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陵园中埋葬的都是真正的英雄,没有普通墓地的阴森,更多的是一种和天气不相符的温暖与肃穆。
这不是云溪第一次来,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站在丁一墨的墓碑前。
上次来已经是晚夏,云溪多方打听,才知道他早已不在人间,后来偷偷跟在阿墨家人身后,才终于找到这里。
但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靠近的勇气,转身就离开了。
他不相信,但或许只是不敢面对。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冲刷一切,近一年过去,再客户的悲痛也只能咬牙咽下然后慢慢消化。
应该是经常有人前来探望,墓碑干净得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云溪缓缓跪坐在墓碑前,使劲攥了一下手,已经无法控制地颤抖,缓缓抚上了墓碑上的照片,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小小的照片都挡不住的帅气,穿着军装的礼服,是每一次看到都要惊叹的帅。
“原来你真的已经死了啊……那怎么这么晚才给我来信呢?你还是这么坏,就想看我为你伤心难过,然后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你在信中说,你从来没有怨过我,那还是你应该的,你还真敢怨我?又想挨揍了是吗?”他边说边轻轻拍打了一下墓碑上的人,然后笑着揉了揉自己的手,“以前打你就手疼,现在更疼了。”
“虽然你不怨我,但我是真的怨你的,你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连托个梦告诉我一声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我会以为你把我电话里说的话当真了,我也会害怕的。我还是想着试一试去你家看看,谁知道你家正在办丧事,丁一墨,真正的好狠。”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积攒了许久的雨水终于落下,云溪将隋逸给他的伞打开,撑在自己和墓碑上方。
夏日的大雨从来不温柔,伴随着大风,雨水斜斜拍打在云溪的脸上,宛如无数次梦中的情景,但现在他却不怕了。
反正早晚都要淋湿,踏莎行就用胳膊夹住伞柄支在肩膀上,勉强将自己和阿墨罩住,把糖炒栗子抱在怀中慢慢剥壳。
“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卖糖炒栗子的,才想起来从前每次都是你帮我买,这还是第一次我买给你呢,你泉下有知,也应该觉得欣慰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到。”
“从前我是不信这些的,但现在却希望那些传说故事都是真的,人死后还是有灵魂的。不过老话总说,三七之后人就要进入轮回了,现在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个七。”
“你说你不喝孟婆汤,你要多等等,也不知道你说的算不算,早知道我也应该买点纸钱烧给你,让你贿赂贿赂孟婆阎王还有牛头马面什么的了,不然等我到了下辈子,你可能都能当我爷爷了,确实可以陪我长大,但也只有我能陪你到老了,最后还是我送你走。”
云溪边说边剥着怀里的栗子,剥得好看的就放在墓碑前,不好看的就自己吃掉。
“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要你等我这么多年,不知道会不会寂寞,不过我也没有非常担心,你性格这么好,和谁都能成为朋友。阎王和各种小鬼一定都会喜欢你,这样还省得贿赂了,正好省点钱。你别汪乐和他们打声招呼,等我下去了让他们也照顾照顾我。”
“不对,你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去地府啊,应该上天堂……可是天堂又是西方的地方,小时候还是听故事少了,我都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好人死了应该去哪里,总不能你现在已经是天上的神仙了吧?那我要去给你烧柱香,你要好好保佑我。”
“反正不管去哪里吧,我下辈子一定多做好人好事,不然等我死了不能和你分在同一个地方就惨了。”
云溪絮絮叨叨说不停地说,也没什么重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像是阿墨还在的时候,在他面前从来不需要斟酌语言,只要他说的,阿墨都会认真听,也听得明白。
等一包栗子见了底,云溪才重新站了起来,墓碑前只有七八颗栗子,但部分还是进了他的肚子。
“阿墨,从在一起到现在,刚好八年,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只是没想过会这么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也只能如此了。谢谢你这么久的陪伴,刚刚说怨你,也是假的,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也很知足。我理解你的梦想,也不觉得异地有什么不好。”
“只是现在,我要把你留在过去了,剩下的日子我会好好过,但是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要在来生等我,要在我一睁眼的时候就陪在我身边,陪我长大陪我变老,不许走得比我早,知道吗?”
“不然新仇旧恨一起算,我真的会生气的。”
“再见。”
隋逸撑着伞站在车边,盯着陵园大门,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是曾经站在校园门口,等上许久,只是为了看云溪一眼一样。
云溪刚刚走出大门,他就跑了过去。
云溪浑身都湿漉漉的,看不出哭了没有 ,他接过云溪的上,搂住他的肩膀,谈后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回到车边。
刚才没注意,云溪现在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雨水溅起的泥点,尤其是屁股那里,脏兮兮的。
隋逸当然看出了他的犹豫,“上车,老头不差这点洗车钱。”
两人都是浑身湿透,要多狼狈就多狼狈,回到酒店不免惹人注目,但两个人一个注意不到,一个不在乎,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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