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离职还是搬家,都不是姚盈亲自现身说的?”
向零从锅里捞出来肉片和藕,喻时就坐在她对面,她们之间隔了一口锅。
“嗯,特别可疑。”喻时喝了一口冰茶。
在离开了育阳医院之后,她和李遇前往资料上所显示的住址,想当然的居住在那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对夫妇,搬进去的时间也和姚盈离职的时间吻合,联络了屋主之后,屋主表示是接到姚盈的电话说自己要移民了,只带走了衣物,其余东西就麻烦屋主帮她清理了,还在屋内桌上放了一叠钞票当清理费。
“她怎么能确定那通电话就是姚盈本人打的?”向零提出直击灵魂的疑问。
“她说号码是姚盈本人没错。”这个只要找服务商查一下三年前的通话记录就能确认是不是真的。
“父母双亡,没有人给她的骨头做基因比对确认身份,所有人都知道她要移民,出入境却没有记录,这完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向零早就从喻时嘴里得知姚盈的父母当年是火葬。
尸体在被烧成灰后是没有办法提取DNA的,所以除此之外没有亲人的姚盈,就算这具尸骨真的是她的话,除了手指上的特征以外,她们再无任何方法去确认尸骨的身份。
“还是有点希望的,那屋主说她当时也没真的把姚盈屋里的东西全扔掉,有些她自己觉得有用的都留了下来,放进了仓库里,等什么时候如果姚盈突然想取回就还回去。”她希望能从那些遗留物里找到点什么。
隔天向零又去了一趟医院,她在医院里兜兜转转,把医院走了一遭,最后在医院食堂终于又看到了昨天遇到的清洁阿姨,矮个子阿姨和好几个同事一起坐在角落的位置吃饭,向零买了瓶奶就去搭桌子。
“阿姨好!”向零站在桌子前,三四个清洁阿姨齐刷刷盯着她看。
“哎哟,你是昨天的妹子。”矮个子阿姨明显认出她来了。
“阿姨你还记不记得昨天让我看看刘医生,我打算看看他了。”向零露出一抹娇羞的微笑。
“刘医生好,人长得帅还事业有成,妹子坐下,阿姨给你讲讲……”矮个子阿姨拉了旁边的椅子招呼向零坐下。
然后几个阿姨开始给他科普刘医生的为人、家世、还有喜欢的女孩子类型,向零就坐在那里配合了十来分钟。
终于让向零找到了一个点,她问:“刘医生条件那么好,为什么现在还单身?”
矮个子阿姨说:“他说工作时间忙就没有时间找女朋友。”
“刘医生在医院工作了那么多年,医院里又那么多护士姐姐,他一个都没看上哦?”她暗戳戳地在引导话题。
“我觉得他可能眼光有点高。”一个胖胖的清洁阿姨一脸笃定,她曾经也是为了自家闺女去和刘医生攀关系的,连根须都没攀下来。
向零瞥了一下四周围,确定谈论对象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才问:“医院里喜欢他的多吗?我得看看自己有多少竞争对手。”
“喜欢刘医生的可多了去了,一眼望去都没有不喜欢的,和方医生两个人简直是我们育阳双帅。”矮个子阿姨一个夸张地伸开五指,把医院食堂扫了一圈。
“那之前你们说的那个叫姚盈的护士呢?她也喜欢刘医生吗?”向零尽量把自己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
“大盈她要是喜欢刘医生,那多半能成,可是我看她好像喜欢方医生多一点。”矮个子阿姨招呼众人靠近,说了个八卦。
这件事似乎不是什么秘密,各位阿姨们开始聊起来这件事。
“我听大盈说她钓了个金主,她说要移民应该就是跟着那金主一起去了国外吧!”
“不是,我见过她和方医生眉来眼去叻!”
“那那个金主就是方医生吗?”
