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一案过后,喻时再没接触过向零,要问为什么向零没有和土豆一样被提控口供造假的话,那是因为喻时并没有将向零的证词记录在案,算是喻时职业生涯中第一个徇私的行为,只有搭档李遇知道,在贡献了一顿烤牛肉的血汗钱之后,就连李遇都不知道了。对于向零的生活,喻时采取不随意干涉的做法,偶尔路过在远处看一眼烧烤摊,见到对方平安无事就会放心。
很快季节转入冬天,南方不轻易下雪,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下着绵绵细雨,即潮湿又寒冷。
即使是冬天,犯罪率并没有丝毫的下降,罪犯们该干嘛就干嘛,勤劳得不像是个冬天,理想一点来说冬天那么冷,人四肢僵硬,而且天冷就想待在暖暖的被窝里睡觉,人会变得懒散,是最没有动力去犯案的时候。
可是局里的拘留室都快满了,像是相约来过年一样,三三两两待在里面还互相询问被抓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想抢点东西过年,盗窃案发生的频率高得吓人。
这会儿,喻时面前就坐了个现抓的盗窃犯,在寒冷的冬天,她跑了五条街才成功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坦诚一点,我还有可能给你争取减刑。”喻时没好气地看着面前年轻的罪犯,这家伙把偷来的赃物藏起来了,她得问出藏赃地点,好物归原主。
“警察姐姐你先告诉我,我这罪名怎么判?”盗窃犯人称小李飞刀,虽然是第一次犯案,但是因为偷了就跑,跑得还跟风一样快,整个过程刚好被人拍了下来传到网上,刚好有人认识这家伙来举报说他姓李,网友赐名“小李飞刀”。
“你这个嘛,本来轻点就蹲三年,但是因为你现在不肯说出藏赃物的地点,在被我逮捕时还意图攻击和反抗,而且偷盗金额数目庞大,蹲个十年没问题,还要多加罚款,罚款金额能把你现在偷的那些全都赔掉,那就等于你白偷了那么多钱还赔了自己十年人生。”顿了顿,喻时继续说道:“你看看,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虽然你现在才二十三岁,但是等你出来就三十三岁了,要找份体面的工作人家嫌弃你没学历还年纪大,找个富婆包养人家又嫌你丑,重点是你除了跑得快一无是处,身子骨虚得连被包养唯一的工作还干不好,按照现在科技发展的速度来看,十年后汽车都能飞了,说不定火星都有人住了,和社会严重脱节的人,是没有办法独自活下去的。”
“听你吹,说你妈上天我还相信呢!不带这么唬人的,还人身攻击,我要投诉你语言攻击我长得丑。”小李飞刀一脸不屑,他是被唬大的。
“好好说话别带妈,没有文化没有颜值还不让人说了,人要有双看清事实的眼睛。”
“喻时!”高队从办公室里一声长喝,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自家下属和罪犯唇枪舌剑了,现在拘留间里那些大部分都和喻时打过舌仗。
“这样吧警察小姐姐,我给你提供一个情报,条件是你不要问我赃物的下落,还要帮我争取减刑。”小李飞刀不知好歹还谈起了条件。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说就算了,我会尽量在法官面前把你说得有多坏就有多坏,看能不能帮你争取多一点服刑时间。”一个睥睨的眼神甩给小李飞刀,喻时在键盘上飞速地敲着字。
小李飞刀见真的没有什么可谈的,对方敲击键盘的声音让他有点心虚了,指不定她在里面写了很多子虚乌有污蔑他的事情,“我说我说,赃物就藏在我家厕所的天花板。”
喻时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瞥了一眼对面怂下来的小李飞刀,这才把荧幕上的《静夜思》给删了,要是这点时间还没法唬住罪犯的话,她可能要继续写《将进酒》了,“我现在不高兴,你刚刚说要给我提供情报……”
小李飞刀心里骂了一句“魔鬼”,还是乖乖把情报吐了出来:“最近道上有个大佬准备买个人。”
“买的谁?买家是?”喻时默默把情报记下,现时国内人口贩卖的案例不多,至少被发现的不多,台面上被捉到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私底下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惨遭毒手,受害者大多是女性和儿童,会被一些不良集团买去,强迫女性□□或者是把儿童的手脚砍掉,让他们去街上乞讨。
“不知道,反正货物是个女的,应该和我差不多年纪。”小李飞刀说完之后就再也不说了,任由喻时多问也打死不说。
后来喻时打了《将进酒》都没唬住他,看来小李飞刀应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叫人去取了赃物,她把结案报告写一写就打算呈交上去。趁空闲时间,她在没人的地方打了个电话,对方是她的线人,询问了关于小李飞刀说的事情后,对方并不清楚此事。
“要嘛是他胡说,要嘛就是我接触不到的真大佬。”
