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充斥着他的身心,如同结网的蜘蛛,牵引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抓挠厉从空,被擦伤手掌上的血也抹到了厉从空衣袍上。他咬对方的手,嚼着对方拇指如同嚼石头,原本该是无滋无味,可他却品出了腥甜的滋味,也不知道是自己喉舌间的血,还是厉从空手上的血。
厉从空终于动了,坚硬的手指撑开他的唇瓣,抵在他牙关上。
“照时留,我或许该将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
厉从空从礁石上拔出剑,剑尖对准他的牙齿,他看见照时留蜷起的舌头,四周水花四溅,照时留因为合不上嘴,也流了一些津液,顺着下巴滑到了脖颈上,他的剑尖抵在照时留的舌苔间,一滴血珠渗透了出来。
他改变主意了,不该敲牙齿,照时留不会说话,这条舌头留着才是一无是处,他该将照时留的舌头切下来。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意图,照时留开始抗拒,推攘着他的臂腕,向后躲,脊背贴在礁石上,水流冲刷过他的身体,他的双眸灿若明星,怒火与退意交织。
厉从空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到他在意自己的舌头。
“不要命,却想要这条舌头。照时留,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没从花玉楼那里学到,这股不分轻重的疯劲,与你三师尊如出一辙。”
“不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他捏住照时留的舌尖,从牙关与唇瓣组成的城墙中拉出来,驱使着煞气腾腾的凶剑在照时留的舌苔上刺出痕迹。
因为力度掌控得精妙绝伦,照时留只察觉到一阵刺痛,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却没有感受到血液,舌尖全是酥麻之意,因为长时间没有合拢嘴,他有些发恶心。耳畔是瀑布的咆哮声,连天避日的白帘下,他以为自己的舌头被厉从空割掉了。
等厉从空松开他的下巴,照时留缓慢合上嘴,连忙垂头看水中零散的倒影,他张大嘴,万幸自己的舌头还在,只是鲜红无比,照时留吐出舌头,看见舌苔上被刺出一个图案。
他震在原地,不可置信地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舌头,却因为刺痛蜷起舌苔,照时留也不想看那是什么图案,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厉从空,又扑过去,不过这次没有咬他,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抢厉从空的凶剑。
厉从空动也不动,但下一刻,瀑布水流微微一飘,一只手扣下了照时留的手腕。
厉从空抬眸:“是你。”
风不晚轻轻捏着照时留的手腕,就距离对方腕上的铃铛与戒圈不远,明明没有使用多大气力,却叫照时留不能前进半分,他朝着照时留摇头:“这把剑,你碰不得。”
“你二人在飞瀑下面争吵……”风不晚停顿了一下,五指插入照时留的指缝间,握着对方,将他的手拉回来,斟酌着用词,“你在崖下惩罚弟子,太吵。”
可等他垂头,去看弟子的神情时,风不晚陷入了沉默。
照时留被他牵住一只手,别扭地偏过头,眼尾挂着两道泪,他发不出声,所以哭也是安安静静的,溶在气势汹汹的瀑布声中,甚至还不如水滴入水的动静大,他只是偶尔抬手用衣袖擦干自己的泪,但更多的泪像是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厉从空看着他哭没太多表情,风不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哭泣的弟子,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照时留只知道自己舌头被厉从空刺坏了,这下是真的说不了话了,不光现在,肯定以后也说不了了。
他越想越难过,眼泪也止不住流。有时候是生气,后悔没有再咬重一点,有时候又是懊恼,觉得自己不该招惹厉从空。
风不晚想等着弟子独自待一会,但照时留抓住他的手,就是不松开,他不知道照时留是否将他与凶剑弄混,那力道,就连风不晚都叹息了一声。
“厉从空,接下来处罚我来守。”
风不晚来守效果肯定比花玉楼好,照时留现在肯定不愿见到他,厉从空也不想见着对方心烦,索性一点头,收了凶剑,头也不回上岸,就是站在岸边还不忘提醒一句。
