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遇到现在,她不对他避如蛇蝎都算好的。能像现在这样,都是惊喜了。
不过来日方长。
她已经在慢慢接受他了……吧?
灯花渐弱,云昭嘴上说着爱熬夜,实际上不是熬夜的料。魏谨之还睁着大眼睛,她已频频打起哈欠。
“你病愈之后好好休息了几日?”魏谨之问。
云昭掰手指数:“呃……似乎,只有今天?”
魏谨之叹:“真不教姨父姨母省心。非得让阿兄来管教你才行。”
“阿兄也管不了我。”
云昭的声音里暗藏小得意,魏谨之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
“下次再如此,我必然不会心软了。”
“阿兄哪次不是这样说……”
兄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答,烛光明灭地闪着,房间昏暗,催人昏昏欲睡。
云昭打了个超大哈欠,头一歪,靠在魏谨之的肩膀上不动了。
魏谨之等了片刻,才极轻声道:“绾绾?”
无人回应。
又是片刻,浅浅的均匀呼吸声才绵长地响起。
肩膀处传来柔软的触感,云昭的脸毫无形象地压在上面,将她柔软的面庞挤得变形。
魏谨之身体如石般浑然不动,只稍微偏头端详她。
她乌色发髻上的步摇乖顺地倒在头发上,一如主人安静地躺在兄长的怀中。即使毫不顾忌形象,也仍然可爱,犹若停在树叶上的蝶,静谧美丽。
魏谨之不忍惊动蝴蝶,以端庄持正的姿态岿然不动,直到房间的细长的灯花再也坚持不住,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黑暗的房间中,只有两人华贵锦衣上细腻的暗纹借着窗外透过砂纸洒下的朦胧月光流转着微弱的光华,勾勒出相依的轮廓。
一直等到云昭彻底睡熟,魏谨之才将她打横抱起,平稳地步出房间。
守在门外的文画面露讶色,上前来接,男人摇头,连幅度都小心,唯恐惊扰怀中已坠梦乡的蝴蝶。
“不必。”
他做口型。
文画不敢忤逆他,几人一路蹑着脚步来到西厢房。
这里早已被人打扫得干净整洁,换了全新的丝绸锦被,插了新鲜的名贵花卉,可惜没有点灯,什么也看不真切。
魏谨之把云昭放到床铺上,文画替她整理好被褥。
云昭在国公府久违的留宿睡得非常安稳。
她第二天醒来时,睁眼看见的床顶全然陌生,以至于眨了好几次眼睛,也没判断出来自己是否仍在梦中,吓得一个翻身坐起,大喊道:“文画!”
门外飞速响起脚步声,熟悉的人影在窗纸后浮动:“小姐,您醒了?”
云昭这才松了口气,打了个哈欠:“真奇怪,我这是在国公府?”
“是,小姐昨夜在书房睡着了,是世子抱您回来的。”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大概真是和书八字犯冲。不过,睡着了魏谨之居然还抱她回来,人还蛮好的。
不对,不要被美人计迷惑了。想想自己同意和魏谨之来往的初心!
云昭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上当一次可以,第二次就是不聪明了。
“小姐,”文画的声音又在门后响起,打断云昭的思绪,“元泠小姐醒得早,听说您留宿,特意派人送来了衣服,是换还是不换?”
云昭眼睛发亮:“当然换!”
梳妆打扮完出到门口,见到不远处的玄衣男子,云昭微惊:“阿兄,你怎么在这里?”
魏谨之一直等到云昭到了他身边,两人肩并肩并排向外走,才慢悠悠道:“自然是在此等你用早膳。”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未过半。”
那就不是清早了。云昭对自己的睡眠时长有自知之明,魏谨之这样的大人物,肯定不可能像她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指不定已经起床一个时辰了,心虚地笑:“阿兄,你不会为了等我,到现在还没吃吧?”
“我本想的。”魏谨之道,“然而我尚未登仙,亦是肉体凡胎。”
“……此话怎讲?”
“意思是若等你醒,我大抵要饿晕在半路了。”
云昭窘迫又好笑:“阿兄讲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
魏谨之脚步微顿,而后才答:“……在军营里这样习惯了。”
魏谨之有这毛病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说话更阴阳。云昭接受良好,又问:“阿兄几点醒的?”
“寅时末。”
两个时辰以前……云昭震撼:“阿兄,这个点鸡都还没醒呢!你该不会其实今天有事要忙吧?”
魏谨之无奈:“绾绾,你说话的功力也不遑多让。行军打仗时都是这个点醒,已习惯了。”
“这太辛苦,当初怎么想的要去做靖北王。”云昭不赞同道,“若是做世子,那要舒心多了。”
魏谨之几不可见地沉默片刻,才摇头:“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
云昭当然明白,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人各有志,而且,权力这种东西,若能握在手中,谁不喜欢?
天下不太平已久,现在手中握有军权,比平白的富贵人家来得安心得多。
她没多纠结,又问:“今天早膳吃什么?”
“什么都有。我从未与你一同用过早膳,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便都让他们准备了。”
没一起吃过早膳的原因不说也知道。云昭心虚呵呵了两声,快步蹦到魏谨之身边,扯住他的袖子。
魏谨之低头瞥了眼两人相连的衣袂,略微凝紧的眉目稍显松缓。
怀竹苑的早膳如魏谨之所说极为丰盛,云昭每样一口,快要吃不过来。
“我们是用过早膳之后去游画舫吗?”云昭问。
“嗯,泽林已经定好了。”
“太好了,泠阿姐送我衣服,谨阿兄带我去游湖。”云昭满怀期待,连吃桂花莲子粥时也心情极好地哼了两句苏州评弹,虽然没有半个音在调上。
万幸魏谨之本来并没有听过评弹,也不在乎云昭哼的是什么。只要她有胃口地一直喝粥吃煎鲜鱼,就足够让他觉得快慰。
两人赶在巳时之前出了国公府,魏谨之先上了马车,伸手去扶云昭。
手相牵的一瞬间,魏谨之正要用力,便听一阵急促马蹄声,和云昭同时回头。
也青面色焦急,满头大汗,自巷口打马而来。及至马车前,他急速翻身下马,冲到云昭身边,上气不接下气朝云昭道了句失礼,然后也未避开云昭,只压低声音对二人道:“不好了,兖州大乱了。”
云昭与魏谨之脸色俱是一变。
兖州城池不大,却是往冀州和青州的要道。若兖州乱,恐怕青冀二州也时日无多。
前两年的益州与凉州之乱才平定不久,现在兖州又起风波。
天下宛如一张着了火的油网,扑灭一处,又会燃起另一处。救火之人拼命把粮草与兵卒塞进窟窿,仍只能徒劳地目视着这张密网以熊熊之势烧出补也补不完的深洞。
只是看这网何时被彻底烧断。
也青的声音还在焦急地响起:“兵部请大人即刻商谈,小的知道主上今天本有安排……”
他不敢再说,纵是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也不敢左右魏谨之的抉择。
魏谨之面色阴沉,云昭却没有犹豫,扯扯他的袖子,道:“阿兄,你去兵部吧。今日不成,改日再约。”
画舫事小,兖州动乱事大。虽然有些遗憾几次都没去成,但若兖州真的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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