“你帮我多注意点,不管是真是假,能救下一个人总是好的。”说完喻时挂断了电话,她这两天眼皮老是跳,也不知道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因为不详的预兆。
“喻姐,干嘛呢?被高队抓到偷懒是要被杖毙的。”李遇从拐角处探出身子,着实吓到了喻时。
“不让他知道就行了。”说着喻时把李遇抓来,强迫他一起偷懒,“这样你就是我的共犯了。”
暂时把手头上该结的案子都结了,喻时提议带队去吃烧烤,其实是她好些天没去烧烤摊了,而且最近老是下雨,烧烤摊的防雨罩就从来没摘下来过,她看不见里面的人。
一行人走出警局的时候才六点多,天已经黑了,冬天总是黑得特别早,浩浩荡荡来到烧烤摊,防雨罩还是没拆,从里面模糊的人影看得出来生意很不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座。喻时一马当先掀开防雨罩,烧烤摊全是人,仅剩下一张大桌,被他们一队人给承包了。
喻时看了一眼忙碌的人影,并没有看见向零,便借着去看烤串的机会问了一下老板,老板说向零请了两天假,今天第一天。喻时神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上次从楼梯滚下来都没事的人,因为什么事情要请假两天,这时她又想起了上次向零腹部的伤,一大片的瘀青,医生说那是“殴打伤”,要形成这种伤痕,一是用拳头持续地殴打腹部,二是用脚尖去踢,通常大部分人会使用脚尖,比较方便。
喻时想着等下吃完去看看情况,因为自己没有她的手机号,很不方便,想起手机,她一摸自己的口袋,懊恼地扶着额头,她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喻时,你干嘛呢?脸色跟川剧变脸一样。”高队悄无声息地站在喻时身边,吓得喻时差点就抓起面前火炉上的烤串打过去。
“如果变得还不错的话,我就要考虑辞职去卖艺了,至少卖艺比当刑警安全多了。”喻时一脸不怀好意地讥讽。
“加薪?去找大头,我连个头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个大头的鼻屎。”高队早就习惯了喻时的胡言乱语,虽然是这样,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该认真时就认真。
因为被高队的话恶心到了,喻时豪气地点了一堆烤串,反正等到要付钱的当儿,她就找借口先溜。
向零此刻正躲在房间内,房间唯一的门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头用铁链锁了起来,就算她此刻对着窗外呼救也没人能听见,附近好几栋公寓都已经废弃了无人居住,这里楼上楼下的邻居都不是什么善茬,不会想要惹祸上身的。自己的手机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荧幕全都碎了,无法开机,她没办法打电话求救,就在这个时候,她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车声,引擎声停在了公寓旁边。
完蛋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向零在房间内翻箱倒柜,期望能找到救助自己的任何物品,翻着翻着就在抽屉深处翻到了之前弃用的旧手机,她当即就拿出新手机里的SIM卡,安到了旧手机里面,按了开机键荧幕还是暗的,想来是太久没充电关机了,她慌慌忙忙找了很久不用的充电线接入,幸好没有扔掉,顺带祈祷下边的人不要太快上来。
好不容易电源足以支撑开机,开机画面跑得贼慢,跑完她打开通讯录,通讯录里的名单很少,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老板了,于是拨通了老板的电话,意料之内的老板没有接听,现在应该在忙着烤串,土豆还在服刑,剩下的,只有那位姓喻的了。
她并没有特别去背喻时的手机号,就是那一次看了一眼后就记得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记到现在,也许是她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不自知。不管三七二十一,向零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喻时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她感觉到一丝丝的绝望充斥在脑海中,电话还没接通,身后的门响起了重击声。
喻时和同伴们吃饱喝足,看了一眼时间,将近九点半了,那群人真能侃,吃顿饭能吃成联谊聚会的模样,逼着给她看了好多照片,说是哪个哪个部门的,哪个哪个队的,现在单身,要上趁现在,甚至能马上就约好相亲时间。
喻时找了个借口在结账前溜了,她先回了一趟警局拿回手机,手机的呼吸灯在黑暗中非常显眼,有规律地闪着白光,喻时点亮荧幕,荧幕显示未接电话一通,还是个陌生号码,信箱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是电信服务商发来的,点开来看显示有一条语音信息,是陌生号码留的,喻时不以为然地点开来听,边听眼睛因为震惊而逐渐放大。
