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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莺时(二十八)

小说:

凤时春

作者:

金明之

分类:

古典言情

《凤时春》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漏夜十分,万籁俱静。

如因坐在圈椅里看案几上的沙漏漏完一遍,伸手将它倒过来重新再来。

屋里是静的,砂砾簌簌落下的声音似乎清晰可闻。可正因为屋里的静,外面时隐时现的马蹄兵戈声像躲藏在黑暗中的细针,时不时的刺中心脏一下,叫人悬着一颗心左摇右晃。

掌心中已有潮热的汗经久不散。如因无数次想要拉开厢房的门,看看那个范大是不是早已溜之大吉。

但想想,她又忍住。溜不溜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听声音现在也出不去,不如养精蓄锐,等过了三更再出门。

时间过得快也过得慢。如因不敢细想,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念头里出现鲜血淋漓的皇帝和沦为阶下囚的皇帝。

“皇帝肯定没事”

每当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如因就一遍一遍说给自己听。

她人坐在厢房里,魂儿早已经飘进了紫禁城。正当如因老僧入定一般进入另一个世界,门框子被轻轻敲响:“掌柜的,小的是范大。”

如因一个激灵惊醒,几乎是从圈椅上跳起来去开门栓。

果然是范大,他抿着唇,年轻的脸庞上有些难以遮掩的惊惧和紧张。

范大将手里的东西朝如因眼前送了送:“掌柜的,这是一套全新的衣裳,最普通不过,请您换上。”

如因接过来看,是一套男人最常穿的灰褐色麻布褂裤。寻常时候在街上拿套圈儿一套,能套中十来个穿这样衣裳的男人。

范大还拿了顶灰色小帽:“掌柜的记得把头发盘起来,这样用帽子一罩就瞧不出是姑娘了。”

如因点头:“你有心。”

范大咧咧嘴笑:“大栅栏牌坊东边那儿有道夹墙,平常是专门给拉泔水的车走的道儿,兵丁们不大知道那地方,所以那边没什么人把守。小的刚才偷溜着过去看了一眼,沿着东夹墙出去再往南绕小巷子,应该能溜出这里。掌柜的快换衣裳吧,趁着这会儿正是犯瞌睡的时候,小的带您出去。”

事不宜迟,如因飞快进屋去换衣裳。

等她收拾完,明光四射的春掌柜摇身一变,成了个俊俏的少爷。

范大见了她,皱着眉,上下看了一圈儿没说话。

“怎么?”如因心如擂鼓,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范大在想些什么。

范大直接从院子边儿的花圃里头揪了两片树叶子,又蹲下身抹了一把地上的泥递给如因。

“掌柜的莫怪罪,”他说,“您太白净了,老远一看就知道您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这种衣裳便宜好穿,都是寻常做工的人才穿,您这样的脸面,跟着身衣裳不大相配。”

如因恍然,又看一眼范大,心里对他的细心感到啧啧称奇。

她也不含糊,接了树叶就往自己脸上糊。三两下,白皙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如因撂了树叶,又用手在脸上搓了一圈儿,把成块的泥土搓掉,只留下粗糙的印子。

这下连脸带手,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都又黄又黑,加上夜色正浓,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白净的姑娘。

如因一路跟着范大,他灵活,人又小,先探头看看没人再招呼如因跟上。有好几次跟戒严的兵丁走了个前后脚,如因的心都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不过好在两人都灵巧,往黑影里一躲就悄无声息,倒是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大栅栏。

如因本就不是京城人,对于内城只能认个七七八八,离了寻常走的大路,她是眼前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此时又是半夜,家家为了避祸都没点灯,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范大觉出来如因的步履放缓,知道她心中忐忑,回头冲她一笑:“掌柜的,您信小的吗?”

如因磕巴一声:“自、自是信的。”

不信也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因为如因此刻找不到第二个说可以带她走到宫城的人。

范大轻声说:“小的就是京城人,原先为了讨生活做过乞丐也做过小工。小的这种人,大路不常走,倒是对这些胡同小巷烂熟于心,哪怕是巡城的侍卫进了这些七扭八拐的小胡同,恐怕也没小的认得全。掌柜的,春家对小的有恩,您信小的,今夜小的就是拼上一条命,也一定送您到宫城外。”

如因觉得感动,又有些羞愧,伸手拍一拍范大的肩膀:“你只管走,我一定跟紧你。”

到底是个孩子,范大闻言高兴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欸,您跟好了。”

范大不再多说话,只猫着腰带如因东窜西拐。

渐渐地,兵戈呼啸声愈发的大,似乎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两人拐过一道墙,猝不及防的同另一个猫腰快跑的人撞到一起。

如因心里大骇,浑身汗毛倒竖,一下子冷汗就浸湿了中衣。

范大趁着那人还没起身,飞快的回身推一把如因:“快走!”

如因惊骇之余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一声惊呼,而后快速的转身就跑。

跑了没两步,如因就听见身后有同样惊骇的声音压得极低,急迫又试探的喊出:“春……掌柜?!”

如因猛的钉住,不可置信的回头,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歪倒在地上正目瞪口呆的那个人。

“……吕颉?!”她轻声问。

那人几乎是爬过来的,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姑奶奶,真是您!”

范大依然警惕,一步挡在如因身前,警惕的看着吕颉:“这人掌柜的认识?”

如因轻轻拍一下范大的胳膊:“这是宫里的吕谙达,自己人,没事儿。”

范大这才放了心。

如因快步迎过去,蹲了身子对着吕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问:“宫里现在什么情形?!主子爷怎么样了?!他真的坠马吗?!醇贝勒是不是要趁机谋反?!恪亲王呢?!卓侍卫呢?!你怎么跑出来了?!”

吕颉跑的满头大汗,天知道他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从宫里溜出来心里头有多害怕,这会儿见着如因,他浑身已经脱了力,只自己坐在地上喘粗气。

如因心里急的猫爪挠一样,伸手去揪吕颉的衣领:“赶紧说!”

吕颉缓口气,声儿里带了绝望与凄惶:“宫中大乱了!主子爷只怕不能行了!奴才冒死跑出来就是想去锁儿胡同知会您一声,赶紧跑吧,往后隐姓埋名,再别回来啦!”

一个榔头猛的砸在心上,如因眼前一黑,身子已经软在了地上。

范大和吕颉的嘴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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