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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小说:

燕谭枝

作者:

溪月眠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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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横扫,风雪漫卷,整座京城又静谧下来。

唯有相府,惨叫连连,相府上空更是被浓重的血腥味包围。

谢谭幽被强制跪在雪中,长发狼狈散落,听着一旁悲惨痛呼声,强忍许久的泪水终是涌出,泪水一滴一滴砸进冰冷雪地里,如雪白衣衬得她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娇弱。

裙摆处被鲜血染红,她身躯微微发颤,多了分凄惨可怜。

可她目光仍旧坚毅冷清:“放了银杏。”

“婢女不听话就要受到相对教训,长姐既是舍不得,妹妹就代劳了。”谢音柔轻笑:“长姐要谢谢我才是啊。”

“你若恨我夺你所有,为什么不去问造成这一切的人,反倒是来为难我的婢女,甚至用她逼我威胁于我。”谢谭幽嘲讽勾唇,“谢音柔,你就这么点能耐。”

“是啊,可你又能奈我何呢。”谢音柔手指轻轻划过谢谭幽发间又用力抓紧,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低低笑出声来,“我就是看不得你过得太好,就是想欺辱你,看你狼狈我便万分的高兴。”

她太恨谢谭幽了。

恨她从出生便是嫡女,真正的高门贵女,受尽万千宠爱。

而她为庶,好不容易摆脱了庶出的身份又得了一道赐婚圣旨,原本只差半月,她便是云启的正妃,可就在她满心欢喜的幻想着以后的生活时,母亲却说,此事恐有变,让她到时一定要隐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不信云启会如此待她。

可当听到他跪在宫门口只求陛下退了与她的婚事时,她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骄傲尊严都在那一刻被踩得一塌糊涂,如一场笑话般。

今日,听到圣旨上的字字句句,她更是不敢置信,更让她觉得屈辱不甘的是云启口中说的心上人竟是谢谭幽,是那个她从小就恨,嫉妒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讨好之人。

也是今日她才明白,为什么一样厌恶谢谭幽的母亲会同意让她回京,原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只是独独瞒着她,让她独自欢喜又独自绝望。

真是好狠啊。

可她无法恨父亲母亲,更无法恨云启,她心知云启做事有自己的决断,父亲母亲定然也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她只是无法接受云启要娶别人,而她或许会沦为侧室,那日后,她生的儿女永远便都是庶出。

旁人不能理解庶出的女子有多难,可她体会过,才不想在低人一等,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女永远背负着庶出的称号,更不愿听着他们喊旁人母亲。

越想,谢音柔眼底越发的猩红癫狂,恶狠狠道:“杀了她。”

只要谢谭幽死了,她便还是相府唯一的嫡女,云启哥哥唯一的心仪之人。

闻言,周围的婢女嬷嬷都是一惊,纷纷看向一旁的李嬷嬷。

秦氏到底心疼女儿,没跟着只让她自己处理撒气,怕出意外,便让李嬷嬷过来看着点,乍一听这句话,李嬷嬷忙上前,“二小姐,雪大了,不如奴婢陪着二小姐去夫人院里坐坐吧。”

“你敢拦我?”谢音柔脸色难看又阴沉。

“奴婢不敢。”李嬷嬷低声道:“只是府中人多,二小姐应当注意言辞。”

府里人多嘴杂的,若将谢音柔今日种种传了出去,那她的名声怕是会受影响,于她无利。

“怕什么?”谢音柔幽幽道:“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我便割了她的舌头喂狗。”

“可是,若真如此,夫人和老爷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就连七皇子那边,怕也是……”李嬷嬷不敢把话说完,瞧着谢音柔比刚才更加黑沉的面容,她忙道:“日子还长,何必急于一时呢。”

“嬷嬷是要我等着她成了皇妃之后吗?”谢音柔说的咬牙切齿。

“可眼下动手吃亏的只会是二小姐。”李嬷嬷耐心的劝着,圣旨才下,若再传出谢谭幽受刑的消息,京中之人会怎么想谢音柔。

“嬷嬷不必劝了。”谢音柔冷道:“母亲身边离不得嬷嬷,嬷嬷回去吧。”