“救我,我要被杀了……”
短短几个字,后面似乎被挂断了,可她听得真切,也认出了那把声音。
立刻就回拨了那个陌生号码,拨不通。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自己的车,然后在尽量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况下飙到了向零居住的公寓前,整栋公寓除了居住的那几家从窗口看进去是亮着灯光以外,其余都是暗的,唯一的楼道也没有灯光,要嘛坏了要嘛拆了,喻时在黑暗中百米冲刺两级当一级赶到四楼,中途还摔了一跤,她狂按向零家的门铃,屋里除了门铃声一点声响都没有。
持续的无人应门,喻时转过身按响了对面邻居家的门铃,过了很久一个醉醺醺的老头才开门出来,一开门就破口大骂问哪个龟孙子打扰他睡觉,喻时亮出警察证件对方也没反应过来,忙问对面的邻居去哪了,那老头只摇头说不知道,然后摔门而去。
一声脏话脱口而出,喻时继续敲击着门喊着向零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是无限的寂静。无可奈何之下她打了电话给李遇,李遇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喻时的电话,然后就带着破门工具急匆匆赶到,两人合力把门锁毁了,发出不小的响声,可诡异的是,完全没有一个人出来看情况或者是制止他们,明明这栋公寓里还住着其他人,他们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连偷看一眼都没有。
进入屋内,喻时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屋内瞬间都亮了起来,可是却不是那种很明亮的白灯,而是昏黄的灯光,屋内乱糟糟的,东西全都散落一地,李遇在茶几旁边有发现,招呼喻时去看,只见桌子边缘处有一处血迹,已经干枯了,似乎是有人撞到了茶几上,喻时和李遇分别打开了两扇房间的门,喻时面前这间地上也是乱糟糟的,似乎是把所有东西都挡在了门前,在散落一地的杂物中,喻时找到了两部手机,都摔坏了,房间内似乎有第二次打斗,好几处墙上和地上都有血迹。
她迟了一步。
喻时抹了把脸,她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想想有什么是此刻的她能做的。
“李遇,通知高队。”虽然很抱歉,但是她要把自己队的人都找来。
喻时手里握着手机,懊恼着怎么就刚好是今天把手机落在局里了。向零在手机里留下的话明确地表示了自己有生命危险,就算没当场死亡,留给自己去救援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而且双方已经见血了,见血就不是什么好事。
喻时把向零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连她的穿衣风格都摸清了,就是没找到其余有用的线索,她转去隔壁房间搜索,应该是向零她爸的房间,也是干净的很,什么都没留下,喻时正要离开,却眼尖的瞄到了地板有什么不一样。向零家的地板是用灰白色的瓷砖铺的,而瓷砖与瓷砖之间的缝隙碍于美观,一般会用修补剂给填上。而她视线中的那块,没有修补剂,而且看起来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和其他的瓷砖比起来就很突兀,她尝试去移动了一下瓷砖,发现并不是固定的,眼角瞄到桌上有把小小的瑞士刀,她立马借用了过来,撬开了瓷砖。
瓷砖底下有一个人为挖空水泥造出来的空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袋子,打开来看,全是钱,百元大钞一叠叠好好的放着,有十几叠,她马上就想到这些钱的来源一定是不正当的,谁家不把那么大笔钱存银行,特意挖个洞把钱藏得这么深。
突然想起她刚刚看见的那几封信件,就在柜子里,都已经拆过了,她全都拿出来看,有水电费的单子,其中一封是某保险公司发来的,提醒保险人保期将在未来半年内结束,如要续保则需要网上提交申请。
“受保人向零,受益人向远至,意外保险……”接着看了一眼信件日期,就在前几天。
喻时打了个电话给隔壁组的小凉,没记错的话小凉的组今天值夜班,拜托对方查了一下向远至的前科,有一项当众斗殴,后来被女儿付钱保走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再拜托对方查了一下向远至提供的手机号,看人现在在哪。小凉和她是同一期警校毕业的,关系不错,他们两个之前要是有需要对方帮忙的事情,只要不危及到自己的性命,都会义不容辞。
没过多久,高队和其他人赶到,喻时简单地说了一下案情,就带着李遇去往小凉刚发来的坐标。跟着导航走,目的地是一片建筑工地,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的工程停了很久也没见重启,工地角落有一个大仓库,兴许是当初建起来存放建筑材料的。夜色很黑,唯有那间仓库有灯光,并且持续能听见人们的喧哗声,人数不少。
