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过了好半天，白霜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宁西：“什么好？”
“你说要送我礼物，我说好。”
宁西笑起来，“我这礼物其实就是一种毒药，你吃了就会变成丑八怪，你还要不要了？”
交往至今，白霜早就知道，宁西根本不会给他吃毒药，对于宁西的玩笑，他虽然没有完全领会，但到底也不会当真的，于是便也肯定道：“你不会的。”
“我怎么不会，我上次还想要你的心呢。”宁西背着手，与白霜并肩而行，头顶一边是茂密繁盛的枝叶，一边是黄昏里橙色的天空，心情颇好地跟白霜开玩笑。
原本宁西以为这里的温度会随着季节转换而快速下降，但是现在他却发现，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山上的温度也只下降了一点而已。
就像此时的温度，就像极了他第一天带队来山上开荒时的清晨。
“如果有一天，我的心对你来说真的有用，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给你。”
宁西还以为这话题已经翻篇了呢，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所谓的‘心’，除了具象的这颗心以外，还有更抽象的意思。”
白霜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宁西胸前，他摇摇头，“不知道。”
“知道你不知道，那你想知道吗？”
白霜点点头。
宁西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嘴唇几乎贴住白霜的耳朵，“我想要你的心，更抽象的意思是，我想让你喜欢我。”
宁西已经学会点到即止，他利落地退回原来的位置，表面淡然实际心跳如雷。
白霜紧紧地盯着他，浅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不知所措的人影。
“我喜欢你。”白霜突然道。
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影立即变得慌乱起来，“你说什么？”
“你聪明、勇敢、有担当，是兽神选定的族长，而我也答应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把我的心送给你，所以我喜欢你。”白霜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夜色很美。
宁西捂着心口，差点被白霜的“表白”给吓死，他缓了半天才说：“不是那种喜欢！”
白霜歪了歪头，“喜欢还分种类吗？像花朵那样？”
宁西觉得自己要疯，要怎么跟这个兽人解释那复杂的人类情感啊！
“你不懂，你也不会懂的。”宁西自暴自弃。
但白霜却没想就这么放过他，“为什么我不会懂？族长是觉得我不够聪明？”
“你聪明，比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人都要聪明，但是……”宁西上过那么多课，却第一次感到紧张，不仅紧张还很局促，“但是我所说的喜欢是一种非常难以表达的情感，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而无关乎任何身份地位，喜欢我就是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是兽神选定的族长而喜欢我，你能明白吗？”
就在宁西以为自己又是一番对牛弹琴，正准备回去干饭的时候，白霜却突然说：“我能。”
宁西意外地看着他，“那你明白什么了？”
“你说的喜欢，就像鹿影和雀什那样，对吗？”
“鹿影和雀什……”宁西惊讶得瞪大眼睛，“他们怎么了？”
白霜垂下眼睫，“他们曾经手牵着手对兽神许愿，要生生世世陪伴彼此，雀什死后，鹿影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从那以后，他常常一个人躲到深山中去，极为难寻，我曾经问过他一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告诉我说，雀什离开后，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无论在哪里，都无法安心。”
宁西对这位前任祭司的事情也听说过一些，但却不知道他和鹿影竟然还有这样的羁绊。
如今天人两隔，鹿影能像今天这样活着，应当已经付出了莫大的心力吧。
宁西念头一转，“那你……”
“所以，族长所说的喜欢，我已经懂了。”
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崇山之后，短暂的黄昏也就此结束，月影如薄纱，铺在白霜的发丝上，恍然间他好像是摄人心魄的神女。
宁西攥紧了拳头，克制着没有迈出那一步。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飞速闪过各式各样的画面，像是电影最后的画面闪回，让他有些恍惚。
白霜只是说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已。
宁西勉强维持着理智，他后撤一步，“羊梅在找我们了，快点回去吧。”
说完，宁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霜想要追上去，但脚步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雀什离开的时候，他也是感到难过的，但是却和现在的难过不同。
一向被族人们敬而远之的白霜，从来没有拥有过宁西这样的“朋友”，所以他喜欢跟宁西在一起，无论他是恼怒或者烦闷，宁西总是能够用意想不到的办法来开解他。
白霜心里深埋的种子，似乎终于在宁西细心呵护下长出一点点嫩芽。
但他对这些变化的感知，总是模糊的。
对于宁西说的话，亦是模糊的。
回到山洞外，宁西已经混进了人群中。
他坐在猴旺身边，正捧着猴旺处理过的鱼皮仔细观摩，方才的那些情绪，早已隐藏的干干净净。
白霜沉默地走到一边的空位坐下。
鹿影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却又不敢上前打探，只默默地递过去一晚菜汤。
白霜看了鹿影一眼，“多谢。”
鹿影心里一悚，立即开始反省是否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先前给族长调配的药方我又加了几味药草，若是祭司大人想的话，我即刻去煮。”
“不必了，”白霜捧着石碗，“明日若你还是想下山游历，便去吧。”
“祭司大人……”鹿影惊讶地看着白霜，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我知道祭司大人要我留在山上，是怕我再被毒虫咬伤，死在荒郊野岭无人知，我既答应了留下，自然也会信守承诺，和你、和族长一起守着部落。”
不远处，隔着闪动的火光，宁西正与猴旺狐青说着什么，隐约的笑音飘进白霜耳朵，心口却酸胀的厉害。
白霜握拳抵住心口，突然问鹿影，“你有时会不会也想，若是雀什还在，此刻部落里会是什么光景？”
鹿影的双眼几乎在瞬间就蒙上了一层哀伤，良久才道：“雀什既然将你奉为新的祭司，便是认可了你，我自然和他一样。”
白霜的问题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他自然也不会再追问。
本就粗糙的食物此刻更有些难以下咽，白霜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到森林边缘采了一堆野草去喂兔子。
宁西捧着已经浆洗得十分柔软结实的鱼皮，表面上仔细听着猴旺讲述鱼皮的处理方法，实际上心思早就随着白霜的离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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