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虞渊说完，九耀仙尊冷漠地看着下首的谌荧和明星晢晢。
“你上前来。”他对谌荧说道。
谌荧用力握了一下明星晢晢的手，阻止他跟自己一起去的步伐。
她手持火信独自一人走上前，只觉入目四野昏暗无光。
洞中的顺涧而来的寒风吹来，将她手中的一抹火光吹得左右摇曳，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到处都是一片纷乱。
但随着她的靠近，九耀仙尊的面容从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
微弱的火光仅照亮了他半张脸，让谌荧清晰地看到他面容上的冷峻，而另半张脸则隐在旁边巨石的阴影下，神色难辨。
这种强烈的明暗对比，让他整个人显得极其危险。
九耀仙尊垂眸看向谌荧，眼中是沉沉的审视的眸光，就是这个人，居然让虞渊背叛了他们。
“只要你留下，我就告诉你们彻底消除罗天的方法，你愿意吗？”
“我愿意。”谌荧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为了苍生？”他俯视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
谌荧点头说道：“对，若只牺牲了我，就能救助苍生，我愿意。”
九耀仙尊顿时嘲讽一笑。
但接着他就听到谌荧继续说道：“但除了为了苍生，我还想救你出来。”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轻到他似乎一个恍惚，就会错过。
但他却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清楚地听到这句话，它就像一道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开，让他脸上嘲讽的笑容僵住，让他望向她的目光都有一瞬的停顿，让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神色冷漠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知道被人背叛很痛苦，囚禁在这里很痛苦，净化浊气很痛苦，”谌荧抬首望了过来，漆黑的双眸，像星月一般明亮皎洁，“因为我想救你。”
他有些难以置信，他等了这么多年，真的有人会对他说，我救你出去。
他想到很久远之前，久远到他都不愿再去回想的从前。
那时，他离不开封印处，为了自救，他将自己的神魂撕裂成一丝丝、一缕缕，附在闯入封印中的各种东西上。
无论是蜈蚣、蜘蛛，甚至是蚂蚁、臭虫，只要爬进来，他都会将撕裂的神魂附在他们身上。
但它们要么是不能承受他的力量而死去，要么是很快被其他动物杀死，而它们每次死的时候，自己的神魂也会经历同样的死亡的痛苦，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放弃。
有时幸运的时候，从地底下会爬进来地鼠、蛇，他依靠它们，艰难地将自己的神魂从洞口一丝一丝地蠕动出去。
他耗费了几百年，经历了无数次死亡，死在封印中，死在阵法中，死在深渊中，死在深渊外，才终于集齐了一块大的神魂。
这块神魂在世间游荡了不知多久，才能遇到一个死胎，附身其中，成为虞渊。
割裂灵魂，是他们给与他的致命的毒药，他却要将这颗毒药吞入腹中，做成他饮鸩止渴的解药。
这段时光如今想来，都如此屈辱和痛苦。
但却在此刻，在他早已深深绝望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对他说，我来救你。
他一瞬间，不由因这句话而动容。
但他看着谌荧，双眸中是一片寂然和冰冷，心中是难抑的杀戮和仇恨：你果然是我命定的拯救者，但你来得太迟了。
他的心神重新变得冷硬起来，脸上扯起一抹笑，僵硬地赞道：“小友大善！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将真正的解决罗天的方法告诉你。”
谌荧沉默听他说完后，定定地看了他很久。
九耀仙尊迎上她眸中沉沉的目光，缓缓抬起了眼帘，假作随意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谌荧沉默了很久，才语带滞涩地问道：“被囚禁在这里，你怨恨吗？”
九耀仙尊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不由瞳孔一缩，手指紧紧握起。
他的耳边响起无数的声音“抓住他！”“废了他的修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还有额骨！”“我要他的血！”“把他封在这里！”
他的眼前闪过无数张狰狞、凶恶、扭曲的面孔，他们贪婪地看着他，在狂笑，在冷笑，在狞笑，在满意地笑着。
无数把利器插在他的身上，他们讨论如何瓜分他，又厌恶他惨叫的声音太过凄厉，就封了他的五感。
他看不到，听不见，也喊不出来，只能恐惧地，任由这些利器切割他的身体，撕裂他的神魂。
他像从躯壳中抽离出来，置身事外地看着下方的自己，带着僵硬的面具，口不由心地说道：“已经过去太久了，我早已忘记了。忘记他们，也忘记当初的事，我只记得，我要留在这里，为苍生净化浊气，我要保世间永世安宁。”
说完，九耀仙尊心中讽刺一笑，他看着沉默站在下方的谌荧，眼中满是真挚，一字一顿地说道。
“解救苍生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
阴郁了多日的乌云散去，夕阳微光笼罩在天空，娇红烂灿的晚霞，映照着第一宗所有峰峦，浮玉山仿若一位静卧的姑射神女，让人心醉神迷。
第一宗山岳殿外，灵气浓郁得似雨雾一般，珍楼宝屋隐匿其中，仿若琼台仙境。
“找齐三块大地之心的碎片？”七苦仙尊捋着胡须，看着下方的谌荧，面露沉思。
“是，仙尊，”谌荧恭敬地回道，“九耀仙尊对我说，当年他虽然寻觅到这三块大地之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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