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小子怎就这么去了?”
待陆行川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方才还闭门不出的左邻右舍纷纷走出来,一老妇人很是担忧的样子,也不知他怎么便招惹上这么凶恶的人。
“招惹上这样一群人你以为他是什么牛逼大人物啊,还能死赖着不走?那脸皮可忒厚,”有人反驳道,“再者说他一打手,被打死也是活该,省得日日连累了旁人。”
好些人本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会儿听不下去了出声道,“文大娘,你说这话就难听了啊,人也不碍着你什么事。”
“就是啊,不会是还记恨上回陆小子揍你家孙子的事,那不是你那孙子欠嘛?”
“肯定是……走了别与她争,做事要紧。”
几人围着文大娘挤兑一番,不待她反驳又一哄而散。
文大娘气得跳脚,回到自家院子里还不忘怒骂:“一个个装什么好人啊,还不是害怕那煞星怕得就掉头走,如今倒是知道装好人了,等克到你们的时候便知道好歹!”
巷子里发生的争端陆行川尚未得知,此时的他被护院包夹在中间,一路无话。
他漠然地看着街景,对于旁人的目光视若无睹,拳头攥得青筋突起,又很快松开。
朱红色大门庄严肃穆地朝陆行川压下来,两座石狮一左一右把守着,很快他被带到正堂。
自踏进来的一刻起,空气都凝滞起来。
袁伯安端坐在堂上,手掌粗大紧紧按在膝盖上,虎目凛然望着陆行川,沈贺嘉坐在旁边面容沉静。
陆行川一袭黑衣干净利索,肩宽背直如青松站于堂前。
“大人,”陆行川微微垂眸,虽不知那哥儿是如何告状,他开门见山道:“我与袁少爷纯属误会,我俩只有素面之缘,不曾有过……”
袁伯安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忽地他面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走来。
他逼问起来:“不曾有过什么?”
陆行川站在原地,一步也没后退,一字一顿道:“不曾逾越。”
袁伯安伸出手,如蒲扇的大掌重重落在他肩膀上。
“你这性子倒是刚强。”袁伯安语意不明地拍拍他的肩膀,周身的气势倒是收敛了不少。
一边静坐的沈贺嘉此刻微微颔首,袁伯安虽从战场上退下来好些年,但真怒起来气势逼人,压迫感十足,能做到他这样的显然性子极为坚韧。
且他还能继续解释,丝毫不被影响。
看来袁禄的话只一半真一般假,出身草莽但性子坚韧,冷硬刚强但恪守礼节,至于那人人畏惧的天煞孤星名头……一个天煞孤星又怎会因为幼时的恩情就直接去赌坊当三年打手?
“确是误会,如今解开便好,”沈贺嘉斟酌起言语来,目光落在陆行川身上,“陆公子,不若坐下说话?”
陆行川被这一出闹得脊背发紧。
淡淡的熏香飘进鼻子,陆行川目光在俩人脸上扫过,眼神中的警惕几乎凝聚出形状来,“二位究竟所为何事?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陆公子,今日我们厚着脸皮请你上门,一是想替我儿道歉,我家哥儿这几日的举止有些不妥当……我想你也猜出来了,给你造成了很大困扰,实在对不住。”
沈贺嘉微微躬身道。
袁伯安见之,也跟着一同赔礼。
陆行川侧身避让,丝毫不见松懈,只看着他们等下文。
“二则是……有个不情之请,”沈贺嘉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直接请求道,“若是以后潇哥儿还将你认作未婚夫的话,能否请你装作就是他的未婚夫呢?”
屋子里静寂一瞬。
“什么?”陆行川震惊道,要他假装袁潇的未婚夫?
