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西南角落辟着一座小院,虽偏僻了些,但走进去之后仙草灵植随处可见,显然是出于林自闲之手,居于此处,尚算清静。
更重要的是,此院距方才那座林碌的院落较远,偶尔住一次,眼不见心不烦。
院子里空无一人,华殷走近了才看清楚,好几丛灵植都蔫巴着,应是有人在此处大打出手,累及了这些无辜的灵植。
观打斗痕迹尚新,想来是近两日的事。
华殷走上石阶,抬手叩门。
里头霎时间响起林自归暴跳如雷的骂声:“不见,滚回去!”
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等这句充斥着怒意的话在风中消散殆尽,华殷才道:“林师弟,是我。”
木门“唰”的一下从里面拉开。
林自归看见站在门口的华殷,紧绷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他向院子里看了看,确认没有旁人跟过来,才对华殷道:“抱歉,师姐……”
华殷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而后翩然进了屋去。
林自归在她身后将门重新掩紧。
屋内陈设一切从简,比起林自闲在引玉峰的住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林自闲此时就默不作声地坐在床榻边沿,两只手各自撑在身子两侧,扣着床沿,指节微微泛白。
她面上平静,可眼底却尽是掩饰不住的疲色。
华殷很少见林自闲这副神情,思及薛明樾提过的往事,不免有些心疼。
“大师姐。”
闻声,林自闲抬起眼眸看过来,在看到华殷的时候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诧异:“阿殷?你如何会……”
“是我请师姐过来的。”林自归愤愤道,“除了师姐,怕是没有人能将阿姐你从这里带走。”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埋怨。
“自归,你又多事了。”林自闲轻声斥他,然后抿了抿唇,看向华殷,苦笑道,“麻烦你了,阿殷……但我还不能走。”
“阿姐!”林自归受了斥责,本有些心虚,听见这话又脸色一变,不满地问道,“你究竟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啊?!”
林自闲陷入沉默,并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
华殷揣摩着她的心思,试探着说道:“……不就是杀了一个人渣嘛,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做法。”
林自闲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师姐,你这是……”林自归愣住了,眼睛不自觉瞪大,“什么意思……?”
华殷寻思了数日,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林自闲会平白无故对那林碌的长子动手。
那时的林自闲不过十岁上下,而林自彦也才刚刚过了十八岁生辰。
林自闲的生父林砚是在她三岁时遇袭身亡的,也就是说,在这七年之间,定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致于一个十岁的孩童难以妥当处置这些积压在心头的情绪,一朝爆发,置林自彦于死地。
就当自己是心有偏向吧,华殷认了,只要能解开林自闲的心结就好。
华殷迎着两道震惊且惶然的目光,没有再出声,只是平静地看着林自闲。
林自归许久得不到回应,转而问林自闲:“阿姐……”
林自闲示意他安静,眼神复杂地打量了华殷几下,才道:“……你如何会知晓?”
她这样说,便也是承认了华殷所言为实。
华殷咧嘴一笑,颇为无辜地明知故问:“知晓什么?”
林自闲看着她:“我曾经……弑兄一事。”
林自归眼中一片茫然:“阿姐你在说什么啊?”
林自闲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道:“你和自寒本还有个兄长,长我八岁,名为林自彦。”
林自归从小离家出走拜入浮玉宗,因不满林碌夫妇二人所作所为,极少归家,即使归家也很少同他们待在一起,是以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兄长……”林自归兀自消化了一会儿,才道,“那……弑兄,又是何意?”
林自闲默了默,干巴巴道:“就是,我亲手杀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呢?”
林自闲闻声,重又抬眸望向华殷。
华殷正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惋惜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林自闲被她的目光看得喉头一哽,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出来,“我恨他。”
林砚走后,林碌继任了林家家主之位,在外人眼中待林自闲母女是极好的,但林自闲清楚,他根本就是在装样子。
无数次的家宴上,林自闲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摆在她眼前的唯有一壶凉茶。
而云宵逍遥惯了,不喜拘束,又因林砚横死,整日神伤,因此无心顾及这些闲事。
受她影响,林自闲倒也不甚在意这些,兀自坐在位子上,一盏盏凉茶喝得也算自在,喝完就离席,绝不多留。
她那时三四岁的年纪,只知晓自己的父亲是为了保护百姓而身死的,也一直因此为荣。
由于年纪小,悲伤的情绪并未在她心头存留多少,但一个心怀天下的父亲形象却在她心里面牢牢地立了起来,让当时小小的她立志要做一个父亲那样的人,修仙问道,护佑苍生。
然而五岁那年,她跟着林自彦进了一座小秘境,很不凑巧地遇上了一个魔修。
幸好同行的世家子弟中有修为较高者,轻而易举地取下那魔修的脑袋。
林自闲很是天真地问身旁的林自彦:“兄长,我父亲也是这样保护百姓的吗?”
虽然林自彦平日里便对她爱答不理,但她万没想到,他口中竟然可以说出那般恶毒的话来——
“他同我说,我父亲根本不是所谓的除魔义士,是同魔教相勾结的仙门叛徒。”
林自闲至今仍然记得那个人的面目有多么的丑陋。
他一改平日里矫揉造作的端庄模样,幸灾乐祸地讥笑道:“你爹?你爹也配提义士两个字?他同魔教的人相勾结,是仙门的叛徒,畏罪自杀啦!”
林自闲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骤然炸了开来。
她揪住林自彦的袖子,慌乱无措地追问道:“你在说什么?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林自彦只是嫌恶地甩开她的手,还拭了拭袖角,仿若她是什么很脏的东西。
林自闲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地愣了好久。
自那之后,林自彦总是隔三岔五地在她耳边提起这件事,见她难堪,他便畅快。
她无从求证,只好试探着去问母亲云宵。
云宵再怎么说也是被云山宗的师兄师姐宠着长大的,又年轻气盛,脾气不怎么好,将她骂了一顿,并责问她为何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林自闲捂着被子哭了一晚,再没提起过这事。
之后每每被林自彦欺负辱骂,她都不言不语,默默承受。
她十岁生辰的时候,修为突破练气七层,于符修一道上早早地显露出令人钦羡的天资,因而也招来了林自彦的嫉恨,
身为林家这一辈的长子,林自彦比林自闲大了整整八岁,修为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追平乃至赶超。
后来的一次猎杀妖兽的行动中,他和林自闲一道行动,设计她落入一只妖蛇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