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想法一个又一个地涌上来，但她面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冷凝：若这股恶煞之气不能灭绝，反而源源不断地出现，又只能用人的身体来净化。
那首当其冲，用来净化的就是灵兽，其次是凡人，再次可能就是修士，从低阶到高阶······
谌荧无意识地喃道：“甚至到最后，可能是斩神渡劫的仙尊。那时便是相互倾轧，如炼狱一般的世间。”
她抬眸怔怔地看向九耀仙尊，看着他被牢牢地束缚在这处狭缝之中，动弹不得，而在这处狭缝中，之前放置的可是大地之心。
他也听见了谌荧轻喃，他咧开嘴角，森森的白牙显露，像一个年轻稚嫩的恶劣少年。
他无声地说道：“终于见面了，谌荧。我是玄鸟。”
而这时，谌荧腰间悬挂的景星剑终于“嗡嗡”地震动起来。
是他，是剑境中被烂柯仙尊囚禁的玄鸟。
不，他不是玄鸟，而是玄鸟的本体！
谌荧终于想通，为什么一路以来，心中总觉得违和的原因？
为什么极西之地中布置着威力极其强盛的困阵和杀阵。甚至从阵眼到达这里，一路都是杀机重重的阵法。
因为它根本的目的不是防备别人进来，而是防备里面的人出去。
因为这里是一处囚禁渡劫斩神仙尊的牢笼。
九耀仙尊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看谌荧，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修士。
有的人听罢，几经思索后，不由面露惊恐。
而有的人则是满脸若有所思。
有的人则是面无表情。
九耀仙尊看向面无表情的虞渊，嘴角对众人讥诮的笑意消散，他的眸中似乎蕴藏着肆虐的狂风暴雨。
但最终，他只冷冷地“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扭转了视线，不再看虞渊。
而谌荧却没有注意这些。
她突然想到，当年问道神石用蛇乱残害他们之后，立刻被师尊损毁了。
她又想到这一路以来，师尊的言语暧昧不详，以及百般阻挠她来极西之地。
她想着，想着，突然仓皇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她身旁的明星晢晢急忙扶住她，他看着她面容苍白，神色惊惶，不由急声问道：“怎么了？”
谌荧额上满是汗水，更衬得她一张脸惨白似鬼，她无意识地紧紧抓住明星晢晢的手。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各种想法纷乱。
一会一个念头涌上来，说道：“这是一个阴谋。是他，故意损毁了石头，诱导我们来极西之地，他要发动灭世浩劫！”
但马上又被另一个念头压了下去：“不是这样，师尊明明是为了入门弟子才除去问道神石这个祸首。
而且，发动灭世浩劫，对师尊又有什么好处？灭世之下，大家都要死。师尊没有理由这么做。”
这两种念头拉扯得她痛苦不堪，她看向师尊。
她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觉得师尊这么得陌生。
虞渊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眸看向谌荧，这还是进入山洞后，他第一次看向她。
他看到谌荧眼中的纠结、痛苦和疑惑，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睫，遮掩住眼中的神色，不再看她。
而这时，思忖良久的谢听肆，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仙尊，只有这一个解决方法吗？”
他看向九耀仙尊，说道：“但是因为大地之心缺失，天地浊气源源不断地产生，只用人的身体来净化······”
谢听肆顿了顿，才艰难地继续开口道：“太过残忍，也治标不治本。有没有彻底消除天地浊气的方法吗？”
谌荧回转心神，看向狭缝中的九耀仙尊，她在心中说道：当然有。
“当然有。”九耀仙尊扬起唇角，心情似乎极好地笑着说道。
“请问仙尊，是什么方法？”
众人都希翼地看着他。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大地之心缺失，因此，只要能够补齐大地之心，天地浊气就会重新转化为天地灵气，罗天就不会在出现。”
听到这里，众人都缄口不问了。
因为看到狭缝中的九耀仙尊，他们就已经明白，该如何去补齐大地之心：那就是将自己放在大地之心的位置上，就如同九耀仙尊一样。
看着众人三缄其口，面面相觑的模样，九耀仙尊没有惊异，反而在预料之中，他继续开口说道：“就是诸位所想的这样。”
他看向谢听肆，神色有些和煦地说道：“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我现在就来回答你。”
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挂着一抹自嘲和讥诮，说道：“自然是因为，我心怀苍生，所以自愿将自己束缚在狭缝中，代替大地之心，用我斩神渡劫仙尊的身体，来生清气，净浊气，保世间安宁！
如今之所以浊气重新横行、恶煞化形危害世间，是因为我将要陨落，已经不能在净化天地浊气了。”
九耀仙尊说完，看向狭缝外的众人，眸色深深，徐徐说道：“你们谁愿意代替我，待在狭缝中来生清气，净浊气。”
你们谁愿意？
你们谁愿意？
你们谁愿意？
这个声音在此刻，简直像来自深渊中的恶鬼的声音一般，回荡在围观着九耀仙尊的修士耳边，令他们毛骨悚然。
喧闹的山洞，顿时变得一片静谧。
谁人不怕折磨，更何况是这种折磨。
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转化器，每日任由携带着万物恶念、秽物和欲望的天地浊气从身体中穿行而过，将这些恶念、秽物和欲望留下，将它重新变成天地灵气释放出去。
浑身被牢牢地束缚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在这处黑暗、阴晦、孤寂的山洞中。
想想都觉得还不如立刻自行了断，来得更痛快。
九耀仙尊见没有人说话，神色也不羞恼，只是继续如同恶魔地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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