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宋云栀也不知是在第几秒,抓起手机对在座的说去个洗手间,然后到走廊给他回拨过去。
“怎么了,我在开会。”
那端安静了约半分钟,就在宋云栀皱眉打算再次开口,季庭川阴寒的声音徐徐传来,砸进她耳膜。
“几点了。”
这是他给她定的规则,只要他不在京城,她就必须晚上十点前到家。
今天是宋云栀第一次起了逆反心理,破坏了这个规则。
宋云栀沉了沉气息,“不是每个人都能准时下班的,我有我的工作要处理,处理完自然会回去。”
每间包厢隔音都极好,走廊的空气被寂静包裹的严严实实,静得只剩宋云栀的呼吸声。
静下来的几秒里,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了,直到——
“宋姐,快进来吃呀,饭菜要冷了喔。”
有人破坏了这诡异的沉静。
那边含气笑了声,嗓音沉沉的,宛如一把匕首在慢慢磨她喉咙,“开会。”
他在仔细咀嚼这两个字,宋云栀最怕他这样,像是把她脱光了摆在手术台上,将她一一剖解开。
宋云栀顶不住他拉长线,眼一闭,把线收了。
“对不起。”
“我在和工作室员工聚餐。”
季庭川耐心已经殆尽,嗓音也不再温和,骤地沉冷下去,“自己走还是我让人去绑你。”
那晚,宋云栀谎称身体不适先行离席。
回到壹号府她越想越气,却又在点开季庭川的对话框时怂了胆。
最后她发了一条仅季庭川可见的朋友圈。
[跟人沾边的事,样样不做]
——
冠智生物集团能发展至今成为上市公司,全靠蒋丽娜的资金帮助,加上早年疫苗研发的天时地利,正好赶上风口才让宋志新事业风生水起。
可没想到他赚钱后并没有沉下心学习如何经营公司如何研发好产品,而是动了赚快钱的念头,思想偏离轨道就很难再回来,宋志新也在吃回扣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次曝光宋云栀没有出面,宋家人也能猜到是她的杰作,而一向不管宋云栀和宋志新恩怨的宋宜棠见这次害的冠智集团股票下滑严重,甚至影响到声誉,碰巧她在京城中转,便把宋云栀约了出来。
瀚星大厦旁的咖啡馆里,两人正对而坐,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像陌生人却又多了些对彼此的熟悉。
她们虽同父异母但从小跟亲姐妹似得,宋云栀是宋宜棠生命里的一束光,在那独生女的孤独中,是宋云栀的到来给予她童年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宋云栀来说,亦然。
在她不堪回首的童年时光里,仅存的美好回忆是和宋宜棠的,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美好的过去回忆起来就像在玻璃渣里找糖吃。
蒋丽娜心疼宋宜棠没玩伴,才愿意收留宋云栀留在宋家,宋宜棠渐渐长大也发现了宋云栀私生女的身世,她没怪过她,认为这是爸爸的错。
所以后来宋云栀处处和宋志新作对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次危及冠智股票,她想来听个解释。
在此之前,她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斜斜地落在两人中间,试图融化她们之间的隔阂。
沉默许久,宋宜棠先开了口,直奔主题:“为什么这么做?”
宋云栀音色淡淡的,“这是他应得的。”
“纵然爸爸出轨是他的不对,但你的做法也不值得表扬。”宋宜棠说话温声细语的,同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批评她,“小栀,很多问题是需要沟通才能解决的,这些年来你和爸爸就是因为缺少沟通才会这样,你们坐下来好好把话解释清楚,爸爸会原谅你的。”
宋宜棠的成长环境和宋云栀一个云端一个在泥泞,看问题角度自然不同。
前者是象牙塔里的公主,家里的掌上明珠,受人人宠爱,一句不想继承家业蒋丽娜就送她出国深造她爱的钢琴。
而宋云栀是被关在地下室里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吃饱穿暖是她每天最担心的问题,除此之外还要遭受宋志新的毒打。
想到这些,宋云栀冷笑了声,“他原谅我?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原谅他?”