“说实话,这样就不对了,是第三者。”
“没错,方医生那是和护士长都结婚好几年了,连孩子都好几岁了……”
向零一挑眉,捡到意外收获了。
喻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李遇两个人在仓库里东翻西找,挂了电话之后,她留下李遇一个人,自己走出仓库去找屋主。存放着姚盈东西的仓库就在屋主的屋后,一放进去就是好几年没整理过,在那之后还把自己家里不太用的东西都一并放了进去,导致哪些东西属于姚盈的根本分不清,仓库里面的灯还坏了好久,电线都生锈了,也从没打扫过,搞得喻时和李遇只能抓着手机照明翻找。
她走到外面,双手全是灰,转开了水龙头简单地洗了一下之后,从后门进入屋内去找屋主,屋主此时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喻时进来就问她是不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喻时回答:“不是,就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姚盈有男朋友?”
“没听她说过,每次找她都是自己一个人,也没见带男人回家过。”屋主的家离姚盈的家离得不远,所以她还蛮常去给姚盈送食物的,不管什么时候去,屋内永远只有姚盈一个人。
“喻姐——”李遇的声音从仓库传来。
喻时走过去看,发现李遇拿着一个相框向她招手,凑近一看,是姚盈的个人照,看起来是在哪个公园拍的,李遇指着姚盈的耳朵示意她看,她随即掏出手机打开了那张在尸骨头部附近找到的耳坠照片,一对比,完全一样。
基本上可以确定尸骨就是姚盈本人了。
他们也不是那么轻易地通过耳坠就断定尸骨就是姚盈的,除此之外还有手指特征,但是更重要的是,这对耳坠是自制的,世界上只有这唯一一对。这个相框是李遇从一个储物箱里找到的,他把整个储物箱搬到光线底下,两人大致把所有东西都看了一下,发现了一本书,书名叫做《翘首以盼的期待》,看起来像是一本爱情小说,已经很旧了,而且看起来被人多次翻阅过,书中还夹了一张书签。
不是单纯的书签,是用两撮头发制成的书签。
喻时瞥了一眼页脚,第115页,连这本书的一半都还没到。
“这头发有没有可能是姚盈的?”李遇拿着书签翻看。
“验一下就知道了。”喻时把书签放回书中,交给了李遇。
两人又挖了一下储物箱,再没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向零从医院准备离开时,时间已经快来到七点了,那个矮个子阿姨在八卦结束其他阿姨返回工作岗位后,还拉着她给她想了一堆攻略刘医生的办法,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她只能陪笑应酬,直到她答应对方等攻略了刘医生就第一个给她报喜,对方才把她放走。
她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刚刚系上安全带,就看见车前一个人经过,那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西服,脸上带着眼镜,重要的是,他看见对方嘴角处有一道深色的疤痕。那男人走到隔了他好几辆车的停车位,坐进了一辆黑色的车里,准备离开医院。向零完全愣住了,她没想到目标会出现地那么猝不及防,等她回过神来对方已经驶到出口了,于是她马上启动了车子就跟上去。
远远地跟着车子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疤痕男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下了车,向零也把车子停在远处的拐角处,然后从手套箱里迅速拿出黑帽子、平面眼镜和口罩,也下车跟了上去。
那个地方周围有些店铺,但是都没什么人,只隔了一条街道的距离,仿佛就变成了两个世界,左边是稍有人气,右边则又暗又潮湿,刚下过雨的地上积了好几个浅坑的水洼,空气中带有湿气,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偶尔有风吹过都是换季的味道。
眼看疤痕男走过一排店铺,转入一条小巷,她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地跟着,离那店铺的灯光越远,她的心跳声就越沉,也不知道对方要去哪里,感觉像在绕圈子,拐了好几条巷子,天色太黑,她不敢离得太远,怕跟丢,也不敢离得太近,怕被发现。在跟着转过了一条巷子后,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她谨慎地加快步伐跟上去,对方完全失去了踪影。
据说人在视线不好的时候,耳朵会比平常更灵敏,只听见她身后远处传来一声脚步,对方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发出的声音,便立在原地再没动静,向零只是侧过半张脸,透过眼角她能隐约见到远处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那人因为她的转身随即就闪回了阴影中。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就是疤痕男!
