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那双漆黑瞳孔注视着，张林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纯粹的恐惧升腾而上，从脚踝到手臂，穿过脊柱神经，像是一阵电流，袭击了他的大脑。
“很想问为什么，对吧？”
周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格/洛/克19已经到了他手上，如同玩具一般，在指间翻腾几下，咔哒一声上了膛。
“对他来说，我的利用价值，比这栋楼里所有人捆在一起都高。”
格/洛/克19在实验室里扫过一圈，枪口所指之处，安静得不可思议。
魏心音胆战心惊，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枪，生怕他狂性大发，把大家都一枪崩了。
“老老实实坐着吧，”周遥淡淡的说，“他们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没有人说话，第四分钟的时候，走廊上传来细微声响。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周遥抓起桌上那把格/洛/克19，那把枪被他放在手边，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他把那把枪别在腰后，手腕一甩，十指间出现了某种钢制武器，仿佛手指的延伸，闪烁着森然冷光。
“自己的命自己负责。”
魏心音看见他推开那扇门，还未迈出脚步，无数子弹早已朝他奔袭而来！
随着门的闷响，她的惊呼也被锁在了喉咙里，张林显然也看见了走廊上的凶险情形，连滚带爬的冲到窗边，看见周遥毫不在意，走进那片枪林弹雨。
“为什么他没被打中……？”张林捂着自己的嘴巴，难以相信眼前事实，“他……他就这么走过去了？！”
魏心音心脏狂跳，久久不能言语，只是怔怔的看着周遥，这个人像是超越了物理法则，从密集的子弹中穿行而过，却没有一颗子弹落在他身上。
硝烟与火药的气味中，周遥微微偏头，子弹擦着他的耳廓，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
那比月光更透明的耳廓上，一点血色滴落，落在白衬衫的肩头，惹来周遥一瞬垂眸，漆黑瞳孔中，似有一点金色流转而过。
子弹破风的声音如有实质，在他的眼中愈发清晰，化作一条条轨道，在空中清晰可见，甚至可以透过它们，看见走廊尽头枪手的脸。
那张脸上，早已没有了最初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不解、惊慌、最终变成恐惧。
“你……你怎么过来的……”
怎么在这接近音速的火力压制下，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的？
“怪物……怪物！”
自从接手中心安保组，贺诚从未感受到这种无助。
在中心指挥所的火力武装下，他和他的安保组向来所向披靡，没有他们拿不下的暴徒。
即使是这白洞又怎么样？！
那足以腐蚀一切的浓雾中，他们中心安保组靠着装备部的最新武装，足足坚守了三天，直至接到上级指示，才暴力破门，突入科研所。
贺诚本来以为，拿下这废弃了小十年的实验室，不过是探囊取物，谁知道，这里面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怪物！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执行任务前，上头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
不惜代价，格杀勿论。
原来是这个意思。藏着这种怪物，当然是格杀勿论，否则，否则，怎么对得起一心培养他们的安博士？
贺诚的神色陡然变得狂热，一枪打碎实验室的玻璃，对藏在里面的人大喊：“分析组的，启动应急预案，今天一定要把他留在这里！”
“你们疯了？！应急预案是炸了科研所！”张林缩着脖子，死死拉住门，“我们全都会死在这儿！”
“为了人类的明天……”
贺诚扔下枪，从腰后抽出一柄弯刀，直直冲向了周遥。
“只要能把他锁在这里，我们死了算什么！”
“有胆气是好事，”周遥垂首肃立，“可惜用错了地方。”
“胡说八道什么？”贺诚看着那张素白的脸，喉头微微一热，“蛊惑人心的怪物……”
不等他再往前冲，周遥已经动了。
没人能看清他做了什么，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避过贺诚手中弯刀，双手下压，银刃划过手腕，割断韧带肌腱，刹那之间，贺诚手中弯刀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灯光大亮，贺诚脖子上多了一柄尖刀。
安保组众人大惊，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贺诚浑身上下抖得像在筛糠，眼中只剩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贺诚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话来：
“中心命令，绝不能让你活着走出科研所！”
“我？联盟的弃子，阴魂不散的亡灵，你们是这样叫我的吧？”周遥语气极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有空关心我，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周遥拽着他的领子，把他一把甩在走廊玻璃窗前，额头撞出一片淤青。
“对你的工作成果，你的上司们恐怕很不满意。”
贺诚往下一看，科研所门前，竟然黑压压一片都是人！
为首那人肩章闪闪发亮，比他级别高出不知道多少，是什么惊动了中心的大人物，居然亲自过来了？
贺诚额头冒汗，还没来得及担心自己的职业生涯，一道声音已经在走廊里响起。
低沉、温和、毋庸置疑，穿透白雾和墙壁，准确无误的落入安保组众人耳中，如同沉重枷锁，套住了他们。
“贺诚，带着你的人下来，回到我们中间。”
“不惜代价，挟持周遥。”
贺诚眼神一变，不顾脖子上的刀，骤然转过了身！
刀锋在他皮肤上拉出一道大口子，血哗啦啦的往下流，差点就要割到气管，但贺诚一点都不觉得痛，直直的伸出手，要去抓周遥的手臂。
周遥侧身，避过他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
不正常。这人不正常。楼下那群人也不正常。
刚刚那个指令，他能听见，魏心音他们也能听见，但只有安保组这帮人像着了魔似的，连痛觉都没有了，只剩下服从命令的本能。
人类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沉睡的时候，中心指挥所到底在干什么？
周遥不再言语，手上一动，利刃向下，割断贺诚髌腱，动作精准堪比手术，贺诚韧带一断，肌肉失去支撑，骤然跪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饶是如此，贺诚还是没有放弃他的任务，双手直直伸着，保持着挟持周遥的动作！
“你……不能走……”贺诚声带早就断了大半，现在说起话来，像是被砂纸刮过般喑哑难听，“跟我们……回去……”
跟随着他的声音，安保组众人重复道：“跟我们……回去……”
周遥扫过他们一眼，瞳孔无反应，放大程度极其相似，与其说是人类，还不如说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等他们追上来，周遥已经反身退开，闪进实验室里，一把拉开装备柜。
为了让科研人员在意外情况下有能力自保，实验室的装备柜里，枪械种类倒也算得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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