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陟看着面前的潘淮书，暗自攥紧手心。
潘淮书像是看出他的小心思，低头浅笑着。“陆兄不必紧张，我今日只是问问。”但话锋一转，潘淮书又看着陆陟说：“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想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还真不容易。”
听着这些话语，陆陟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强装镇定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也能担着，做错事，杀错人自然有法可依，依法定论。”
“那些贪官贪污的钱，害死的百姓。也会有法律去主持公道。”陆陟眼神坚定，像是出生的太阳一样热烈，无惧所有黑暗。
潘淮书先是楞了一会，随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笑起来。他看着陆陟，像是看着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一样，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
许是这些天见过的人都太过奇怪，看着潘淮书笑成这个样子，陆陟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也疯了。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什么很好笑的事吗？”陆陟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人，到是头一次见到潘淮书这人能够不顾形象的笑成这样，还真是稀奇事。
潘淮书还是难以压抑住心底的笑意，眼睫上结出小颗的泪珠，像是透着光的玉珠。“实在对不住，在下没想笑话陆兄，只是这些话还是潘某平生头一次听，略有些新奇罢了。”
终于，潘淮书收敛了笑意，端正自身对着陆陟又微微致歉。
但陆陟显然不买账，对着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的。
“陆兄，你怎么总是生气，这样对身体不好。”看着陆陟没有一点反应，潘淮书继续说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法律是可以惩奸佞，肃朝纲。但法律终究只是一个用来规律人们行为的一个工具，具体要看使用的人是谁，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人们在野外看到一只兔子，就会群起而攻之。”见陆陟不理会，潘淮书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而集市上的兔子，却没有人争抢。这也是因为法律的作用，陆兄所言不错。”
“那你在笑什么!!”陆陟像是气急了，“还是说，你觉得我的想法太可笑了。”
潘淮书没想到陆陟会这么大的反应，微微低着头看着他“对不起，请陆兄原谅我，好吗？”
“好不好？”潘淮书一次又一次放低姿态，这是他头一次去祈求别人，也许有些不到位，但眼神里的真诚瞒不住。
看着他的眼睛陆陟反而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咳了几声道：“这次先放过你，再有下次，我的软剑会替我说话。”
回归正题，潘淮书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陆陟说清这些百姓该怎么办。“陆兄，其实那天你们烧杀完后，那个地主拜托我找到杀了他妻儿的凶手，让我替他报仇。”
“作为报酬，他会提供这些年里经他之手将赈灾粮转卖成麸糠的所有信息，以及都有谁参与了这些事。”潘淮书停顿了会，继续道：“我想，这些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陆陟的眉头紧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他们杀人的确属实，这是他有目共睹的事实。
“我知道。”陆陟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这件事，我会想想办法。就算你想把他们交出去，你也要经过他们同意。”
潘淮书点头，“那是自然，若是他们不愿意……”
“没有什么可辩驳的。”陆陟打断道，“杀人放火已成事实，我会过问他们的意见。事先说明，他们要是跑了我可不拦。”
“当然，我也不会去阻拦你们。”陆陟闷闷的说。
“那就多谢陆兄了。”潘淮书看着他眉眼弯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把他们叫进来，你自己谈。”陆陟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几位身着麻布粗衣的壮汉走了进来。
“恩公，找俺们有啥事。”
“恩公，您说是上刀山，还是要下火海。只要您开口就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
“您的救命粮，是咱们报恩的时候了，昂，是不是。”
几位壮汉齐齐对着潘淮书说，让潘淮书下面的话变得有些难以启齿。
“恩公，您快说啊。”
潘淮书艰难的开口道：“你们还记得，自己曾洗劫过的地主吗？”
此话一出，他们立即就兴奋起来。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些挨千刀的，宰个几万遍都不为过。”说着还忒了一口。
“也就陆兄弟那次放过了他们，不然他们早在地府团聚了！”
潘淮书的冷汗都要出来了，听着他们继续说。
“其实，今天叫几位兄弟来，是想说那天你们放过的地主跟我做了一个交易，如果能把你们交出去，他就会为我提供这些年来地方贪污的证据。”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
潘淮书忙继续道：“今日，也只是询问几位兄弟，若是不愿意，我们还可以再找其他的办法。”
一位壮汉突然想冲上前去，却被傍边的人一把挡住。
他叹了口气道：“恩公，有恩公的难处。我们既然受了恩公的恩惠，帮一帮恩公，也是应当的。”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刚刚哪位要冲上来的壮汉急冲冲道：“恩公，您是京城来的，看不见这一路的尸骨遍野，但是俺要告诉你，俺与他们的仇没完。”
潘淮书立即出声道：“我知道大家都不服气，同样，我若是帮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那我便曝尸荒野，死后魂魄不得归祖祠。”
“所以，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奏给朝廷。你们所厌恶的人都会依据国法处置。虽说事出有因，但是你们毕竟杀了人，我可以尽力为你们争取免除死刑。”潘淮书沉思道。
“依据律法处置，诸位意下如何？”潘淮书看着他们，“若是不想伏法，赶在惩法司的人赶到前离开即刻，从此以后隐姓埋名。”
四周又沉寂下来，但很快就有热打破这份沉寂。
“恩公，你要抓，就抓我。这些主意都是我想的。”
“恩公，我们不求别的，就是希望您能还我们一个公道，这些贪官害死了我们不少家人，我们都是打心眼里恨，若是真能如您所说，能让我们亲眼见到这些贪官的下场，那么我们在狱中也死而无憾了。”
“是啊，恩公自打一开始就没想过伤害兄弟们的性命，兄弟们敬重你，兄弟们都是讲情讲义的，既然恩公需要，那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潘淮书显然有一瞬怔愣，他似乎是真的卸下防防备低头微笑着，但是他笑得又是那样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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