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寺,山门之后。
这寺后有一片竹林竹林旁挖有一方石池引山中泉水入池。流水潺潺,和着林中的鸟鸣有种说不出的清幽祥和。
在竹林深处,有一六方翘角庭屹立于其中庭中设有石桌石椅石桌上有一副以昆山玉打造的棋盘。
有一人坐于桌边手执一枚昆山玉棋正在自弈。
忽然,有飞鸟振翅直上九霄,竹林的祥和被打破。原是一人匆忙而来惊了鸟雀那人径直往前,最后停于庭前。
“先生谛听来信。”仆从奉上一封带有火漆的信件。
昆山玉棋落下的声音停住,六道抬首接过信件展开一目十行。
在今日之前,谛听也相继来过几封信。
信上汇报了许多事,包括最初成功拐走黛夫人、对方趁盛典出逃、明灯回归他们连同谢三一起追到夏谷、武安侯抵达、他游说夏谷太守与之一同对付武安侯……
上一封信件谛听告诉他欲要游说夏谷太守。
而如今谛听在信上说,他预感局势不妙,欲离开夏谷;同时信上还说他已经停了明灯一个季度的神药请求他念在明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等明灯做完任务回来惩罚人时轻些。
六道看到后面,向来深如古潭的眼泛起波澜。
明灯做完任务回来?何人给他派的任务。
明灯向来是教中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只比谛听和白象小一点干脆就三个一起养。
明灯只听令于他和谛听白象白象前段时间奉他命去了司州扶谢司州的第三子上位后改道去了雍州。
白象有白象的任务一般不会中途私联明灯。
但也不排除有这可能……
修长的手指在案上轻敲两下六道说“拿纸笔和火漆等物来。”
一旁候着的奴仆闻声而动不久后带着东西回来。
六道以棋盘作案当即手书一封亲手封好信口将之递给仆从“即刻出发快马加鞭给白象送去。”
那人拱手领命。
侍从离开后六道重新执子正欲按先前的思路放下时陡然惊觉整个棋盘的局势已发生了变化。
他这方的白子不知不觉竟陷入了险地。
六道的手放下在他腕间绕了几圈的佛珠长链“啪嗒”地敲在石案上。手落得有些重声音突兀。
十几支骑兵小队从夏谷出发沿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奔往各地。
有的骑兵小队的目的地距离夏谷近一日不到就抵达了他们从兜里掏出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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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上面的具体位置寻到某处隐于市中的宅舍。
敲门。
不明真相的主人家开门后,被一众身强体壮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唉,怎的进来了,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室内,老丈闻声而出,结果话还未说,便见两个壮汉同来,一左一右夹着他,直接提着人往门外去。
老妇大惊失色,“你们要带我丈夫去何处?”
一个侍卫道:“安心,只是寻常盘查,若无异样,保管将他全须全尾送回来。”
这样的一幕,在不久后发生在不同地。
夏谷郡,秦宅。
昨晚黛黎和秦宴州闹了别扭,今日午膳前,秦邵宗从军营里赶回来,与母子俩一同用膳。
不大的小圆桌上摆满了餐食,有荤有素,还有消暑绿豆汤。
素菜是最普通不过的拌凉菜,荤菜是黛黎爱吃的蒸鱼和白灼河虾,此外还有一盘烤羊肉。
动筷,吃饭。
黛黎夹了只河虾给儿子,“州州,我昨晚想了想,从军也不是不可以。这里没有高中和大学,以你现在的岁数要读书,只能随私人老师。而纳兰先生是军师,时常都会待在军中,你跟着他,少不了也接触军中事务。”
说这番话时,黛黎并没有避忌一旁的秦邵宗。他爱听就听吧,反正也不可能全听懂。
秦宴州怔了怔,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改了口。
他的目光忍不住往旁边移了下,飞快瞥过面色寻常的某人,而后者垂着眼,以玉箸夹起一块烤羊肉,正专心致志地吃肉食,好像没听见他母亲方才的话。
秦宴州收回目光,“谢谢妈妈。”
黛黎笑了笑,“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埋头吃羊肉的秦邵宗忽然冒出一句,“原来夫人也知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时学会的?”
黛黎眼皮子一跳,知他指的是前日在马车里她对他说的那声“多谢”,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昨夜大仙托梦于我,临时学的。”
“现今夫人运用自如,看来是学会了。”秦邵宗见蒸鱼的一面她吃得差不多了,遂抬筷夹起鱼身,欲将其翻过。
结果鱼骨被蒸得有些软烂,翻到一半,后半截断开了。
秦邵宗筷上夹着一半的鱼,无法顾忌另一半,就在这时另一双玉筷伸来,把掉下的鱼尾巴也翻过去,翻完后,还顺带夹走了鱼尾上大块的鱼肉。
沾了酱料的鱼肉鲜美多汁,黛黎刚入口,便满足地眯了下眼睛。忽的,她察觉到身旁男人在看她。
定定的,一瞬不瞬的,那目光里似乎夹杂了些沉甸甸的东西。
黛黎只瞅了他一眼便移开,心道这人有时真是莫名其妙得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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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将这抛于脑后,说起另一件事,“秦长庚,你能不能让人打一口铁锅?以后我想用铁锅炒菜吃。
这个时代的铁精贵得很,多用于兵器,官府对铁的看管也严。产量决定一切,铁的产量还未上去,注定了铁锅不能像陶釜一样飞入寻常百姓家。
没铁锅,就不能爆炒。
日子怎么都得继续过,得对自己和州州好些。
“行,明日就让人送来。秦邵宗一口应下,而后又问:“夫人以前住的桃花源,是否家家户户都用铁锅?
本来埋头吃饭的秦宴州动作稍顿。
黛黎颔首说是。
秦邵宗只问了这一句,没再问其他。
膳罢,秦邵宗离开主院,去了书房。
书房内,除了仍在军营的白剑屏和乔望飞,其他人都在。
秦邵宗点了人,“莫延云,你领一队人把谢三送回司州。
莫延云先拱手领命,领下任务后才问:“君侯,为何要留此人一命?
谢元修连同青莲教一同设计黛夫人在前,后又有调兵围城,企图要君侯性命。以君侯的行事作风,按理说不该放过他。
“他双手的手筋已尽断,往后就算重新接上,也不过是个废人。
秦邵宗冷笑了声,“且你以为他回到司州,真能像以前一样一呼百诺么?就凭他为了上位,对他那两个兄长所做之事,都足够后者将他剥皮拆骨。
权力斗争向来冷酷得令人齿寒,它能令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再要好的关系一旦扯上“权斗二字,将永远回不到纯粹的当初。
秦邵宗:“送他回去,不过是博个好名声罢了。
邝野从上峰这番话里听出了其他信息,“君侯,您这是不打算朝司州进军?这是为何?谢司州刚病亡不久,司州如今正处于权力更替的混乱期,兼之谢三主动来犯在前,我们完全有理由朝司州举兵。
丰锋也连连颔首。
是这个理儿。
秦邵宗却道:“如果兖州是我独自拿下的也罢,偏偏是和青州结盟,前账还未算清,再添后账,账越滚越多,难保他南宫雄在重利之下起了歹心,暗中连同其他州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几人顿时无言。
也是,吃下兖州需要消化。再立马吃一个司州,怕是会被噎着。
“夏谷不必久留,大后日启程回白日城。秦邵宗翻开夏谷的官员小册,“这个丁姓的郡丞可用,将此人提到郡守之位,让他暂代高友管理整个夏谷郡。
一通事务吩咐下去,秦邵宗最后说:“丰锋,你让人去铸一只铁锅,明日午时之前送过来。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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