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
韶音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解锁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钱。】
消息发送成功，她倚在座椅靠背上，随手点了个小游戏，玩了起来。
不多时，手机铃声响起，霍炎彬打电话进来了。
“喂。”
电话那头，霍炎彬的声音含着怒，带着冷：“我答应陪你一晚。”
她不就是对分手这件事不甘，想要纠缠他吗？行，他满足她还不行吗？
所以，刚才给韶音发了条消息，“我同意了”。
这不是韶音要的。
“我知道你答应了。”韶音慢吞吞地卷着发梢，卷起，又松开，“但还有一百个亿呢。什么时候到账？”
她说了。钱，她要。一晚，她也要。
霍炎彬皱起眉头：“不可能。”
他都答应陪她了，她还闹什么？
打心底里，霍炎彬没觉得她的主要目的是钱。毕竟，当初分手的时候，她宁可不要一百亿，也要他一晚。
“不可能？那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韶音猛地松开发梢，精巧的下颌扬起，声音拔高：“霍炎彬！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谁跟他闹着玩啊？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跟我的十几年，是在玩弄我！你以为一晚就抵了？！”
有一说一，就算要抵，也要十几年乘以一百再乘以七，才够吧？
他们都是健康的年轻人，每隔三天约一次，不过分吧？他身体条件这么棒，一夜七次是标配吧？
“你不要再想从我这里讨到便宜了！”她用力地说。
电话被挂断。
霍炎彬握着手机，神情怔怔。
心里说不出的乱糟糟，脸上依稀有些疼。
眉头紧紧皱起。霍炎彬垂眸，又编辑一条短信，发送过去：“一百亿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如果他只给她一个，她选什么？
消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
韶音根本没有回复他——没有必要。她说了，她全都要。
等了二十分钟，霍炎彬心烦意乱地按住太阳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开始给她转账。
他虽然身价千亿，但并不是流水资产。相当大一部分，是他持有的霍氏的股份。
陆陆续续转了些钱给她，他再次拨打电话过去：“这是定金。”
他手里只有这么些了。
停车场里，韶音轻轻笑了，慢悠悠编辑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龙景湖酒店，3702。】
不怕他赖账。
他敢赖账，以后在圈子里就不要做人了。
霍炎彬收到她的回复，只见是明确的酒店房间，心情复杂极了。
他情不自禁地拢了拢西服外套，仿佛这样能好受一点。等到手机屏幕暗下去，他才狠了狠心，发动了车子。
犹如奔赴刑场的壮士。
*
四十分钟后。
霍炎彬打开3702的门。
韶音已经在了。坐在柔软的床垫上，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拿着剔透的高脚杯，里面晃动着猩红的酒液。
套房内的灯光被她调得很暗，她穿着一条暗红色丝绸睡裙，样式不算大胆，但也衬托出她充满魅力的身材。昏暗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能看出来她化了妆，眼尾勾得长长的，看上去就像魅惑的妖精。
记忆中那个温柔的，懂事的，总是体贴入微的女孩，此时完全变了模样，让霍炎彬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他拧起眉头，缓缓走近，低头看着她道：“变成这样，你很高兴？”
语气含着斥责，仿佛对她怒其不争。
韶音原本微微眯着眼，姿态慵懒。听到这句话，立刻睁圆了瞳仁，盯着他道：“我不高兴，难道要哭吗？”
她又谈了一百个亿的生意耶！这难道不值得喝酒庆祝一下？
不懂他在想什么！
“哗！”
快到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她将一杯酒全都泼在他的脸上。
霍炎彬离她站得近，她这一泼又很突然，他完全没能躲过。
酒液顺着他深邃的五官流淌，滴答滴答，将昂贵的西服和衬衫打湿。
尊贵的霍氏总裁，何时如此狼狈过？他睁着眼睛，英俊的脸庞充满不可置信：“你疯了？”
“你说的话，我不爱听。”韶音将酒杯一扔，双手撑在身后，任性极了。
恶毒女配嘛。
总要做点坏事的。
看着她这样，霍炎彬忍不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痛心。
她一直很漂亮，很可爱，从小就是。而且，她从来不会惹他厌烦，说什么话，用什么音调说话，做什么事，用什么风格做事，全都无法令人讨厌。所以，他接受了她跟在身后。
十几年过去，她竟然变成了这样。
“音音，收手吧。”他最后劝道，有些说不出的疲惫，“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今晚的事，就算了吧。”
他不愿意跟她胡闹。
大家都是正常人，是体面人，何必如此疯狂？
韶音朝他冷笑一声，指着门口道：“那你走吧。”
霍炎彬一愣，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没有彻底无药可救，立刻说道：“好，我这就离开。今晚的费用，都包在我账上。”
“你尽管走。”韶音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走到门口，一只手摸上了门柄，才出声道：“走出这个门，往后可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她声调不高。
但语气莫名叫人无法忽视。
霍炎彬身形顿住，转身看过去，问她：“你什么意思？”
韶音依然坐在原处，丝毫没有挪动位置。不过，已经改成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卷着发梢。
“我是说，下次你再求我，就没有这么容易的条件了。”她说道，目光若有若无，将他从上到下扫过。
霍炎彬眉头狠狠拧起：“你一定要这样？”
韶音扬眉：“没错！”
正常人？体面人？他什么都有了，没爱过的女朋友成功甩掉了，跟新人恩恩爱爱，他想体面了？
别人体面吗？是真正的体面，还是他眼里的体面？
霍炎彬烦躁地扯开西服，沉着一张脸，朝她走去：“你别后悔！”
在他靠近的一瞬间，韶音“咻”地坐直起来，握住他的领带，一个用力。
“咚。”
霍炎彬倒在地上，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下来，愕然抬头：“你做什么？”
“是你要做什么？”韶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让你陪我一晚，没让你——是你占便宜，还是我占便宜？”
霍炎彬尴尬，羞臊，又一头雾水。他绷着脸坐起来，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韶音要做的事，是恶魔才会做的。
……
翌日。
霍炎彬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开，光线明亮，十分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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