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益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暗中对他起了疑心,自从他重新以九霄宗宗主和青羽门首席的独子身份回到了众人视线中,各名门大派们对他的关注也就越发繁多了起来,每天都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找上门来。
哪怕有着栀子在旁边分担了部分事务,但大部分的却仍旧是指明了必须交给有着九霄宗主独子身份的仲长益来处理,他被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到这个时候,仲长益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是个早已辟谷的修士,不然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有可能把他耽误得连吃饭时间也顾不上。
没过多久,已经被逮捕的先天魔族离琼从狱中出逃的消息被传递了出来,重新抓捕的任务再一次被九霄宗主以表面上的“锻炼”为由安排给了仲长益。
好在还有着探寻魔族踪迹的这样一个堪称作弊的灵器在旁协助,忙碌地搜寻了十来天后,俩人终于找出了魔族躲藏的地方。
很凑巧的,那个地方无论是对仲长益还是栀子来说都无比熟悉。
是赤脊山脉。
俩人都想不明白那名叫离琼的先天魔族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藏身之所。
同一时间,赤脊山脉上。
离琼望着眼前曾目睹过的熟悉景色,也想不明白霜无音为什么会带她来到这里。
毕竟赤脊山脉虽然偏远,但也是修士经常出没之地。而她们现在又是逃亡途中,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朝着极北之地的魔族大本营去的,为什么要来赤脊山脉这样一个近乎南辕北辙的地方?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来到这片山脉后,霜无音的情绪似乎就比往常好了些,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冷酷无情。
就比如说现在吧。
当离琼按捺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说“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的时候,霜无音却出奇的没有出言贬低或讽刺她,只是回答了句,“来见个人。”
见人?难道有什么人是值得她们冒着被再次被修士发现的危险也要来见的吗?
离琼心中大惑不解。
但无论这样,在霜无音面前,离琼从来都没有做任何决定的资格。她被迫地服从着。
只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霜无音来带她见的人,会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
死人。
甚至连死人也算不上。
那不过是几根寥寥少少的白骨,正寂寞地埋在无人问津的泥土下。直到霜无音砍断了那片茂盛生长着的箬兰藤,又将表层上掩埋着的泥土掀开,那堆原本不为人知的白骨才彻底展露在了俩人面前。
无论是本该逃命却冒着危险并绕远路来到了赤脊山脉,还是大费周章地挖出这对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的死人白骨,霜无音的这两次行为都堪称想一出是一出,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离琼心中疑窦丛生,却不敢问。
她已经看见霜无音自从看见这堆白骨后便一直变幻莫测的神情。很显然,霜无音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好,离琼并不想愚蠢地上前触这个眉头。
意想不到的是,她没问,霜无音却主动地提及了。
“这是无极宗前任掌门死后留下的白骨。”
离琼心中惊骇,无极宗虽不似九霄宗青羽门那么出名,却也是顶级的炼器门派。那样一个偌大的门派,怎么会任由前任掌门的白骨被埋在这样一个堪称荒郊野岭的地方?
除非……
“你猜的没错,这人就是我杀的,连无极宗的人也不知晓他们的前任掌门被我埋在了这里。”霜无音对这一点倒是毫不避讳,十分坦率地承认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
“哪有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是个魔族的原因咯,而且还是一出生就凶狠残暴的那种。”她目光看向离琼。
离琼顿时明白霜无音估计是听到了自己在牢狱里和赵如瑄说的那些话,她心中又慌又惧,真害怕眼前这个暴躁无常的会因此便向她发火,她呐呐着想要解释。
谁料霜无音却只是挥了挥手,一幅并不在乎的样子,“行了,不就是骂几句吗?又没少块肉。丁点大儿的事情而已,我还懒得和你计较。”
随即三言两语地将此事揭过了。
离琼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她心中想起了霜无音曾经凶狠暴躁、三言两语间便拳打脚踢的暴力行径,再联想到现在。
她摸不清楚霜无音这次为什么没有因此而惩罚她,其中差异巨大的转变令她感到恐慌。
霜无音斜了她一眼,“别一幅那么恐慌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你刚被男人背叛,或许应该对你态度好点。毕竟我曾经也同你一样。”
她的眼睛看向地面上的那堆白骨,“这个男人也曾背叛过我。但令人高兴的是,他在两千年前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如今也只剩下了几根无人理睬的荒野白骨。”
说这话时,她的眸色越发深沉。
离琼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话语中的那些字眼:两千年前,因为背叛而被霜无音亲手杀死的无极宗前任掌门,再联想到那场明明有很大把握却突然失败了的横厥之战,以及魔族口中关于霜无音做错了某件事的传闻。
离琼觉得,或许此刻的她已经隐约触碰到了两千年前魔族与修真界之间的那场战役的真相。
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等离琼试探着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身旁明明还在沉思着的霜无音却忽然脸色一变,同时手中极其迅速地扔了团魔火,“是谁在那里?滚出来?”
