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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小说:

漂亮路人甲又被惦记了!

作者:

煎果莓了

分类:

穿越架空

江南的小镇还保留着从前的小桥流水庭院,清晨薄雾笼罩,带来几分凉气。

小路蜿蜒曲折,大雨过后,水坑未干,晃晃荡荡地盛着天光。

江辞换了一身洁净的素衫道袍,全身没有半点修饰,但他面皮白皙,身段好气度极佳,一双眼清清亮亮,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他如往常般,穿行过小路窄巷。

茶楼开了门,滚烫茶水气暖呼呼地飘到外间。街角早点铺子的老板娘张嘴就是一口利落的叫卖,“新鲜的包子!热乎乎的包子!”

热闹中,陡然感受到一丝微弱妖气,江辞脚步微顿。

就在附近。

江辞定了定神,随即循着妖气转向另一条窄巷。

只见巷尾的米铺前,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灰不溜秋的小鼠,抗着比它还重好几倍的米袋,嘿咻嘿咻正拖得起劲,完全意识不到危险的来临。

江辞略施法术,很轻易就定住了这只偷米的小老鼠。

那老鼠瑟瑟发抖,黑豆般大小的眼睛里哗啦一下涌出热泪,哭得好不可怜!

江辞愣了一下,他是极少同这般弱小的妖物打交道的。

一来这种小妖不归他管,二来这类极其低阶的妖物最善保命,感受到他的气息都会立即跑路,开了灵智却根本没有能力害人,掀不起风浪,他自然也懒得追究。

这般没有眼力见的除了那只狐妖,这是第二只。

昨日黄昏那只狐妖捧着药碗,一脸纠结,不想喝苦药,又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倒掉,便小声跟他搭话试图拖延一番,

“我同你说件好玩的事,河边巷尾的米铺有只灰色小鼠,特别有意思,化不了形,我拿它逗趣,分它一块糕点,它就前爪作揖谢我……我后来听说它好像不知从哪里捡了一窝兔子幼崽要养呢,才总来偷吃。”

说到此处,她捂着肚子笑起来,“小鼠养宠物,你说有趣不有趣?”

当时江辞只当是蠢话,未予理会。

其实狐妖喝不喝药没什么打紧的,伤到他眼前了,他可以救她。她要是哪天诚心不想活,不愿意伤势好转,江辞也会尊重妖的意愿。

因此狐妖的很多小心思在江辞看来都很……蠢。

眼下,看着抖如筛糠、扑簌落泪的小鼠,江辞沉默片刻,最终他指尖只清光一闪,到底是没有做出惩戒。

“念你没有坏心,这次就饶了你,若是下次再被我发现偷窃,便不会这般轻轻放过,好自为之罢。”

那老鼠如蒙大赦,眼含热泪朝着江辞作揖后,蹭得一下溜进了巷子深处。

大半日走动下来,小镇还算平静,于是江辞带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心绪,打道回家。

远远地,便听到隐约飘来的调笑声。

自家院墙前,那本该好好在屋里打坐静修的狐妖,此刻与一只立耳兔子精凑到一处,窸窸窣窣的。

“我跟你说,我昨日去瞧了那王家小女的心上人,你是不知道那王家小女,生得那叫一个出水芙蓉!可你猜怎么着?她那心上人呀,肥头大耳!长得跟那猪妖似的!”

听到此处,狐妖“啊”了一声,一脸震惊,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

兔子精眼睛一眯,朝狐妖勾勾手,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得更近了,抵在一起小声说闲话。