“照时留,明日卯时,明光堂报道。若敢不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照时留闻言哭得更凶了。如果他会说话,肯定边哭边骂厉从空,但现在他只能抓着风不晚,像是拉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就是不松手。
其实他清楚,有风不晚在,至少厉从空是不会杀他了,所以才抓着人不放,他不笨,只是于修炼一道实在摸不得要领而已。
风不晚犹豫着,抚了一下他的发顶,掌中携带着他的灵力,落到照时留湿透的鬓发时,如同一道落日余晖照拂弟子身上。
照时留打了寒颤,察觉到寒意被驱赶出体外,虽然衣袍与鬓发没有变得干爽,但却带着一股暖洋洋的意思,就算贴着凉水,也感觉是躺在午后的草地上晒太阳。
他抬起头,瞧见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熟悉是因为对方曾出现在自己“梦中”,陌生是因为他曾经仅仅见过对方背影,真要算起来他只见过对方的脸一次,眼下才是第二次。
或许是太过委屈,又想念花玉楼,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照时留眼泪汪汪地拽住对方衣袖,他没说话,只是拿一双带水的眸子默默地瞧着对方,看上去像是一只落水的小奶狗,就差呜咽几声。
风不晚略一思量:“他罚你在寒潭待几个时辰?”
照时留伸出手,比给他看。
“三个时辰,是太久了。你身体虚弱,不宜在寒潭中浸泡太久。不过据我所知,厉从空从不胡乱惩罚弟子,这些年来,泡寒潭的弟子数不胜数,却唯独你的时辰偏长,我见你也不像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弟子,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事,叫他这么生气吗?“
照时留摇了摇头,又点头。
风不晚猜不出他的意思,便问:“我可以听你的心吗?”
过去花玉楼与厉从空想听他的心声,从来没有询问过他愿不愿意,或许就大能修士而言,这本身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照时留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眼下风不晚却主动询问他的意思,他心中便生出一股古怪的意思,有些欣喜,又有些酸涩。
他打量着对方,按照拜师礼的顺序,风不晚是他的二师尊,但照时留与对方相处时间屈指可数,便也少了几分师徒相处的恭敬感。
他只是单纯喜欢和风不晚待在一起,他觉得对方就是云衔山颠的一股浩荡的风,而风,可以是拂过群山松林的清风、和风,也可是将他掀下长桥的狂风,前者他无论何时都感受得到,而后者,却需要特定的场所才能体会到。
风不晚给他的感觉就是这般。
他是神仙,高不可攀,他接住照时留的时候,又是温和的,他扣住照时留的手腕时,就好似一股微风流窜过五指的间隙,将他包裹起来。
照时留向他敞开心扉,两人就坐在瀑布下面听心。
照时留憋了很多话,一股脑念给他听,期间他偷偷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见风不晚神色平静,没有不耐烦之意,自己也放松许多,便换了个姿势,盘膝坐在水中,风不晚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听完他述说自己的委屈。
等不满全都发泄出来,照时留的目光就凝聚在风不晚沉静的面容上,他身后是喧天瀑布,将里外隔绝出两个不同的世界,在那一刻,他与风不晚好似躲藏在瀑布后面,秘密藏在山林深处。
随着时间流逝,他察觉到自己发麻的舌苔恢复了知觉,就连上面的刺青也不再疼痛,或许是因为待在水中时间太过久,又或者是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吐露心声上,竟然不再觉得浸泡身体的深潭寒冷。
不仅不寒冷,他反而觉得自己脊背发热,手脚都滚烫无比,他坐在潭中,不再是练练颤抖,热血在经脉中流动,冲开堵塞的大门。可等他仔细去感受那扇门时,照时留又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风不晚偏头望过来的视线。
他才察觉到对方的双目狭长,眼尾上挑,十分锋利,在某一时刻,瞳孔中会掠过幽蓝色的光芒,却又显得沉静、平稳,视线往下时,他望见风不晚衣领上埋藏的经纬相织的金线,以及一些繁琐的玉石环佩,勾缠在对方的衣物上,却又好似勾着他的神智,目光不知不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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