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清凉殿。
太子直挺挺跪在光可鉴人的青砖,望着御座之上身穿明黄常服的帝王,未语先泣:
“父皇,儿臣自知犯下大错,昨夜……昨夜一时不察,竟落入宋家嫡女的阴毒圈套!
待儿臣醒来,惊闻整个桃花咒案的原委,后怕不已,惶恐无地,特来向父皇请罪!”
说着,他颤抖着手,从袖袍中取出一物,双手高高捧起。
那是一个边缘已有磨损的符箓。
侍立一旁的内侍双喜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箓,躬身呈至御案之上。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符箓上,并未立刻拿起,只是眼神又冷了几分。
太子见状,脸上的惊惶与后怕之色更浓,声音带着哭腔:“父皇,此物是儿臣夜半更衣时,在袖袋夹层中偶然发现的。
想来昨夜儿臣神智昏沉,行为失当,正是被此邪符暗中影响了心智,才做出那等荒唐之事!
儿臣绝非有意玷辱皇室清誉,实是遭奸人暗算啊!”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凉的砖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时,一直静立在太子身后的玉衡**,上前躬身一礼:
“陛下,贫道方才已为太子殿下请脉详察。
殿下确曾被‘桃花煞’一类阴损咒术侵蚀,虽因发现及时,未曾伤及根本,但邪气侵体,终究损了元气,尤以肾经亏耗为甚。
接下来至少需静心调养半年,辅以汤药与玄门导引之术,方能彻底拔除残秽,稳固根基,恢复如初。”
皇帝听着,面上怒色翻涌:“宋家!好一个诗礼传家的宰相门第!竟养出如此不知廉耻、胆大包天的女儿!”
他锐利的目光转向玉衡**:“母后凤体如何了?昨夜之事,可有惊扰?”
玉衡**再次躬身,姿态恭谨至极:“回陛下,太后娘娘凤体尚安。贫道今日进宫,亦是特来向陛下请罪。”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愧疚,“昨夜事发,贫道守卫不周,未能提前察觉……此乃贫道失职,请陛下责罚。”
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罢了。
母后身边有大内侍卫层层拱卫,她若一意孤行,偏要手下护送姜绾心入宫,你想阻拦也非易事。”
“谢陛下宽宥。”玉衡**深深一揖。
待他直起身,又道:“陛下,贫道今日入宫途中,见京城西北方向,有暗血色光柱冲天而起。
贫道当即掐算,得知有玄门高人出手,以雷霆手段化解了一桩积年冤孽,平息了阴煞之灾。
此等手段,实乃玄门正法典范,功德不小。”
皇帝闻言,眸光一闪,沉声道:“是姜云昭。她去了将家村处置邪秽。”
玉衡**流露出一丝惊诧:“竟是她?”
他掐指默算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此女命格……确如贫道此前所判,刑克六亲,尤不利于夫妻子嗣,乃孤鸾入命。
然则单论玄门术法一道,观其破煞手法精妙老辣,确实有几分真本事,非寻常江湖术士可比。”
他这番评价,可谓“公允”至极。
既坚持了自己当初对云昭“克夫克子”命格的判断,又肯定了云昭在玄术上的才干。
他没有一味贬低,也没有突然转向吹捧,反倒愈显真诚。
然而皇帝听在耳中,心里却激起了一抹微妙的波澜。
为人臣子,姜云昭确是能吏干才;
可作为未来的秦王妃,她这命格,终究是个隐患。
若其“克夫克子”的命格为真,岂不是害了渊儿?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
皇帝心绪翻腾,面上却不显,只淡淡扫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太子,沉声道:
“双喜,带玉衡**到偏殿稍候。朕前日得了些武夷山新进贡的‘大红袍’,正好请**品鉴一二。”
“谢陛下。”
玉衡**躬身行礼,目不斜视,神情依旧恬淡超然,仿佛方才所言皆是客观之论,毫无私心。
他跟在双喜身后,步履平稳地离开了清凉殿正殿。
殿门轻轻合拢,偌大的殿内,只剩下皇帝与太子父子二人,气氛愈发凝滞。
皇帝的目光如同沉重的山岳,缓缓压在太子身上,方才因玉衡**之言而起的些许缓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威压。
“逆子!”皇帝声音并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犯下的,仅仅是被妖女迷惑这一桩错吗?”
太子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将头垂得更低。
“你和那个姜家庶女,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是贪恋那姜绾心的美色,昏了头?还是因为朕给渊儿和姜云昭赐了婚,你处处都想与他较劲,也非要沾染一个姜家的女子?”
太子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他望着皇帝,嘴唇哆嗦着,眼眶迅速泛红,竟有泪水滚落。
“父皇!”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仿佛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不得不吐露深藏心底的隐秘,“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确实……确实曾对姜氏云昭,心生仰慕!”
他像是豁出去了,不顾帝王瞬间更加阴沉的脸色,继续哽咽道:“她……她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聪慧果决,气度清华,儿臣初见时,便觉惊艳。
可后来……后来父皇为堂兄与她赐婚,儿臣便知此事再无可能。
堂兄他自幼失怙,四年前更遭逢大难,性命垂危。
与他相比,儿臣已是得天独厚,享尽父皇宠爱,身为储君,更当谨言慎行,为臣民表率。
儿臣纵然心中仍有恋慕,又岂敢再生出半分逾越之想?
那不仅是害了云昭,更是害了堂兄,辜负了父皇的信任与兄弟之情啊!”
太子言辞恳切,涕泪交流。
自成年后,他已许久未在皇帝面前展露如此脆弱的一面。
皇帝听着,面色几经变幻,最初的震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审视着下方哭得情真意切的儿子,想起他幼时的聪慧乖巧,想起他成为储君后的如履薄冰,也想起他近年来的确未曾与秦王有过明显的正面冲突……
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面对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亲生骨血。
他固然恼怒太子的荒唐与无能,但更怕的是儿子心思歹毒、兄弟相残。
如今太子将过错归咎于“情难自禁”与“遭人算计”,虽然依旧可恨,却比蓄意争夺、心术不正要强多了。
皇帝沉默了许久,殿内一时间只余太子压抑的抽泣声。
最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却也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松缓。
“难得……你能想清楚这些。”
皇帝的声音低沉下来,少了些雷霆之怒,多了些语重心长,
“朕既已立你为储君,便是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未来托付于你。
朕盼你能修身立德,成为一代明君,而非耽于私情、惑于美色的昏聩之主。”
皇帝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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