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像是被浸在了温软的春光里，连冷宫的青砖黛瓦都染上了几分暖意。每天清晨，我和雅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井边看那棵小桃树。不过几日功夫，它又冒出了几片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雅浣特意找来一个破了口的粗瓷碗，每天清晨接些露水，小心翼翼地浇在树根旁，嘴里还念叨着：“小桃树快长，等你开花了，我就把最好的花露收集起来，给昭姐姐和太妃做胭脂。”
我靠在井栏上看着她，手里拎着刚从李婆婆那里讨来的菜籽。前几日李婆婆说院子角落的空地闲着也是浪费，不如种些青菜，既能当菜吃，看着也热闹。“等会儿咱们把菜籽种上，” 我晃了晃手里的布包，“说不定过些日子，咱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青菜了。” 雅浣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瓷碗，挽起袖子就要去翻土，那股子劲头，比御膳房传膳时还要积极。
我们蹲在院子角落，雅浣拿着小铲子一点点刨松泥土，我则把菜籽均匀地撒进去，再盖上一层薄土。阳光洒在背上，暖融融的，泥土的清香混着青草的气息钻进鼻腔，竟让我想起了特种兵训练时，在野外露营的日子 —— 只是那时满是紧张戒备，如今却只有安稳平和。雅浣忽然抬起头，鼻尖沾了点泥土，像只刚偷吃完米的小仓鼠：“昭姐姐，等青菜长出来，咱们煮青菜粥给太妃送去好不好？她总说御膳房的粥太油腻。” 我笑着点头，伸手帮她擦掉鼻尖的泥土：“好啊，到时候咱们再请李婆婆一起尝尝。”
自那日后，我们去贤太妃住处的次数更勤了。有时是送刚煮好的姜汤，有时是带些雅浣编的草蚂蚱，更多时候，是陪着太妃坐在窗边做针线。太妃的手渐渐不抖了，她教我们绣简单的花草，我学得慢，针脚总是歪歪扭扭，雅浣却学得快，没过几日就能绣出像样的兰草。太妃看着我们的手忙脚乱，总会笑着递过一块蜜饯：“不急，慢慢来，做针线和过日子一样，心稳了，手自然就稳了。”
有一次，我们正陪着太妃说话，忽然听到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太妃侧耳听了听，轻声说：“是东边的苏妃，她以前最是喜欢摆弄花草，可惜入了冷宫，身边连盆像样的花也没有了。” 我心里一动，想起前几日在院子角落发现的几株野蔷薇，便对太妃说：“太妃，我去把野蔷薇移栽到苏妃窗下吧，也能让她看着舒心些。” 太妃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好孩子，你有心了。”
我和雅浣找来铲子，小心翼翼地把野蔷薇挖出来，带着土坨移栽到苏妃的窗下。刚浇完水，苏妃的房门就开了。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襦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上虽无妆容，却难掩清丽的容貌。看到我们，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多谢你们，这花…… 我以前在宫里也种过。”
雅浣立刻笑着说：“苏妃娘娘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再帮您找些花籽来。” 苏妃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野蔷薇上，眼神温柔了许多：“不必麻烦了，有这几株就够了。” 她顿了顿，转身回屋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我们：“这是我以前用的花露，你们拿去用吧，夏天快到了，擦在身上能凉快些。” 我接过瓷瓶，瓶身上刻着精致的缠枝纹，虽有些陈旧，却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精致。
从那以后，我们偶尔会和苏妃说说话。她话不多，却总爱给我们讲以前宫里的趣事，比如哪棵树下的花开得最艳，哪个御厨做的点心最好吃。有时她还会教我们辨认草药，说在冷宫里难免有个头疼脑热，认得草药总能派上用场。我渐渐发现，冷宫里的这些女子，并非都是传闻中那般怨怼刻薄，她们只是被命运困在了这里，心中依旧藏着对生活的热爱。
容妃的房门依旧很少打开，我们每次送完饭，只能把食盒放在门口。直到有一次，雅浣送完饭转身要走，容妃的房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递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雅浣愣了一下，接过布包，容妃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轻轻的，带着几分沙哑：“这是我以前绣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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