“二小姐。”李嬷嬷心下担忧,可瞧着谢音柔的模样是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怕她真干出什么事来,李嬷嬷心一横,凑近她耳边低语几句。

谢音柔冷冷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她偏了偏眸,瞧着李嬷嬷又恢复刚才恭敬模样,扯唇笑了,“怪不得母亲如此重视你,嬷嬷此法甚好。”

李嬷嬷淡笑不语。

秦氏让她来就是不想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眼下也只能用这个方法说服谢音柔不在此时冲昏了头。

谢谭幽看着谢谭幽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唇角笑意更深,轻声道:”那便都住手吧。”

婢女颔首退下。

恢复了自由身,谢谭幽第一时间便跪爬至银杏身边,看着她小脸惨白,气若游丝的模样,心疼的直掉眼泪。

“银杏。”

银杏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哭,她知道是谢谭幽,努力扯了扯唇角,“大小姐别哭,奴婢没事的。”

“幼时,奴婢便说过要陪大小姐一辈子的。”

“嗯。”

“我们的银杏要长命百岁。”

谢音柔看着雪中的主仆二人,不屑冷笑,起身便去了秦氏院中,日子还长,她不会放过谢谭幽,只是要做那种事,还是要与秦氏说一声。

*

风雪越来越大,落了银杏一身,她身体都变得冰冷僵硬起来。

谢谭幽知道不能让银杏一直在这,是以,她尝试将银杏背在身上,重压之下,她好不容易才强忍住膝盖疼痛站起来又重重跪了下去,皮肉裂开,她感觉到膝盖处有滚烫血液涌出,疼的她冒了一身冷汗。

谢谭幽咬牙攥紧拳头,连连深吸好几口气才又重新站起身来,艰难抬脚往前走去。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时不时遮住她视线又落在她头顶,鼻尖,很冷也很疼,浑身都疼,可她一步也未停,漆黑的双眸含着泪,却仍旧坚定的看着前路。

前路漫漫,她一定要坚持住。

兰香院偏僻,她还是咬着牙从正厅踏着风雪,一步一步背着银杏入院,将银杏放至床上,整个人已然虚脱,可她还不能歇下,还得去请大夫为银杏医治。

府中华安堂便有大夫,只会给府中的人看病,没出什么意外,不会轻易出府,只是这半月,银杏请了这大夫不下五次,大夫却是从未踏出过华安堂,原本不想计较,但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人带到兰香院。

谢谭幽到华安堂的时候,大夫正站在院中沉思,见到谢谭幽怔了一瞬,想转身进屋,却听谢谭幽道:

“我六岁那年,大夫因给府中得宠的姨娘诊脉出了差错,姨娘因此要求父亲打断大夫的双手,让大夫以后再不能治病救人。”

“可是后来,大夫不仅安然无恙还能继续在府中为众人看病,大夫可是忘了是谁救了你。”

谢谭幽眼中泪花闪烁:“大夫忘了,我却记得,是我母亲向父亲求情,那是父亲母亲成婚七载第一次吵架。”

“还是那年,大夫十岁小儿需要难得的药材救命,亦是母亲助你。”

“今日我来,不是逼压你,只求你看在我母亲曾救助过你的份上,救救银杏。”

泪珠滑落脸颊,谢谭幽难受的吸了吸鼻子,“我在世上已无亲人,身边唯有银杏待我最好,求大夫救救她。”

大夫远远瞧着谢谭幽,浑浊双眼闪过一抹挣扎,最终吐出一口气,提起手边药箱往兰香院去。

*

兰香院。

谢谭幽守了银杏两日,见她面颊恢复血色,心下终于松下一口气,而整个人也算是累倒了。

再醒来,已经是两日后,府中又流言四起。

七皇子云启昨日来了相府,不是看望他明面上的未婚妻,而是入了谢音柔所住的沁麟院,听下人们描述,在后院亲耳听到云启低声同谢音柔致歉解释娶谢谭幽只是因她有用,一时间,谢谭幽又沦为笑柄。

只是听闻时,谢谭幽便知此消息是谢音柔故意放给她听的,毕竟,云启将此事闹成如此模样,若在传出这样的事,岂不是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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