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姈张了张口,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又像是怕多说多措,最后只是拼命摇头。
“请娘娘明鉴!这衣裳是前些日子针工局单独送来的,说是上回的做错了,来找奴婢调换。”
薛姈说得句句都是实话,只是隐去前因后果,听上去引人遐想。
薛妃眯了下眸子,稍微一琢磨,薛姈的话正合了她的猜测。
她冷冷一笑,“调换衣裳是假,内外勾连,谋害本宫才是最真吧?”
若非提前跟针工局的人有勾连,自己又怎会不偏不倚传了那件衣裳?且采枝向来对薛姈刻薄,薛姈怀恨在心,就有了一箭双雕的计划。
既是她有了背叛的心思,就断不能留了。
薛姈不是假意想要出宫么,自己就索性成全了她。
到时一贴毒药,送他们一家三口去地下团圆。
“娘娘明鉴!奴婢从没勾结过外人!”薛姈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得厉害。
她被吓懵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凉亭前是一段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好看是好看,但站上去久了脚底都会痛。
夏日轻薄的衣料不能提供任何庇护,鹅卵石硌得膝盖生疼,比她原本预想的还要难捱。
薛姈咬牙硬撑着,眼中的惊惧更甚。
薛妃手中摇着团扇,看向她的目光里透着一丝冷酷,语气竟意外的轻柔下来。“薛姈,若你说出实情,本宫就放你出去。”
本就是无中生有,她自然说不出来。
“娘娘,奴婢跟娘娘同出侯府,又怎么会害娘娘?”薛姈红着眼,苦苦哀求道:“娘娘,您这样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听她竟搬出侯府来,薛妃眸色倏地寒了下去,耐心几乎告罄。
不吃些苦头,薛姈是不会服软的。
今日自己带她出来,一来是为了审问,二来则是震慑跟她勾结之人。
既是薛姈不识好歹,也别怪她心狠。
与此同时,天色越来越阴沉,一场瓢泼大雨不可避免。
薛妃款款起身,给白芷使了个眼色。“既是你喜欢来这里,就在此处好生反思,也好让本宫瞧见你的诚心。”
说话间,已经有豆大的雨滴不轻不重地砸了下来。
薛姈挣扎着想起身,却听薛妃在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时,轻轻留下了句“这样的雨天,不知京郊庄子可禁得住吗?”
她愕然睁大了眼睛,薛妃竟用外祖母来威胁她!
薛姈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缓缓应了声:“奴婢遵命。”
不远处,来接薛妃的撵轿已经到了。
白芷扶着主子上了撵轿,看到跪在凉亭前的拿到淡粉色身影,她隐约觉得哪里有些许不对。
“娘娘,只怕雨下得不会小。”她下意识提了一句。
薛妃却不为所动,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道:“雨大些,也好让她脑子清醒清醒。”
白芷无法,只得跟了上去。
凉亭外。
有了薛妃那句胁迫的话,薛姈顺理成章的跪在外面。
雨点密密麻麻的落下,先是落到她的眉梢,随后点点滴滴砸在她崭新的裙子上泅开。
虽心中已有准备,当凉风打在她湿透的衣衫时,还是一阵寒意自四肢百骸而起。
薛姈愈发跪得笔直,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清晰些。
从开始她就默默在心里算着时辰,也该到了皇上经过这里的时候。
听银柳说皇上有以往在雨中前往的先例,她才敢赌这一次。
隔着雨幕,周围的建筑都随之氤氲,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到有一角明黄色,映在灰蒙蒙的景色中。
她强打起精神,咬牙撑下去。
***
回廊上。
天子銮舆正顺势缓缓往下走,外面雨势虽大,风却不急,并不会影响行进。
刘康顺跟在旁边,他转头看了一眼茫茫雨雾,正想着这大雨何时能停,忽然就看到假山旁的凉亭前,有人正跪在石子路上。
他初看就觉得眼熟,等定睛仔细看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从背影看,这人仿佛是阿姈姑娘!
薛妃娘娘有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竟还变本加厉的折腾她吗?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禀告,忽然銮舆上的软帘被掀起,赵徽抬眸的往雨中看去,一道纤细的身影闯入眼帘。
泼墨似的大雨中,她毫无遮蔽的跪在凉亭前,衣裳早就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
一阵风吹来,她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下,却又很快挺直腰杆,如同一截宁折不弯的竹。
赵徽眸色倏地暗了下去,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他竟不知道薛姈是这样倔的脾气。
风雨中她就这样跪在鹅卵石上,她的膝盖还要不要了!
哪怕真的有人逼迫她,她就这样老实的听命么?
“把薛姈带过来。”赵徽冷着脸,沉声吩咐道。
天子下令,刘康顺不敢有片刻耽误,当即自个儿拿着伞,带着两个随行的宫女去接薛姈。
此时薛姈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全靠意志强撑着。
雨声噼啪落在耳边,她昏昏沉沉的跪着,似乎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阿姈姑娘,快起来罢!”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把大伞罩在她的头上,雨滴被隔绝在外。
薛姈勉强抬起头,只见刘康顺手上撑着伞,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刘总管?”薛姈茫然的眨了眨眼,她已经跪了太久,不仅是身子僵硬得厉害,膝盖也难以移动半分。
“阿姈姑娘,是皇上让奴才来接您。”刘康顺的态度下意识比以前更加恭敬,他担心薛姈有顾虑,直接搬出了赵徽。
薛姈下意识的转过头,隔着重重雨幕,她看到回廊之上,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负手而立,似乎正往这边看来。
两人的目光忽地捧在一处,薛姈片刻的怔忪后,逃也似的先移开视线。
她双手撑在地上,想要自己站起身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看出她的窘境,两个宫女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搀扶起她。
饶是如此,薛姈起来后仍是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姑娘,去凉亭里歇一歇?”刘康顺正琢磨着去传轿子把薛姈抬过去,却见她摇了摇头。
若等一乘小轿来,她被送回的地方只会是延福宫,那不是她想要的。
薛姈抬手轻轻抹去脸上的雨水,她缓了缓,轻声道:“不必麻烦,我能走的。”
一如先前每一次,她都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宁可自己隐忍。
刘康顺应了,示意两个宫女扶着她的动作轻些。
这样的雨天,薛妃就任由她跪在,阿姈姑娘却体贴下面人,不让人为难,二人同出侯府,性情确实天壤之别。
皇上会怜惜谁,简直是显而易见。
他们一行没有耽误太久,薛姈暗自吸着气,忍着痛,赶到了天子銮舆所在的回廊中。
走了这一路,薛姈的双腿已经恢复了些知觉,她没让人再扶着,自己站在銮舆前。
“奴婢,见过皇上。”
她暗自咬紧牙根,正要弯下身子行礼时,膝盖又传来一阵刺痛。她险些没站稳身子,下意识伸手抓向回廊上的栏杆。
忽然她手腕的被温热的手掌包裹,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这一次,他直接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四目相对,薛姈仰望着那双沉静的墨眸,幽深不见底。
她慌乱地垂下眸子,忽地看到他玄色的天子常服上,被雨水沾湿了一片。
“皇上,奴婢失仪。”薛姈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要蹲身请罪。
在宫中这些日子,她已经将谨小慎微刻在骨子里。
赵徽蹙着眉头,转身淡淡道:“上来。”
薛姈瞪圆了眼睛,似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姑娘,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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