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细瞧，水汽蒸腾的鼓面上竟站了个人！
朦胧中只见那人形体修长，着一袭红衣，手持一把利剑。
众人惊骇。
刹那间，剑锋一转，一道寒芒冲开缭绕的水汽，露出那张让人艳羡的脸，却戴着半截面具，看不清全貌，但只参照轮廓，便觉此人甚美。
自诩见过大世面的陶灼也失了魂，呼吸连同心跳都是一滞，目光痴痴追随飘忽不定的影子，以及夹在水雾中闪电般的光。
“花魁舞剑！”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惊叫的人因激动而语调颤抖。
“花魁？”陶灼一怔，“红招楼的花魁……居然……是个男人？”
身边的一位大哥忍不住搭腔：“有什么稀奇的，莫非你不晓得耽迟公子？”
“耽迟公子？”
“喏，鼓上舞剑的那个，”大哥扬着下颌朝前一指，“上一次见花魁舞剑……还是上一次，上一次是几年前来着？”说着，他声音渐悄，眼睛却始终不离鼓面上的人。
萃杉突然来了兴致：“你们男人也对男花魁感兴趣啊？”
大哥顿时气血上涌，差点儿抡起拳头：“想什么呢？我对耽迟公子，那是纯纯的仰慕！等等……”莫名感觉哪里不对，他收回目光在萃杉身上一扫，“你……不是男人吗？”
“我……我……当然是了……我是男人啊！”萃杉支支吾吾，转过脸不再言语。
陶灼踮起脚尖，奋力仰着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鼓面舞动着的那抹红映在水汽中，映得她双颊都泛起红晕。
眸子里的身影灵巧自如，忽上忽下，衣带铺展的瞬间，宛如开在山野间惑人的罂粟，带着尚未被炙热拾走的露珠，摇曳生姿。
剑光如白练，挽起道道长虹，搅动着周围的一片迷蒙，时明时晦。
耳畔不知不觉生了风，水汽翻腾，众人就那么近距离地目睹了一场风起云涌。
飞火隐现，霹雳惊魂，天地骤变，翻江倒海，仿佛一切生于幻境中。
毫无觉察，鼓声停了，一抹红立于鼓面之上，宛如一尊直挺挺的雕塑，就像他始终未曾动过。
然而流窜的水汽不会替他说谎。
全场鸦雀无声。
不待看客们回过神来，鼓面已然空空荡荡，徒有涓涓流水，不知疲倦地淌。
“啊！太震撼了！”
一声惊叹将沦陷在梦中的人唤醒，他们一时难以自持。
“耽迟公子！耽迟公子！”
“花魁嫁我！”
“不知公子何日得闲，在下有心相邀……诶——耽迟公子！耽迟公子？”
众人四下围堵，直追到楼梯口，被凶巴巴的护院拦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原位。
“公子，这些人都疯了吧？”萃杉看着狂热的人群，不住咂舌。
不料主子也是一脸痴相：“萃杉，你觉不觉得……那个花魁有点好看？”
“公子！”萃杉又急又气，心说小姐可是许了人家的，万不能在这种地方坏了名节。
蕰妈妈摇摇晃晃挪上台，眼角的细纹因笑容堆积得愈发明显：“众位稍安勿躁，且听老身一言。姑娘们今晚原是不陪客的，但为了让大家尽兴，我们临时决定，留宿三十位贵客！”
“哇！好福利啊！”
“妙啊！爷们儿今夜留定了！”
……
“那么……让老身看看，会是哪三十位幸运贵客呢？”蕰妈妈藏不住兴奋，目光向下一扫，未做停留。
“连绮姑娘！我要见连绮姑娘！”
听得角落里一声吵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正是焦二公子，醉了酒，脸红得像两半熟西瓜。
焦二公子名唤焦远图，虽有些才学，却也是出了名的浪荡子。
只因焦老爷子与陶员外是至交，早年陶员外欣赏焦二公子的聪明才智，一时脑热为独女陶灼许下婚约，眼看陶灼日渐成长，陶员外如今是又恼又悔。
“小……公子，那不是准姑爷嘛？”萃杉一眼就认出了焦远图，黛眉微颦，小嘴一嘟，“他怎么能……”
“嗐！”陶灼反倒镇定，“洛风城谁不知道焦远图爱慕连绮姑娘。”
“可是……”萃杉越发急切，“那将来……小姐嫁过去……”
“呸！谁要嫁给他！登徒浪子！”陶灼又羞又怒地啐了一口。
不理会焦远图酒后胡言，蕰妈妈喜滋滋安排起来：“无意留宿的贵客可自行离去了。”
人群躁动一阵，最终只不足十人意犹未尽地退出门。
萃杉本想拉着主子趁机溜走，却被主子反拖着往人堆里挤。
蕰妈妈心中暗喜，偏两手一摊佯装为难：“不想诸位如此盛情，可我们只能留下三十位，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赶快进行下一轮选拔吧！”
声音是从一个面若桃花的年轻人口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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