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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别来春半

小说:

九歌一梦

作者:

知一易

分类:

现代言情

画面定格在少年砚清仰望星河的侧颜,他眼中映着万千星辰,那句“终会相遇”的誓言犹在耳畔。

我的指尖微微发颤,悬在半空想要触碰那个记忆中的身影:“既然砚清他……一直都……”声音哽咽在喉间,“为何现在却……”

娘亲的手轻柔抚过我的发梢:“让我们把时间再往前些。”她指尖在水镜上轻划,涟漪荡漾,“回到南风第一次奔赴旷野之时。”

“是……我跳江那次?”我攥紧了衣角。

娘亲摇头,水镜中的景象渐渐清晰:“但不是旷野。”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而是在江对面的……西洲孤岛。”

梅林深处,娘亲一袭翠羽霓裳静立身侧。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我恍惚开口:“我好像……梦见过这里?”

“是,那日你在竹村醒来前的梦境,被东婝抹去了。”

娘亲的指尖点上我的额头,忘却的梦境忽地展开。

“我想起来了!前面是……”我猛然指向远处,“江对岸就是旷野。我曾劝阻一个姑娘跳江……”声音戛然而止,“那人就是……我自己?”

江风凛冽,记忆的撕扯更令人窒息。我攥紧衣襟,不敢深想。每一分回忆都像在胸腔里塞满冰碴。

我到底为何在此,为了救……贺祈源吗?可砚清不是救了他?好乱……

恍惚间,断崖边一抹白影攫住我的视线。

“娘亲?那个人,是不是柳砚清?”

转身时,身侧已空无一人。

白衣仙人静立崖边,眉间凝着化不开的郁色。这不是梦境,而是三百年前真实发生的过往——

原来那时,他就这样在西洲孤岛,默默注视着我?

僵持许久,江对岸的“我”纵身跃下。下一秒,那道白影毫不犹豫地随入江中。

“他也跳了?!”我惊呼出声。

娘亲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那孩子得去救你啊。”

“那刚才为何……”

为何不在我纵身入江前制止我?

“凡心最恼人的,便是妒这一窍。”娘亲轻抚我的发,“记得吗?这是你第一次殒命。那日之前……”

记忆的迷雾渐散,凤冠霞帔的身影浮现镜中。

“颜卿的……婚宴?”

“嗯。你当众悔婚,转头却与另一人情定三生。”

“那他为何……”我喉头发紧,“为何还要救我?”

娘亲望着江面:“砚清是在凡间长大,看着医仙夜夜思念花神的爱意中长大的。痴情的人养育出的孩子,多少也沾点痴情吧。”

我苦笑,“痴情到他可以眼睁睁看着我和别人欢愉……这是病吧?”

娘亲忽然掩唇轻笑,眼尾漾起温柔的纹路:“若你知道他不愿告诉你的真相,你只会觉得他疯病得更厉害。”

“娘亲知道那个真相?”我猛地抬头。

“那是自然。”她抬手轻抚我的发顶,指尖带着几分怜惜,“娘亲可是死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完南风未来的人呐。不过,第一重生后,也是你上一次光临霜洲地界,只差一点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了呢。”

我困惑地皱眉:“我没……明白。”

“那本记载你们四人命数的天书,就藏在云枕书的书阁里。当年他亲手交予你,偏巧你刚与砚清吵完架,赌气说不看。云枕书特意强调事关砚清,你倒好……”她忽然学着我的样子叉腰瞪眼,“那更不看了!”

惟妙惟肖的模仿让我耳根发烫,羞愧难堪。

“等等……”我忽然抓住关键,“我和砚清吵架了?第一次重生后?为了什么?”

娘亲轻叹:“那时的你记忆残缺,整日郁郁寡欢。是砚清带着你悬壶济世,看遍人间悲欢,才解开你的心结。”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结果你转头就要与他成亲。”

我顿时羞愤交加,恨不得给过去的自己一拳:“所以……我刚逃了颜卿的婚,转眼就要与砚清……?”

“而他拒绝了。”娘亲点头,“于是某个小祖宗就炸了毛。”

“所以他如今也不肯答应我,也是此事?”我急切地追问。

娘亲却神秘地眨眨眼,衣袖轻挥间,水镜泛起涟漪:“这个嘛——”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南风的第二次离世?”

旷野无垠,死亡在这里具象成永恒。

黑云压顶,如铅块般沉甸甸地悬在头顶。岩浆在透明岩板下汩汩流动,映照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些为求复生而永世困在此处的亡魂。裂缝间探出的枯草,像极了垂死之人从地底伸出的指骨。

雪花不是飘落的,是剐下来的。每一片都带着锋利的寒意,割开皮肉,钉入骨髓。滚烫的泥浆裹住双腿,每挣扎一步,就撕下一块血肉。视野里蒙着层擦不净的血雾,喉咙里堵着烧红的炭,发不出半点声响。

冰霜爬上指尖,羽带坠入泥潭。耳边是千万只蝇虫的嗡鸣,细密的刺痛顺着耳道钻进脑髓,连自己的心跳都被淹没。

我拼命眨眼,徒劳地想看清什么。可每一次睁眼,黑暗就更深一分。

血腥味引来了蜉蝣。这些死亡的信使从四面八方涌来,麻痒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它们钻进耳蜗,爬过后颈,啃噬着每一寸裸露的血肉。最后一点微光也被吞噬殆尽。

我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垂落的手碰到腰间的匕首,金属的冰凉竟让人感到一丝慰藉。

“是贺祈骁给我的那把匕首……贺祈源送我的?”

站在“自己”身侧,我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要将这剜心蚀骨的画面烙进魂魄深处。娘亲忽然执起绢帕,轻柔地拭过我的脸颊。

“怎么看自己,给自己看哭了?”

待视线清明,便见“我”已反握匕首,刀尖正对心口。奇怪的是,我竟完全理解那个选择——当痛苦漫过咽喉时,死亡何尝不是解脱?

娘亲忽地轻拍我肩头。回首的刹那,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他……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她牵起我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时光如倒流的沙,溯回半个时辰前——当“我”独自踏入旷野,肉身寸寸崩裂之时。

我死死闭着眼,睫毛颤抖如濒死的蝶,不敢回望。生怕一睁眼,便撞见那抹刺目的白——他的衣袂、他的面容,或是他眼底破碎的光。最终,我像被抽去全身筋骨,蜷缩在地,将脸深深埋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逃开现实。

原来,柳砚清始终如影随形,沉默地跟随在十步之外,像一道无声的阴影,直至亲眼目睹刀尖抵住心口。

“捅这里,可就一点活过来的办法都没有了。”

他的嗓音低哑,像是砂纸磨过枯木,又轻得像一缕即将消散的风。一滴泪从我眼角滑落,坠入水面,没有激起涟漪,却像是惊醒了尘封多年的记忆——那些我以为早已腐烂的、属于他的温度。

“娘亲……”我哽咽着唤她,嗓音支离破碎。

“嗯,娘在。”她应得极轻,却像一根浮木,让溺毙之人得以喘息。

“砚清他真的……真的病得不轻……”

“傻孩子。”娘亲将我搂进怀中,叹息如羽毛,揉进我的发间,“你俩啊,差不到哪儿去。”

她的怀抱那样暖,可我的心却像被冰刃刺穿,疼得发不出声音。原来最痛的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明明近在咫尺,却谁都救不了谁。

旷野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两人的衣袂,像是要将他们吹散。可他们却紧紧相拥,唇齿相依,仿佛世间只剩彼此。

柳砚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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