他看向袁伯安夫夫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出点什么来,然而这俩人目光诚挚地看着他。
“我们寻了太医诊断,太医说潇哥儿他……他犯了癔症,记忆与言语都错乱了,所以才将你认作他的未婚夫,”沈贺嘉连忙解释道,“太医说没有很好的医治手段,只能顺其自然,不能让他受刺激,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帮忙。”
这一家子别是都有病吧!
袁潇犯了癔症与他何关,他为什么要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陆行川猛地后退一步,声音瞬间冷下来,“不可能!”
“你……”袁伯安没想到陆行川拒绝。
之前谈话时俩人就猜测过陆行川有可能不答应,但袁伯安私心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潇哥儿可是他们袁府的掌上明珠,哪怕只是假扮未婚夫,他们也定然不会亏待了人去。
或者说,压根没想到会拒绝如此决绝,仿佛自家哥儿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拒绝得慢一刻,都会后悔一辈子。
袁伯安脸色一沉,就要与人掰扯一下。
忽地,他被沈贺嘉扯了一下袖子,又得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沈贺嘉语气依旧温和,像是没有看到陆行川的冷脸一般,殷切恳求道:“只要三五个月就好,请陆公子帮帮忙。自然也不会让陆公子白白辛苦,一万两银子算作酬谢。”
“且不会让他来打搅你的,你只需要偶尔偶尔的时候与他说说话,哄哄他就好……”沈贺嘉继续加码,“时间一到,再许两万两和一座位于西市的宅子,不知陆公子意下如何?”
袁伯安此时也回过神来,不断扩大筹码道:“若是觉得银钱俗气,我还有一些人脉与产业,只要你需要,尽管开口。”
陆行川眉头紧锁,却毫不动摇地摇头,“这不是银子的事情,恕难从命,二位还是另寻他人。”
袁伯安看着这块坚不可摧的顽石,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若是以往他见了这样的人,高低得称赞一句好小子,或许还会举荐了人去。但在自家哥儿这事上遇上了,袁伯安发现又气人又无力。
利诱无效,威逼铁定不行,照方才所看,要真逼着他假扮了,当即他就得给你鱼死网破不可。
难道要……袁伯安有些迟疑。
“此事确实是我们为难你,你不愿意也属正常,”沈贺嘉满含歉意地说,“但这事关乎……”
陆行川冷笑一声打断他,“既知道是为难,那便不要开口。”
陆行川转身欲要离开。
糟糕,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袁伯安闪电出手,一把抓住陆行川的后背。
“放手!”
陆行川被揪住衣裳,肩膀一沉,奋力转身,眉眼满是冷漠:“此事绝无可能!”
却见传闻中以一敌百、曾率领大军将突阙赶出边境的英国公眼眶赤红,泪水奔涌而出,一路蜿蜒流经胡子。
“啪嗒”落在地毯上。
陆行川错愕不已。
他低头看着被洇湿一团的深色地毯,双目睁大。
“呜呜……能治潇哥儿的病的医师只有圣手蔡风,可他已经仙逝两年了!若是我们有旁的方法也不至……实在是我们别无他法了啊。”
袁伯安见人要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呜呜地哭起来。
“时间不等人,我怕还没有找到别的人,我家哥儿就会,就会……”他松开陆行川的衣裳,弯腰埋在沈贺嘉颈窝里。
沈贺嘉顿住,眼眶也跟着红了。
虽说眼泪为了卖惨,但夫夫二人的担忧、不安与害怕都不是假的。
他们是真的怕啊。
世间这么多人,可能随时随地都有人磕了脑袋,怎么就他们家哥儿磕了一下就出事了?记忆错乱他该有多难受啊!
作为爹的自是恨不得以身代之,可医治难如登天不说,偏偏暗中还有俩小混蛋一直觊觎他。
若是颅内血雾一直不清,难道他要一直这么活下去吗?
时间不等人……
没找到旁的人,那哥儿就会如何?
就会等不到?就会死吗?
不会吧!
陆行川倏地抬起头,又在看到对面的抱头痛哭的夫夫二人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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