当下她迅速果决的做了决定,拔腿就跑,跑进了目之所及能妨碍到疤痕男视线的地方,身后脚步声响起,对方追了上来。两人追逐的脚步声踩在柏油路上发出不小的声响,鞋底在降速、拐角时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刺激着脑内神经,原本积成一滩的死水被人激起水花和涟漪,然后在一段时间之后回归平静。
她边跑边判断着自己目前的位置,免得跑进死路,身后那人也是紧追不舍,距离正在被对方一点一点地拉近,两个人就在窄窄的箱子里追逐,她把手边所有能拿能丢能翻的东西都摸过了一遍,两人所经之地只要不是死死固定在地上或者是太沉的,基本上都被她搅得一塌糊涂全都散落在地上。向零跑到一处分岔路,见到右手边的小巷出口有人经过,于是便迅速地转了个身,朝有人的地方跑去。
刚一出巷子,就见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原来这里是一条夜市街,刚刚那个阴暗危险的世界在这一刻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度和稳定,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她不能就这样停下,于是当下便决定左转,迎着人群在经过一个服装摊位时迅速扯下一件挂出来展示的大衣,然后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钞票都塞进了员工手里。
员工连推销的话都还来不及说,手里被塞了好几张大钞,而顾客已经拿着大衣跑了,她只能怔怔地看着对方背影嘀咕:“那件大衣没那么贵……”
向零迅速把帽子、眼镜、口罩全都扔了,发绳也拆了,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她利落地穿上大衣,简单地休整了一下自己就走进了一家便利店,便利店的门因为被人打开,门上的铃铛发出清亮的声响。
“欢迎光临!”来自员工礼貌而机械的问候。
她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几样小零食,就站在饮料架子上看着那些饮料,便利店的铃铛又响了,有人进入了便利店,向零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她能从饮料柜上的镜面看见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喂,亲爱的,我找不到你说的桃子味的饮料……嗯要不然你换个别的吧?橘子味多好……”
西装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渐渐靠近站在饮料架子前的女人,他听见对方说:“不然苹果好不好?你怎么那么挑呢……”
他走到对方身边,就站在两步的距离外,侧过头去看身边的女人,对方还在说着电话,他能看见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一角,长发披肩、米色大衣、敞开的领口处能隐约看见穿在里面的是一件白色背心,而不是刚刚巷子里看见的暗色衬衫,再看对方的呼吸,和胸口的起伏,很平稳,不是剧烈跑动后的喘气。
向零只觉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身体一僵,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抬头的时候,一只手拿着一瓶饮料说:“桃子味的在这……”
只在一瞬间,向零就抬头露出甜甜的微笑,礼貌地接过饮料,然后点头道谢说:“谢谢。”然后走去结账。
向零在结账的时候,对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她拿出手机结了账,走出便利店,走进人群,身后便利店的铃铛再没响过,直到走远了她才斗胆转头去看,没人跟着她,她迅速地转进一个角落。手里的购物袋落在地上,她双手撑着膝盖半弯着腰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连呼吸都快顺不过来了,刚刚跑步过后强行憋着伪装成正常样子,她现在只觉得缺氧,脑子一阵晕眩,肺部也是一阵疼痛,等状态渐渐恢复之后,她穿好被自己脱到只剩下两颗纽扣的真丝衬衫,才又看了看四周围,确定疤痕男不在后,回去取了自己的车回家。
向零倚在自己的办公桌边缘,板子上是她新写上的字,疤痕男在育阳医院出现,她有预感刚刚和自己追逐的人就是送钱给包十黑父母的疤痕男,由于只在医院停车场看过一眼,她顿时恨自己不会画画,不然就把模样给画下来了。
然而她现在只能拼命回忆着那张脸,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家的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只见喻时匆匆忙忙地进来,连门都是被她甩上的,对方走到她面前来对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然后问:“这件事情你最好是给我解释清楚。”
