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面色紧绷的段拓植不同,皇后的神情看上去倒是颇为镇定。
她开口,语气像是闲聊家常似的,“本宫听说七皇子正支持废除奴隶制……”
段拓植目光微凛。他并不意外皇后会知道他的打算,早在之前朝堂上站出来为栀子说话时,他便已做好了代替栀子成为众矢之的的准备。
他本以为先借此攻讧他的会是大皇子或九皇子一派,这两人是除了太子之外最有可能登顶皇位的人,自然瞧不起他这个凭着“两次认养”事件异军突起的,先前他也遭到过两人的多次攻击。
万万没想到先来的竟是皇后。不过皇后背后的周家本身就是依靠奴隶谋利的,对方若是为此来找他似乎并不意外。
熟料皇后却否认了他的说法——
“本宫并不单是为周家来找你的。”皇后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本宫听说,那名叫栀子的小将正是七皇子的意中人?”
段拓植几乎要被这平地惊雷震得立刻跳了起来,但他好歹还记得自己面对的是已经结仇的皇后,因此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只是已经晚了,初出茅庐的年轻玩家哪里比得了操持后宫多年的宫斗高手。在皇后面前,他的心思已经暴露得一览无遗。
她含笑着,“看来本宫听说的倒是事实了。”
语气已是笃定的。
显然,他接下来如何反应已经不重要了,对方心里已有了答案。
段拓植明白自己是道行太浅露了馅。他内心琢磨着皇后是从哪里听到的传闻,明明他的心思已经隐藏到了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的程度。
不,或许答案已很明显。回想起那个结束见面后不停缠着他追问“是不是喜欢栀子姐姐”的烦人太子,皇后是怎么知道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该死!他就该相信傻子没一个是嘴巴严实的!
段拓植忍不住在内心咒骂起来。
皇后可不在乎自己的话在对方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她只在乎自己的答案得到了确认,并顺利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本宫思索着,既然七皇子已经有了意中人,那必然是愿意和她长相厮守的。只是栀子女将因为提出废除奴隶制的想法得罪了朝中不少官员,军营又是个动辄生死不论的地方,不知道七皇子又能否看顾得住?”
段拓植微眯了眼,声音已冷硬如刀,“我倒是忘了,皇后的兄长倒是也在军营里。”
他索性单刀直入,“皇后是在威胁臣吗?”
“不是威胁,”皇后重申,“七皇子,本宫只是想和你谈判而已。”
她提醒段拓植,“七皇子或许是情急忘了,军营里除了我的兄长外,也有不少大皇子和九皇子一派的优秀将领,而他们的衔级,又有不少是凑巧比栀子女将高半个头的。”
所以要欺负时也会变得很容易。
“幸运的是,我的兄长的衔级正是整个军营里最高的。”
恰恰可以压制他们。
段拓植这下终于明白了皇后的深意。原来不是威胁竟是利诱吗?
不过,他相信栀子的能力确实能保住自身的安全。
“如果臣要是不愿意接受这次谈判呢?”
“那本宫也得提醒你,本宫的兄长正是执掌了整个军营权利的人。”
说到这里,话语已经十分明显了。
段拓植已经明白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是威胁利诱兼有。
他固然相信栀子的武力没错,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那些人使出些什么下三滥的偷袭法子……
与之相比,他更宁愿自己冒险。
“不知皇后需要臣做些什么?”
段拓植答应得如此痛快是皇后没想到的。她心里感叹果然男女之情便会使人盲目,恰如曾经她不顾父母兄长的劝说嫁给当今皇帝一样,眼前这个曾对她的谋算无比抵触的七皇子,却也会因为担忧心上人的安危而主动服软。
不过他对栀子的感情愈深便愈是好事,身为皇后,她愿意撮合他们,只要隅儿会因此放弃和亲兄弟抢女人的打算,只要段拓植仍旧愿意为她所用。
她心里盘算着,同时说出了自己打算以段拓植分化大皇子和九皇子一派后,再借助他的势力拥护隅儿即位的打算。
段拓植毫不意外地答应了下来。
目的达成,皇后的心情十分愉悦。她高兴地回到自己书房,转身便吩咐了宫婢给她研磨,自己则提笔开始给已经回了边境的兄长写信。
她告诉兄长是时候停止对栀子的打压了,又简单提及了自己和段拓植之间的条件交换,并希望兄长按照她许下的诺言一样对栀子多些照拂。
洋洋洒洒写了大半,正欲收尾时,忽然有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还不等她叱责便已匍匐跪地,声线慌张的,“启、启禀皇后娘娘,相府里的下人刚刚来报,老相爷他——”
自从父亲患病以来,每隔三五月便有下人慌张地跑来,语调凝重地告诉她父亲的病又加重了。迄今为止,这场面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显然这一次也会是这样。
“父亲的病情又加重了吗?”她的脸色有些沉重,但并不慌张,转而对身旁的人吩咐,“准备好车马在宫门外候着,本宫要回府里一趟。”
桌上的信还有几句便可以收尾了。趁着宫婢出去布置的时候,皇后再次提起了笔,她预备趁着这个功夫把信写完,猝不及防地听到太监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启、启禀皇后娘娘,相爷他不是病情加重,就在一刻钟前,相爷他已经卒了啊!”
“你说什么!”皇后陡然站了起来,一旁的砚台因为她的动作从桌上翻倒下来,墨汁泼洒,毁坏了桌上尚未写完的信,也弄脏了衣裳裙摆。
没人再去顾及这些。
皇后连换衣裳都来不及,得到肯定回答后便带着人匆匆奔出了书房。
寂静的室内,唯有那几张被墨汁泼满的信纸正安静地躺着。
或许等到一切处理完,它们会再度被人记起。
而此刻,秋日的风却已经先一步地从没关严的窗户外刮了进来,几张薄薄的信纸被它吹起,又盘旋着往屋外飞去了。
谁也不清楚这几张薄薄的纸将会飘向哪里。
栀子伸手按住了手中将要被风吹得刮跑的纸张,重新低头看了起来。
沙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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