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岸,垂柳依依,那恰好也是一个春日。天光温和,靳遥微眯着眼蜷在父亲胸膛随着父亲御马而来。
这是她从未到过的楚都,靳遥偷偷打量沿途风光,直到父亲勒停马儿,单手将她抱起而后跃下马背。她仓惶四顾,却第一次让这繁华热闹的街市在她眼中变得清晰。
父亲说他于此地见一故人,靳遥便乖乖地倚父亲的腿边等候,不多时,一个身着红色官袍的老爷爷从将停的轿中弯腰出现。
他很瘦,比父亲的身形弱上很多。靳遥很听话,只疑惑地偷看却并不作声,也不知那老爷爷与父亲交谈了些什么。在她打上瞌睡时,老爷爷伸着双臂向她走来,光亮洒在他周身温暖慈祥,一双眼里透着靳遥从未见过的疼爱,那是来自祖辈的疼爱。
老爷爷抱着她转过周遭几道街市,买了一堆的小玩意儿,父亲跟在身后不住地阻止,“阁老,这使不得,都买了多少了。”
“你这人太憨直,定不知道小女娃娃喜好,就让老朽替遥儿买。”
“好……要爷爷……买……”靳遥嘴里叼着糖葫芦笑得直眯眼。
画面一转,是正名殿前,靳遥一身轻甲风姿勃发,刚领的封她为威武将军的圣旨还摊在手中十分热乎。
苏阁老精神矍铄自殿中踏步而来,一双已有些枯瘦的手搭上她的肩,“遥儿巾帼不让须眉,爷爷替你高兴。”
最后又是今朝,苏阁老须发尽白一身鲜血跪伏在她面前,满目血红冲着她磕头,“娆妃娘娘万安……”
“啊……”靳遥自梦中惊醒,往日与苏阁老一见还残留在她眼前,如今却是面目全非。
她喘着粗气辗转难眠,自枕下掏出舆图,借着窗外的月光摩挲着东渝山之地。
此刻,正宁殿内,兴隆帝亦是难眠。他回味着将才的梦,与往日的记忆交缠。
那时他尚年幼,因在冷宫饿极是以四处寻找吃食。偶然间在御花园中遇到先帝与苏阁老正在谈论政事。
他什么也听不懂,正想伺机悄悄离开,谁知他们竟起了争执,只见苏阁老跪于先帝身前,恳切劝阻。
先帝一向尊重苏阁老,无奈将他扶起,“老师,朕怎会不信你?当年淄县县令一事还多亏了老师出手处置才能保住朕的名声啊,要不然朕岂能如此顺利登基。”
苏阁老还说了什么他没在意,幼小的自己早已偷摸遁走了。
起初他并不明白,直到后来意外得知他母妃入宫之前正是淄县县令之妻,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从来颇负盛名的苏阁老也曾因为拥护所谓正统,帮助那虚伪的先帝杀人夺妻,手染县令全家上下几十口的无辜性命。
回想至此,兴隆帝嘴角噙着冷笑随手捏着酒壶飞身跃上庑殿顶,肆意将酒灌入自己的喉咙,更有些许顺着下巴浸湿前襟。
他混不在意,一口一口喝着,直到眼前变得模糊,就那样搭在琉璃瓦上睡去。
不知过去几时,晨光笼罩整座皇城,兴隆帝才带着满身寒气回到殿内。
“陛下,苏阁老告假,说是腿伤复发,欲卧床休养。”元川见人现身,连忙凑近兴隆帝身侧禀报道。
兴隆帝一脸疲惫,胡乱扯下身上湿润的衣物将自己的身子裹进衾被,披散着乌发躺在玉枕之上,随即闭上了眼。
元川识趣地没再开口,将寝殿各处的窗掩下,熄灭殿内残留的烛火。转身离去之际,龙榻上的兴隆帝轻轻开口,“知道了。另外,开渠剩下的事仍旧让她做主就是。”
“是。奴才明白。”
元川闭上殿门,周遭只剩静谧。
时至六月,河渠已然动工,靳遥将此渠命名为长明渠。
兴隆帝昨日心血来潮欲往北江码头亲自看一看这挖渠的盛况。如今深受隆恩的靳遥自然是要一道前往的,她带着小白悠然地端坐于窗边的榻上,只看着满屋子人你来我往地替她收拾出行细软。
她纤细的手穿插在小白浓密地毛发之中四处游走玩得不亦乐乎,小白被欺负得狠了也只是稍稍“嗷呜”一声,便又趴在靳遥跟前,懒懒散散的全然没有猛虎的气魄。
“小白,你怎么也越来越懒了?与那边那人一个样儿。”靳遥贴着小白毛茸茸的耳朵,悄声道。
话音刚落,斜躺在窗棂上的了无翻身落地,“我懒?这些日子替你北江楚都两头跑我还不能躲懒歇歇?”
“那你可跑出什么紧要事儿了?”靳遥幽幽反问。
“民役闹事不用管,那还能有什么紧要的?”了无撇撇嘴,横扫一眼靳遥。
“靳言来信,苦役们私底下勾结意图谋反。”靳遥直起身望向了无正色道。
“不可能,我亲自看过,虽是被昏君让人压迫得极狠可到底没人敢起这样的心思。”
“是吗?那便拭目以待。”靳遥合上眼,享受着盛夏的热意。她身子不好,十分畏寒,如今这时节倒成了她一年里最舒适的日子了。
了无行至靳遥身侧坐下,一脸郑重地回想近日的密报,试图从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靳遥任他沉思,自己端看宫人忙碌,昏昏欲睡。
翌日清晨,兴隆帝一身青衫手拿折扇出现在常曦殿前,依旧亲手照顾着靳遥梳洗齐整这才牵着她出了门。
此番出行未备御驾,轻装简行甚至只有两辆马车,六匹骏马。
靳遥在马车里坐定,软着身子窝在兴隆帝怀中,手指勾来他的发丝细细把玩,“陛下,苏阁老已经大好了?”
“是。”兴隆帝捉过靳遥作乱的手,束在掌中,“朕依旧让他看顾朝政。”
“平日里也没见陛下亲自处置过多少。”靳遥低低笑出声。
兴隆帝唇角微扬,“阿遥也会打趣朕了?”
“不敢不敢。”靳遥朝着兴隆帝拱了拱手,连连讨饶。
“不闹了,阿遥,出门在外你总能唤我名讳了吧?”兴隆帝一早便察觉,入了宫门的靳遥便再也没唤过他一句“阿珩”。
“阿珩……”靳遥羞怯道。
兴隆帝心中一顿实在眼热,随即啄上了那耀眼的眸……
一路热热闹闹而去,兴隆帝并不急切的想要赶赴北江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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