不知道说到什么趣处,狐妖捂住嘴,琉璃般的眼珠弯成了月牙,憋着笑,雪白的狐狸尾巴控制不住地噌一下冒了出来,晃啊晃,雪白的毛在日光下荡开一圈软乎乎的光。

江辞静静望着,他分明记得那日他同她说,灵脉受损需安心静养,少与外头的精怪打交道。

当时这狐妖是诚心应下了的。

如今看来信了妖怪的话,倒是他愚蠢了。

不像江辞这般心思深重,林沅莺倒是没心没肺笑得前俯后仰。

这兔子精是个顶顶有趣的小妖,它虽然修为浅薄,化形都尚且不稳,但时常躲躲藏藏,到处扒墙角听,知道许多乐子。

林沅莺擦着眼角沁出的笑泪,回过头就对上江辞看不出情绪的平静视线。

窃窃私语戛然而止,那兔子精也觉察到不对劲,“呀”一声化作原型连滚带爬溜走了。

江辞浅色的眼眸极淡地扫了林沅莺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推开院门跨入。

玩伴溜之大吉,林沅莺也只好讪讪起身,怀里抱着没有收回的雪白尾巴,跟在江辞屁股后头,亦步亦趋。

屋内,江辞的目光如往常般扫视过院落每一处,却又生生顿住了。

仔细一看,在窗台上有一只青瓷云纹茶杯,正湿漉漉地倒扣晾晒,是他师尊所赠,江辞用了好些年头。

江辞终于忍不住蹙眉。

虽说时间不长,但他在这小院中的生活已然养成习惯,每件物品都有其固定的位置。

这只茶杯本不该这般曝于日下,洁净后需收在柜中的最上一层。

他沉默地走上前,将茶杯拎起收回柜中。

江辞按捺着性子好声同林沅莺道:“你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身体养好。”

“可是、可是你道长你帮了我,我也应该为你做一些事情,我可以做些杂事,也可以帮你打听事情,那些小妖怪都很欢喜同我玩耍。”

“不用。”

“哎,好吧,是我多事了。”狐妖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瞧着可怜巴巴的。

江辞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然而当他走进书房时,又发现那个积灰许久的陶土罐子里,插了几支沾着干净露水的小野花,风一吹,便摇摇晃晃起来,带起一丝很淡很淡的花香。

这一抹鲜亮的黄色与满室古朴的陈旧典籍格格不入。

江辞在桌前静立良久,最终也只是将罐子往里推了推,免得误撞砸下来。

月色如水寂静。

江辞同往常一般在院中打坐,他的灵力在经脉中平稳运转。狐妖居住的小屋中却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很轻,却足以让他的灵力滞了一瞬。

他睁开眼,窗上映出狐妖蜷缩的身影,显然伤口又在夜里作痛。

江辞轻叹一声重新闭目,却不得不分出一缕神识,额外地关注着屋里的动静。

这狐妖死了也麻烦,他既然应下了要帮她找到心上人这件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了就要做到,断然没有失信的道理,哪怕承诺的对象是一只妖。

次日一早就见狐妖等在院中,绞着手支支吾吾。

“道长……”她眨巴着水灵的眼,嗓音弱弱,“有巫云的消息吗?”

“尚无。”

“好吧。”狐妖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三分,“那,道长你出门要小心行事,你虽厉害但有些妖物确实奸诈得很,不要受伤,伤口疼起来是真的遭罪。”

稀奇的是,至今还从未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江辞从出生便被断言是根骨奇佳的修炼天才,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好,这世间便没有无把握之事。

数不清多少次,师尊总会将他唤至一旁,叮嘱他道,“江辞,你修为最高,性子也最稳,务必护好师兄弟们。”

师兄们也会拍着他的肩,语气调侃,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有你在,我们心里就踏实了,任务之余,你也得看顾好那几个不省心的兔崽子!”

起初,他只觉得这是信任,后来才明白,对他而言,这同样是枷锁。

这无形的枷锁,让他在面对妖物不敢有半分懈怠,因为任何一丝存在的隐患,可能都会引起可怕的后果。

最好的防御,也要永远先紧着修为稍弱的师兄弟。

分配丹药和法器时,他自己捡着能用的就行。

哪怕在最激烈的群战中,江辞也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抗妖邪的每一个瞬间,神识需铺开,如同细密的网,笼罩着每一位同门位置。

谁气息一滞、步伐稍乱,他都需第一时间察觉,并立刻采取有效措施。

大局为重,他最好不要有个人好恶,不要有任性冲动,甚至不要显露明显的疲态。他必须永远冷静,永远正确,永远像最坚固的壁垒。

对江辞而言,独自任务才是最轻松的。

或许,当他拨开杂草,看着那只垂死的白狐,在那一刻,他第一次只想顺应本心,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无关大局的选择。

比起后来那些种种利于局势的分析,那个当下他选择救下狐妖的原因还真是闪闪发光。

江辞走出小院几步,又扭头同狐妖说:“你的伤势迟迟不见好转,该换一味药了,今日我盯着你喝。”

“啊,道长,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狐妖一听喝药,又是吱哇乱叫。

等江辞从外头回到家,已是黄昏。

熬药时,灶间有轻微的响动,药气一丝丝溢出,苦涩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林沅莺捏着鼻子,小口小口地喝着苦涩的中药,漂亮的小脸皱巴巴成了一团。在江辞的盯梢下,不敢敷衍,硬逼着自己喝完。

她吐着舌头,眼角泛起泪花,特别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好苦好苦,比巫云炼坏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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