语毕,她面色一沉,周身的气压更是低的骇人,“好了姐,这件事与你无关就不要操心了,这是我和宋志新的个人恩怨。”
宋宜棠眉头紧锁,一头黑色长发衬着她皮肤白皙,眼帘放低,眉眼都是对宋云栀那番话的不悦,“你如今的做法已经波及蒋家,甚至是公司股票,已经不是你们个人恩怨的问题了。”
“如果他做事光明磊落,不偷工减料吃回扣,我还能害得了他吗?”宋云栀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暖,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是冷漠淡然的,仿佛一块冷冻多年的铁,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要想不被害,就踏踏实实做个人,人在做天在看,他做过的所有事终有一天都会遭报应的,这还只是开始。”
宋宜棠从宋云栀的眼里察觉到了疏离,这些年她活得很矛盾,她知道宋云栀这么做是想报复宋志新,可一边是妹妹一边是爸爸,怎么选都不对,而那些被她珍藏的童年回忆,在此刻看见宋云栀眼里的疏离时,“啪”的一声,碎了。
“小栀,你变了。”
“我没变,我一直都是这样。”
宋云栀不忍去看宋宜棠受伤的眼睛,移开视线的同时声音也柔了几分,“乖乖女只是宋志新给我贴的标签,活得过于教条根本就不是我,可是能怎么办呢,要想在宋家活着我只能扮乖。”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宋云栀说完,端起咖啡喝了第一口以示礼貌,然后拿包起身,“先走了,演出顺利。”
初秋的阳光照在宋云栀离开的方向,咖啡馆被午后的太阳照得暖烘烘的,可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宋云栀和宋宜棠之间的冰河。
这些年她们好像都没有互相怪过对方,但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有话直说。
他们之间的冰河经过多年的忽冷忽热,早就生出一丝丝蜘蛛网般的裂痕。
站在冰上的人谁都不肯走,眼看着冰面一点点裂开,她们于事无补。
看着宋云栀离去的背影,宋宜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像是心脏被狠狠抽了出来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小时候真傻,居然盼望着长大。
-
当天晚上下了班,宋云栀驱车前往瑞安医院找赵华清,顺便给他带了晚饭。
她到的时候,赵华清刚结束一场知识讲座,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到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宋云栀把便当盒放在桌上,洋装生气训斥他,“一大把年纪了别跟小年轻似得,累了就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这番话在梵素刚成立宋云栀不分昼夜工作时,赵华清对她说过。
现在终于逮到机会还给他了。
赵华清听了不怒反笑,“轮到你批评叔了。”
宋云栀轻哼了声,关心道,“身体怎么样了,听孟景桓说你前些天头痛。”
“已经没事了,就是没休息好老毛病了,最近京城降温,你也要多注意你的身子,运动可不能落下了。”
赵华清在宋云栀面前永远笑脸相迎,连轴转了一天的疲惫都在她的到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云栀是早产儿,加上温亦巧在怀她时心情抑郁寡欢的,导致她出生体质就不好,幼儿园时期被赵华清拉着去运动才好转一些,可身体还是比一般人畏寒。
宋云栀把手机上的新闻信息搜出给赵华清看,“我是来给你看个好消息的。”
赵华清透过眼镜看了好一会儿,“这次冠智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
“还不够。”每每提及此事,宋云栀眼里都会多几分锋芒,“下一步就是他的名声了,宋志新一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赵华清这些年看着宋云栀越来越坚韧,可他清楚,她也只不过是个小女孩,本不该卷入这样复杂的恩怨里。
他抬手摸了摸宋云栀脑袋,和她小时候那样,眼里掺了心疼。
虽然赵华清什么也没说,宋云栀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办公室里静了片刻,宋云栀冲他挤出一抹笑,缓和了伤感的气氛,“放心吧老赵,我不再是任他欺负的小女孩了,你出差那会儿都没看见,我把他像条狗一样栓在凳子脚上了。”
赵华清被她逗笑,眼里充盈的泪水也散了些,“巧巧要是活着看到你如今这么优秀,还嫁给心爱之人,不知该有多高兴。”
宋云栀抿了抿唇,斟酌着怎么把想和季庭川离婚的消息提前告诉赵华清,不经意的抬眸看见了赵华清眼里的泪,在吊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亮耀眼。
她知道,赵叔是在透过她思念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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