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身便朝门口走去,脚步略显急促,像是要逃离这让他无所适从却又甘之如饴的关切。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框投下的阴影里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他背对着她,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某种激烈的挣扎。
半晌,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犹豫、期待和深深局促的神情,目光落在她依旧茫然“望”着前方的眼眸上,声音比刚才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个……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问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很大的勇气,问完后便屏息凝神,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这些天始终不知她的名字,这仿佛成了横亘在他心间的一根细刺,不拔不快,又怕唐突了她。
夜旖缃微微一怔。名字……她的真名是绝不能透露的隐患。微光在她空洞的眸子里轻轻闪烁,片刻沉默后,她微微垂下眼睫,用一种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的声音轻轻答道:
“云娆……”她吐出母妃为她取的小字,这既是隐瞒,也是在此情之下能给予他的一丝真实。
“云娆。”宴清低声重复了一遍,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研磨,品味其中滋味。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念出她的名字,竟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缱绻。
随即,他脸上那点局促和紧张如同被春风吹散的薄雾,缓缓化开一个极为明亮而真挚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常驻的沉郁,使得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仿佛暖阳破开层云。
“云娆……”他又念了一遍,这次声音里带上了确切的欣喜,“真好听。那……阿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唤我。”
“阿娆”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自然得仿佛已经呼唤过千百遍。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真正转身,脚步似乎都轻快了许多,细心地将房门虚掩好,隔绝了外面即将开始的忙碌声响。
夜旖缃独自坐在榻上,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那声低沉而温柔的“阿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和血腥气息,混合温暖,缓缓将她包裹。
她轻轻蜷起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衣袖粗布的触感和后背绷带的轮廓。窗外,渐渐传来他轻快而利落的脚步声,以及山鸡扑腾,水流,厨具碰撞的细微声响。
她缓缓闭上依旧模糊的双眼,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若是,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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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天地间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白与凛冽的灰。积雪覆盖了所有沟壑与枯草,风卷起雪沫,在空旷的原野上打着旋。
主帐内,炭火烧得通红,却驱散不了紧绷的气氛。
军医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用竹签蘸取清凉的药膏,为楚怀黎手臂和后背大片的烧伤涂抹。每一下动作都极尽轻柔,但那片片被烈火舔舐过的皮肤依旧红肿不堪,边缘起着骇人的水泡,有些地方甚至皮肉模糊,与周围完好的古铜色肌肤形成刺目而惨烈的对比。
浓重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亲兵带着一身寒气疾步入内,单膝跪地,声音沉肃:“将军!巡哨发现一名形迹可疑之人,半刻钟前趁换岗间隙偷了匹马,正拼命往北境方向逃窜!是否立刻放出响箭射杀?”
楚怀黎眉头骤然锁紧,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制止:“不必射杀。”
北境?那是敌国暗探最可能的联络方向。他冒死出逃,必定是要去通风报信。杀了小的,只会惊动后面的大鱼。
“立刻点一队轻骑,要脚程最快、最擅长追踪潜行的好手,备足三日口粮与箭矢。”他即刻下令,语速快而清晰,“我亲自带队,暗中尾随。务必查出他要去见谁,接头地点在何处。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打草惊蛇!”
“将军!”校尉裴鸿急忙上前,脸上写满担忧,“您身上这烧伤不轻,军医说了需静养几日,不宜再奔波劳顿!追踪之事,交由末将去办即可!”
楚怀黎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刚刚包扎好的手臂,动作间牵动了背后的伤,但他眉峰都未曾动一下:“一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军情紧急,不容有失。”
老军医也放下药膏,忧心忡忡:“将军,裴副将说得是。您这伤虽未及根本,但面积不小,若再受风寒或剧烈活动,恐会化脓高烧……”
“不必多言。”楚怀黎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自有分寸。”
他站起身,亲兵上前为他披上沉重的玄色铁甲。
冰冷的金属覆上刚刚上好药的伤处,带来的压力和摩擦让那亲兵的手微微发抖,看到他后背上透过里衣隐隐渗出的血色和那大片模糊的伤痕,:“将军!您还是让末将……”
楚怀黎却像是毫无所觉,利落地系紧战甲束带,伸手握过立在一旁的沉重长戟,戟刃寒光凛冽。
“经此一事,营中必还有叛党未曾肃清,需得力之人坐镇震慑,严防再生乱象,接应后方粮草。”他看向裴鸿,目光沉静而充满信任,“你留下,守住大营,便是大功一件。若天亮我们未归,即刻派出援军,沿路会留下标记。”
“末将遵命!”
听到答复,他掀帘而出,走入那片冰天雪地。
帐外,一队二十余人的精锐轻骑已无声集结完毕,人马皆屏息凝神,如同蛰伏的雪狼,只待头狼号令。
楚怀黎翻身上马,动作流畅不见丝毫滞涩。他勒紧缰绳,战马扬蹄嘶鸣。
“出发!”
马蹄踏碎雪原的寂静,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追踪着雪地上新鲜的马蹄印,一路向北深入。
地势渐渐变得起伏,枯树林立,山峦的影子在远处愈发清晰。
楚怀黎目光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越是深入北狄可能活动的区域,他心中的警惕就越发高涨。沿途留下的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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