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苍鸾刚允了所奏，就又病倒了。朝中以明王、三司长等人为首，开始了一次大规模的立志肃清。说是肃清，其中亦夹杂着私怨。短短月余，太子d的官员倒台的倒台，贬官的贬官，待太子匆忙回京，已来不及挽回所失了。
他已然晓得了，蒋盈、崔同的事不过是一个前奏，晏慎离真正的目的，就在于这次肃清吏治。等朝中已没多少人能为他所用，他这个太子，也当得没什么意趣了。
不过，自然地，明王和三司长也因为这次肃清之举得罪了不少人，接连遇到刺杀不下十起。为震慑这些人，宫外午门处，人已杀了一批又一批，血都流干了，其中亦不乏受到牵连的无辜者。一时间，明王铁腕酷烈之名，传遍朝野，孩童闻之啼哭。
晏慎雨来找他：“一定要用那么多人命，来成全你的威严吗？你这样和太子有什么区别？”
晏慎离面色淡然，“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说，就是你从前看错了我。不相干的人，我从不在意。”
“不相干？难道他们不是大燕的子民？你可知现在外边都是怎么说你的……你即便得了权势，又如何？”
晏慎离自然管不了、也没有心思去顾及晏慎雨的想法。那些人，不杀不足以立威，这场肃清之举就进行不下去。既要整肃朝廷，又要拔除太子d羽，这步棋是他早就算好了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因旁的因素而终止罢手。
“如果你是专程来劝说我的，别白费力气了。你可以走了。”
晏慎雨噎住，半晌道：“我自小不是养在宫里的，你受欺负的时候我也不在，但我知道你以前怎么过来的。你若是想要对太子报仇，我可以帮你。”
晏慎离沉凝一瞬。
“五哥。”
他很少听他当面叫自己“五哥”，不由怔了一下。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你请回吧。”
却说太子回京，正急着要去处理一些事务，忽然霍公公来了，说陛下醒了，召他去说话。
离奇得很——肃清吏治需要燕帝点头的时候，他就醒了；明王大刀阔斧整顿朝官的时候，他就睡了；太子刚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他又醒了。
李仙官还在巴巴儿地等着他这个月的赏钱。
这份工作很好，从太子和明王处拿双份的工资，可比自己从前东跑西跑卖膏药不知好了多少。
晏慎云到了晏苍鸾榻前，却见晏慎离也在。以前，燕帝是很少同时召他们两个一起说话的。
看上去，在自己来之前，父皇已经和晏慎离聊过一段时间了，似是在听他汇报整肃吏治的情况和进展。
“儿臣见过父皇。”
“你回来了。”晏苍鸾笑了笑。“坐。”
正要开口表达对这次整肃之举的意见，晏慎离忽先他开口道——
“父皇，这次您可得好好奖赏二哥！许多贪墨的官员，都是二哥的门生d羽，可他非但没有插手阻挠儿臣整顿，还让他的心腹陆之绮从旁协助，足见得二哥胸怀宽广！”
晏慎云：？？？？
“哦，是吗？”晏苍鸾看向他二儿子，笑道：“孤听说你剿匪也剿得不错。平西关匪患向来叫人头疼，这一次，倒让你给他们端了老窝，和着配合明王整顿吏治加一起，确实该赏。你想要什么赏赐呢？”
晏慎离抢了话道：“父皇，二哥可谓居功至伟。若无他的授意，儿臣办起事来不会这么顺利。不过如今整顿还未结束。父皇不如等结束后，再一起赏二哥吧？”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晏苍鸾点了点头。
他二人说话太快，晏慎云还没反应过来。晏慎离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抢了话头，表面上是向父皇表扬自己，实则是要堵了他反对这场整顿的话，那陆之绮呢？他说陆之绮还从旁协助，这是真的么？
“原本孤这回叫你二人一起来，也是想听听太子对这次整顿的意见。不过既然太子同意，那孤反倒没什么好操心的了。”摆了摆手，似是倦了，“你们都退下吧。”
晏慎云：？
这还是他第一回觐见父皇后这么离场：全程只说了一句“儿臣见过父皇”，就被轰走了？
晏慎离笑着和他擦肩而过，“父皇累了，要歇息了。皇兄，走吧。”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等晏慎云回去查清楚陆之绮的事，又有消息传来：晋国乘燕国内乱，又在边境夺了两座城。
晏慎云彻底无语了，无语得很！旧事重演，叫人十分纳闷。楼传敬忽然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进门就给绊了一下，差点伏地——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楼传敬！”他正想找他呢，一肚子气也跟着发泄了出来，“你是怎么代理东宫事务的？晏慎离要剪除本宫的人，你就眼巴巴看着？本宫在朝中那么多人，你随便指上几个来反对，他这事能进行得下去？！”
“不是这样的，殿下！”楼传敬道：“他联合了三司长、纪将军一起做这件事，更重要的是陛下也同意了。那两个新上任的三司官员，包括酷吏蔡平，也对他是大力支持。整顿开始的第一天，他就没按常理出牌，直接冲我们最没想到的地方下手，我是竭力想保，可却越保越坏，最后一个连着一个被拖下水，实在是……唉！”
“陆之绮呢？”太子的脸色阴阴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来和你拿主意没有？”
“这正是我现在要和您说的，殿下。陆之绮他”
“他怎么了？！”
“生病了，说不能见人。”
“呵。”晏慎云想到小昭所言，想到方才晏慎离说的话，又想到之前的几件事情，冷笑道：“本宫看不是生病，是生异心了吧！”
楼传敬觉其脸色太过难看，也不再为陆之绮说话了，转头拿了一封密信给他：“这是我们的人最新截获的情报，殿下请看。”
短短一封信，信息量却不少。晏慎云看过了，皱着眉把密信烧掉，说出两个字——
“归雪？”
“晋国有一细作，代号‘归雪’，就潜伏在大燕某位皇子身边，颇得信任。”楼传敬道：“我看到这个情报时，也很是吃惊。”
“难怪晋国接连两次偷袭成功，原来是这细作搞的鬼。”
“看这代号，莫非是个女的？”
“那倒未必。”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报说，顾小昭来了。
“快让她进来！”
“见过殿下。”小昭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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