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李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很快恢复了活力，“那沈老师周末好好休息！”
沈翊抿唇笑了笑：“嗯我会的，那我先走了。”
“好，沈老师再见！”李晗挥了挥手。
蒋峰也挥手：“沈老师再见！”
沈翊微微点头，下楼将帆布包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内，随后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沈翊进门后将帆布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后从冰箱里拿了一小瓶酸奶喝了几口，便径直走入了画室。
沈翊坐在画板前闭上双眼，文婕的面容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没有立刻睁眼，眉头却微微皱起，仿佛想要抓住一种极致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脆弱的水晶一碰就碎，又如虚幻的泡沫转瞬即逝，他努力逼迫自己离它近一点，更近一点，但他也好像因此变成了一个快要被感觉吞没的溺水者。
很快，沈翊的额头便冒出了丝丝冷汗，刘海微微贴上额头，隐隐可见立体的眉峰，使他此刻安静之余又添几分淡淡的疏离。
沈翊的呼吸逐渐有些急促，他感觉自己对清晰地抓住这种感觉越来越近了，片刻后他突然睁眼，提起画笔飞速作画，随着文婕的面部轮廓在白纸上浮现，最抓住人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透露的情绪让沈翊记忆犹新。
如果说沈翊在田建平的眼睛里看到了挣扎与仇恨，那么他在文婕眼睛里看到的便是绝望与决然。
按照人们的话来说人活着总要有个念头，如果没有了这个念头，也就没有了顾虑，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可以做出一切事情。
很快，沈翊便放下了画笔低头仔细端详手中的画，而后将画粘在早已贴满了人像的墙壁上。
画中的文婕容貌姣好，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眼睛，蓝色，紫色和黑色的颜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眼睛的全部色彩。
沈翊的目光始终落在画上，内心却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喵～”
此时软糯的声音打破了画室的宁静，画室的门没有关，沈翊循着声音看向门口，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
沈翊抿唇笑了，走到门口弯腰将一个像棉花一样软软糯糯的小东西抱在怀里，伸手轻轻地抚摸它的头。
“晓玄你怎么来了？”沈翊的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很温柔，好像在逗小孩似的。
“喵喵～”晓玄似乎听懂了沈翊说的话又回复了两声，微微仰起头主动与沈翊亲近。
沈翊似乎也很享受和晓玄亲近的时光，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此刻得到了放松：“晓玄真乖。”
下一秒沈翊突然感觉到下巴处传来轻微的湿润感，他低头发现晓玄竟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下巴，他知道这是晓玄向自己表达亲昵的表现。
沈翊感觉自己的内心顿时软得不像话，下意识地蹭了蹭晓玄毛茸茸的脸蛋，心软之余又顿生几分感慨。
或许在感情上，动物比人类要纯粹许多，它们没有那么多心思，向来都是爱恨分明，相比之下，人类的虚与委蛇，人面兽心也变得更加不堪。
若是动物会说话，人类或许就会发现自己在它们眼中是多么奇怪，又是多么应该避而远之的东西。
沈翊突然笑了笑，抱着晓玄看着窗外的夜色微微出神。
之后两天北江的案子很少，按理说沈翊的工作也因此清闲不少，不过他还是不习惯让自己闲下来，每天看书作画过得也很充实。
很快就到了周末，周五一下班沈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知他他的几幅画作被一个画展选中明日将在北江艺术馆展出，主办方邀请他去看展，沈翊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周六上午一早沈翊便准备出门，天空却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沈翊点开天气预报发现一天都有雨，于是只能放弃自行车选择了坐地铁出行。
由于天公不作美，沈翊本以为来看画展的人会很少，却没想到抵达艺术馆门口看到不少人陆陆续续进入。
沈翊透过不少身影一眼看到了展名“笔尖绘心”四个大字，内心微微一动。
沈翊整理好情绪迈入画展，不知不觉他便静下心来遨游在无数画作之中，透过无声的笔触他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画者的心声。
与以往画展不同的是，这次画展中展出的画作很少有纯粹的风景和花鸟作品，更多的是对事物，人物更深入的思考。
在这一点上沈翊也能感同身受，有时候画人画骨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画心。
这时沈翊听见不远处传来解说员的声音，他闻声往前走去，发现附近围了好几个人。
当目光落在熟悉的笔触之时，沈翊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一幅幅画面，好像遇见了一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尽管许久未见，沈翊却还能回想起当时的感触。
沈翊没有站得很近，他素来不喜拥挤，是以只是远远站着，却也足以看清画上的细节。
“这幅画看上去很不一样。”其中一个参观者说道。
解说员笑着点了点头，用标准的普通话进行解说：“这幅画的作者沈翊是一名优秀的画家，也是北江分局的模拟画像师，他的画总能发人深省，就好像这副《天坑审判》，画面正中央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男人面对着大树，大树的背后有两条路，一条通往花海，另一条则通往死亡。”
参观者无一从画上移开目光，似乎都陷入思索，又对解说员说的话无比信服。
“而画中的男人便是制定审判标准，审判别人的人。”解说员说得更自信了，响亮的声音在画展里回荡。
沈翊闻言眉头微蹙，正欲开口身边却响起清脆的女声。
“画中的男人不是制定审判标准的人，而更有可能是作者本人。”
沈翊心头微微一颤，转身看见说话的一个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生，留着黑长直，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容貌虽称不上不明艳，却很耐看，让人感觉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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