“这里八九不离十,是地下赌场。”地下赌场并不是指真的藏在地下的赌场,而是指那些没经过正规程序申报的非法赌场。
喻时远远就看见了,仓库前面有几个人就聚在一张桌子前聊天,名义上是聊天,实则放风,她马上就发了个消息给小凉,然后慎重地告诉李遇,把身上的气藏起来,他们俩要伪装成客人。
“气?我怎么藏?你怎么学的?”李遇一脸懵逼。
喻时翻了个白眼,说:“就是把属于警察的气场收起来一点,别让人看起来就觉得你很正气凛然,尽量在不捅篓子的情况下把人带出来,这个场子我已经叫人来清了。”
在跟喻时学了几招后,两人伪装成男女朋友走向仓库,果不其然,那几个放风的人一见到他们就提高了戒备。
双方在几番眼神交流过后,放风的人看了一眼李遇故意从外套口袋里露出来的一叠钞票后,把门开了一条够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两人钻了进去。仓库里头的灯光很黄,连角落都照不亮,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品牌香烟混合的味道,还有一股汗水臭酸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强忍着不适,两人在每一张赌桌之间徘徊着找人,小凉又把向远至的照片发了过来,未免引起场内其他看风人的注意,他们假意在寻找合心意的游戏,辗转来到一个角落边,喻时很快就看见了沉迷赌博的向远至,他随着其他赌徒一起大声喧哗,脸上的表情因为兴奋而变得狰狞。
喻时用手肘碰了一下李遇,两人便抓着不明所以的向远至走向仓库外面。看风的人见这俩人在里头待了不到十分钟又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人,忙把人截下,李遇使出演技恶狠狠地说:“这家伙摸了我女人的屁股。”
看风的人一听,也不再拦着,道上最忌讳的是碰有主的女人,他们也不顾向远至的抗议,让三人赶紧离开,在这里闹事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李遇和喻时把人拖进巷子处,亮出了警察证件。
“向零在哪里?”喻时把人按压在墙上,手臂用力抵着向远至的脖子,几乎把对方给弄断气了。
向远至原本还很慌张,但是转眼就想起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警察小姐,我不知道我女儿去了哪里,她已经一天没回家了,我要报案,我女儿失踪了。”
喻时一愣,她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招,便说:“我们在你房间的地下找到了一大笔钱,钱从哪里来?”
向远至一听,那些钱都还没捂热乎,就被发现了,“那是我存了几十年的存款啊!你们到底有什么理由闯进我的家里,我要投诉你们!”
“是不是存了几十年的存款,向银行查一下编号就知道了,从钞票的新旧程度来看,更像是新的。”李遇补充。
“快说,你把向零带去哪了?”喻时把人反手压在墙壁上,准备把人脸按在粗糙的墙壁上摩擦了。
“我真不知道,我都说了她已经一天没回家了,我要申报我女儿失踪了。”虽然身上哪哪都痛,但他还是要坚持说法,不然就拿不到那笔钱,他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按照规定,警察不能对他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那就回警局说,地下的那笔钱在我们查清来源之前,你拿不回,而你的女儿,如果过两天被发现横尸荒野,不管是什么死因,我们都会立案调查,而在调查的过程中,你拿不到保险公司赔偿的一分钱。”喻时帮向远至戴上手铐,李遇则在一旁按照流程陈述权利,然后把人扔进了车后座,把人抓去警局。
在她们离开之前,小凉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地下赌场,向小凉的队长告知了一声向远至的情况,便把人带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向远至坐在审讯室里,仍旧坚持自己的说法。喻时背靠墙角,眼神凌厉地看着向远至,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他还不肯说出实情。就在这个时候,喻时接到了线人的电话,她离开了审讯室,去偏僻的角落接听。
线人给出了如下情报:“我打听到了消息,买人是真的有这回事,只是因为那个卖家身份过于普通,所以道上有点身份的人都不知道,我是找的那些街头乞丐问的,都说有个男人在打听哪里可以卖人,后来卖给了谁,他们一概不知。”
“那个卖家的身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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