“没事,只是有点意外。”向零报以一个轻松的微笑。
“还意外,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你打错电话叫什么亲爱的,继续听下去才知道情况不对,也不敢出声,你挂了之后也不敢打给你怕坏你事,只能跑到你家来看你还活没活着。”喻时气冲冲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向零只觉得对方能及时理解情况还能稳住不坏事,不愧是一名机智的刑警,如果刚刚喻时在电话中发出不合时宜的疑问,当时疤痕男离自己的距离很近,难以担保对方会不会发现她的伪装,到时候自己肯定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向零看着喻时坐在沙发上,对方比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自己还在心疼那扇无辜遭殃的门,只好去坐下。
“你好好说,我认真听,解释得到位了我就不计较。”喻时放下水杯直勾勾地盯着向零,她是认真的。
她不想下次再收到对方莫名其妙的电话,然后又是一顿操心,她心脏再强也经不起惊吓。
向零仿佛像个认错的小学生一样,把疤痕男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这件破大衣你花了几百块拿的?”这是喻时听完之后到第一个反应。
“形势危急,逼不得已。”向零如同机械般当下就祭出八字真言,她当时是真怕如果钱给得不够多,摊主会追上来,到时候她就暴露了位置。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结果你这一顿追逐也没追出什么来。”还像个傻子一样差点暴露自己。
“至少看见了脸,在这之前我都是靠着想象的。”向零叹气,而且她想象能力极差,根本想不出个正常人样。
她早就检查过了自己车上的行车记录器影像,疤痕男的脸是一点都没出现,只拍到了背影,不过她还是马上打印出来贴在板子上了。
而且疤痕男去医院干嘛?
自己接下来可能要时不时去逛逛育阳医院,看能不能再遇见。
“既然来了就给我说说案件呗!”向零想起了自己下午给对方提供的线索。
喻时自然是看得出来对方在岔开话题,也没有戳破,顺势转移了话题:“我打算之后再去和方书礼夫妻见一面,也不知道王笉不知道自己老公和别人的暧昧传闻。”
“如果王笉知道的话,那她就有动机了。”正妻暴打小三的戏码已经是伦理剧必备桥段了,那么正妻因为丈夫出轨而心生恨意杀害小三也是有可能的。
“我们找到了头发,明天化验结果才会出来,在那之后还要先查一下姚盈的银行记录。”喻时给向零描述了一下那个有头发的书签。
“这是什么浪漫的恋爱小说情节,听你说的头发应该是两个人的。”向零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玩弄着,这行为看起来像是什么结发夫妻恋爱誓约一样,“哎,我觉得刘医生也有涉案的可能性,那群阿姨说姚盈如果喜欢刘医生,那多半能成。”
现在的讨论只能当作是业余聊天了,完完全全就是八卦座谈会。
“我还没问你怎么跟清洁阿姨套出来那么多消息?”喻时好奇,她可以多学习学习记者的工作方式,比如套话技巧什么的。
向零想了想自己白天时的所有行为,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说:“行业机密,独门秘技,传内不传外。”
“神他妈传内不传外……”喻时翻了个白眼,又说:“我今晚借住在这里。”
向零眉头一皱,把人推走,“回你家去,我这里是单人公寓耶!”
“又不蹭你的床,睡一晚而已,家里又停水了。”喻时顺势倒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向零看着喻时腿都伸不直,只好起身准备去洗澡,“老停水,你去投诉一下啊,不然就换个单位搬。”
“无所谓……”喻时呢喃着,伸直了腿,眼角瞥见向零去把黑色帘子给拉上了。
她早就察觉到那黑色帘子后面有东西,却也从来没有主动去掀开过,就算是刚刚离得那么近,她的视线也没往那里看过。
隔天一早,向零起身的时候,喻时还缩在沙发里,全身都包裹在棉被里,就剩一颗头露出来喘气。向零起身后就趴在上层栏杆边,从这里往下看刚好能看见沙发,她轻声走下去,就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喻时沉睡的脸,她凑上去,然后把手里用温水泡过的小毛巾“啪”的一声盖在喻时脸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走去洗漱。
喻时拿走脸上的东西,头脑还是懵逼状态,她刚刚好像差点被谋杀了,擦着脸上的水渍,她坐起来,在沙发上思考着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叫起床的独门秘技?
书夏听着喻时的疑惑,这人一大早就跑来找她,问她头发的结果,还顺便讲了这一段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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