这是法修另一大派。江流派盘踞东南水系,长河门则与其对峙于西北,二者都属于法修一脉中的领军势力。
长河门带队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花沐雨见过她几次,但没说过话,只知道她是长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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