仲长益也没预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地被发现。他心中感叹,不愧是率领过横厥之战的君王阶魔修霜无音,中间的巨大实力差距果然是光凭法器也难以追赶上的。
他将手中可以隐蔽气息的灵器收了起来,跟随栀子一起走了出来。
对于仲长益那张堪称出众的脸,离琼还有着些许的印象。她记得自己曾在赤脊山下的小镇客栈上见到过对方,当时还想着他气质出众或许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可以拉拢,只是后来却再也没碰见过,没想到却在这里撞见了。
霜无音同样对于仲长益的出现有些诧异,继而脸上却浮现了一抹笑意,她语气阴狠,“竟然还是九霄宗和青羽门那对贱人的儿子,看来老天爷对我还是不薄啊,都不用去寻,仇人们的儿子就主动找上门了。”
仲长益有些意外她的反应,怎么这魔修一幅清楚他是谁的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仇人们”?听她似乎,似乎他那对所谓的父母还曾对霜无音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现实没容许仲长益有时间去思考太多,很快,一阵迅猛的攻击便朝他而来。
仲长益推开栀子,提起手中的灵剑迎了上去。
仲长益不过才合体期,哪怕在同龄人中天赋堪称无人能及,面对着霜无音这种修炼了几千年的先天魔族时却还是有些不够看。
但常言是,实力不够,外力来凑。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气运都堪称逆天、走三步奔五步就能捡到各种奇珍异宝的仲长益来说,哪怕实力上有所短缺,但外力,他是真的不缺。
各种防御性、攻击性的法宝灵器一股脑使了出来,短时间内即便是有着君王阶实力的霜无音也不能奈他如何。
离琼在一旁几乎看得目瞪口呆,哪怕她早就从仲长益不菲的外表上猜出他背景不凡,但,瞧瞧这使得都是些什么啊:
相传由至高无上的上界天尊所制成的早已难觅踪迹的盘古幡;
由传说中的凤凰之羽所制成的可一扇击垮三岳的神焰扇;
以及据说曾捆过十二仙的缚龙索:
还有其它难以列数的林林总总的灵器法宝,哪怕离琼因为不通法器甚至连它们的名字也难以说出,但,那都是肉眼可辨出来的宝物啊!
这么多平日里百年一见、千年一见的稀世宝物,到底是怎么会纷纷跑到仲长益身上去的!
而且,瞧仲长益那个一点也不带心疼地使出的架势,离琼甚至忍不住地想,是不是眼前这人因为法宝太多所以都不珍惜了。
看他那个一点都不怜惜的样子,这还哪是使什么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法宝啊,简直像凡间菜市场买不要钱的大白菜似的。
嚯,这个奢侈劲儿!
但实际上,仲长益又哪里不会将这些法宝放在心上呢?
没人会比一向以买卖宝物为生的仲长益更清楚它们的价值。他宁愿将这些宝物都一直安安稳稳地放在储物戒里,也好过拿出来后不小心损坏。
毕竟这些宝物可个个都价值不菲,即便只是损坏了一丁点儿,折算起来也是个极为庞大的数字。以仲长益那个吝啬的性子,他可不会甘愿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但再不甘愿又能怎么样你?
合体期修士和君王阶魔族相比,那简直村里不起眼的小水沟对上岸边深不见底的大海,若是不使出这些法器来加以抵挡,只怕三两招之间仲长益便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仲长益虽然爱钱,却也知道钱这种东西既得有命挣还得有命花才是。
要不然留着干嘛?
等着死后给自己烧纸吗?
可别那么愚蠢了。
反正仲长益就不会愚蠢地犯这样的傻。
因此,哪怕此时心中再心痛再崩溃、再不舍再无奈,仲长益还是被迫拿出了那些武器。
但内心里、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的都只有一个字:
钱——钱——钱——
这都是钱啊!
和他对战的霜无音显然也没预料到他会有着数量如此至多、且品阶如此之高的众多法器,她先是觉得有些麻烦,但转念一想,这么多的法器,哪怕自己因为时间原因以后没机会用到,却也可以留给……
她看向身旁仍旧一无所知的离琼,并没有张口和她说些什么,下手时的力度却越发地大了。
总归是君王阶的魔族强者,挥挥手间便能轻易致人死地,如今又较真了起来。
果然,不出片刻,原本紧握在仲长益手中的防御性法器盘古幡便“咔擦”一声,瞬间撕裂开来。
整整价值四千块极品灵晶的宝物啊,竟然就这样被毁了个赶紧。
仲长益内心止不住的心疼。
可很快,他便已经顾不上心疼自己那面被毁掉了的盘古幡了。因为一团火,一团夹杂着毁灭之势的炙热魔火猛地朝他飞奔了过来。
仲长益下意识地拿出一个防御性的法器想要抵挡,却注意到了对面的霜无音看见他手中法器后露出的一丝冷笑。
他瞬间醒悟,眼前这团魔火的威力,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上许多。光凭他手上的的这个法器,恐怕根本就难以抵挡。
电光火石间,仲长益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一次,只怕真得是要死得很惨。
但,片刻后,预料之中那可怕的被焚烧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在他的身上。
因为一道身影,一道略有些单薄的身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仲长益震惊却又恐慌地看着身前人那张十分熟悉的白皙脸颊。
是栀子。
他怎么也没料到栀子会替他闯出来挡住这样一场威力巨大的魔火!
霜无音同样也没想到会有人忽然从旁边闯了出来,她这才终于正眼看向了这个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仲长益身边的年轻女子,“真是奇怪,竟然能直面承受我如此威力巨大的魔火还没有被当场烧死。明明不过才金丹期的弱小修为而已……”
她又上下打量了栀子许久,终于眼里有了些了悟:“莫非,其实你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化作了人形的七甲噬炎兽?”
栀子并不回答她。霜无音刚才的那一击威力巨大,哪怕栀子本体是以吞噬天火为生的七甲噬炎兽,寻常火焰奈何不了她。但天火生性纯净,魔火的气息又着实太过阴邪,这两种截然不同火焰在栀子体内撞击,反而使得她愈发难受了。
疼痛难耐之下,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霜无音脸上露出几抹了然,“果然,还真得是七甲噬炎兽。也只有这种东西才能承受住我全力一击之下的魔火。”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狂热来,“一直听说七甲噬炎兽早在几千年前就灭绝了,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被我碰着,而且还是个化作了人形的……”
她看向栀子的眼神越发疯狂了。
瞧见她脸上那近似癫狂的神色,仲长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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