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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夜游御园

小说:

被拒婚后公主她成了秦三世

作者:

周书曰必参而伍之

分类:

穿越架空

御园之内,嬴略着实没想到会与蒙恬不期而遇。

翠翼高攒叶,冠缨澹拂花。步履轻敛来,浮墙花影动。

当蒙恬一袭玄端章甫现身于一株绛雪之后时,嬴略的眸中似有浮光掠影。

白雪微霁,绛雪初放,君子至止,玄端甫章。

冷月溶溶,浮光霭霭,君子至止,行止端方。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佩玉将将,寿考何忘。

曾几何时,当君父盛赞这样几乎完美无瑕的君子时,少年时的她也曾出于好奇暗中窥探过这样的君子。

他的相貌在关中显贵中其实算不上最为人称道的,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种独一无二的气度。

周旋可止,容止可观。当世之人,无出其右。

不过,事实证明,无论是完美无瑕之物还是完美无瑕之人终究是只可远观。

在那场无疾而终的赐婚之后,这种乍见之欢转瞬即逝,仿佛雁过无声,水过无痕。

是以,她将眼底的浮光掠影暗自潜藏,故作未见,转身离去。

未曾想,那人并没有如愿配合。

“公主。”

不知怎得,再听到如此穆如清风之音,她却鬼使神差地怎么也动不了一步。

既然避之不得,便是迎面相逢又何妨。

她转过身去,声音依旧泠然,“内史有何指教?”

蒙恬却是朝她又近了几步,用他们二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其实那日渭阳学宫孤竹亭之辩,臣也在场。”

嬴略轻哼一声,挥了挥手,立即就有女使会意对身后的宫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待宫人退下,嬴略才冷言道,“做了‘屏后君子’,内史倒还好以此威胁我。”

蒙恬知道那日她应该是发现了自己,拱了拱手,“并非威胁,而是怕被公主拒于千里之外。”

“看来内史是专门在此处守株待兔。不过,御园之大,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此处?”

“丞相请婚一事虽然有惊无险地被公主躲过,可是被人暗中谋算始终是一件令人不悦之事,所以公主应该会在酒筵散场之后来御园散心。御园虽大,初冬寒凛,百花沉寂。唯此处栽种耐冬,又是自齐地引进,是以臣猜想公主会来此处。”

她确实是来此处怀念母亲的。

沉沉冬夜中,她与艳丽如火的红色耐冬并肩而立,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谁照亮了凛冬将至的死寂与黯然。

“你认识这种名为‘绛雪’的红色耐冬?”

蒙恬微微颔首,“臣之大父(祖父)蒙骜自齐地来事昭襄王,离齐之时,臣之大母(祖母)特意自齐地带来了几株‘绛雪’栽种家中,聊慰思念故土之情。每至初冬,红梅未放,耐冻先行,十分可观。公主的母亲亦自齐地来嫁先主,所以这种名为‘绛雪’的耐冬,臣认得。”

“你有心了。”听到他提到母亲,嬴略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没有了初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我并不想在宫中谈论宫外之事。”

蒙恬自然听懂了她的暗示。只是即便他被手足之情冲昏了头脑,也不会在宫中谈论蒙毅之死背后有何隐情。

须知,隔墙有耳,虽微谋,亦有外泄之危。

“好,那我们就谈谈拒婚之事。”

嬴略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是那日复道之上我说得不够明白还是内史没听够我的冷嘲热讽。”

“公主当日的冷嘲热讽言犹在耳,说得很是清楚。只不过,”

蒙恬故意顿了顿,深邃的眸子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委屈之色,“臣回去以后,犹觉分外委屈。”

“哦?因拒婚之事深陷非议的好像是我吧。”

“公主因臣拒婚而受非议是臣之过,几句冷嘲热讽而已,臣受得住。只不过,四年前臣与公主并不相识,对公主的了解仅限于传闻中的只言片语,拒婚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实乃人之常情,而公主却因为这样的拒婚对臣耿耿于怀,这对臣而言并不公平。”

“皇权之下,何来公平。”生于皇权富贵中的嬴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蒙恬进一步靠近她,声音带有某种蛊惑性,“那么公主是承认因拒婚一事对我耿耿于怀事有不公?”

嬴略犹自强辩道,“即便不公,那又如何?”

“事有不公,才更该追求公平。不是吗?”

蒙恬继续道,“正如今日丞相请婚之时,陛下若不顾公主的意愿强行赐婚,公主又是否会觉得公不公平无所谓呢?”

提及今日的“二次拒婚”,嬴略却是道,“即便不是为了我,你作为昔日先帝的尊宠之臣,难道看不出陛下希望你出头做这柄制衡丞相的利刃吗。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谏言婚事不妥,难道不是吗?”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乃为臣之道。不过,即便没有上意,我也会因为自己曾经的处境为公主陈情。”

“原来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惜,我和内史的不公,终究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内史虽是臣下,却是男子,在婚姻之事上你的头上只压了一座大山。而我虽是公主,却是女子,在婚姻之事上我的头上压了两座大山。看似金尊玉贵,也不过像砧板上的肥肉一样惹人觊觎,即便据理力争,也不能决断自己的命运,而是被父兄尊长待价而沽,只等价高者得。”

自古以来女子的婚事皆是如此,蒙恬不知该如何安慰,沉吟了片刻,也只是道,“名花倾国,自然惹人觊觎。”

嬴略却摇了摇头,笑意却微微又些苦涩,“就算不是名花,不是公主,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只要她待字闺中,就永远会有人想要替她寻找一个丈夫,哪怕这个人与她毫不相干,也会坚定地认为她必须要有一个丈夫。”

“可世间大多数女子都需要一个丈夫来养家糊口。”

“丈夫需要养家糊口,可妻子亦需要侍奉夫君、生儿育女、孝顺舅姑、操持内务。”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男主外女主内,夫妻之间相互扶持携手并进,有什么不好吗?”

“为什么不能是女主外男主内呢?”嬴略反问道。

蒙恬还真未想过这些问题,但他却指出了问题的关键,“那女子该如何养家糊口呢?”

“即便女子真的能和男子一样养家糊口,也还是需要她们来生儿育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女子要承担的责任也只会更重罢了。”

蒙恬却是接着她的话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们也会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即便将来有一天她们会有更多的选择,那这样的一天又何时到来呢。

嬴略没有再纠缠于这样泛泛空谈的辩论,她随手攀过一支绛雪欣赏,蜿蜒而下的枝条时时拂过她凤鸟云气纹金绣玄色裙裾上,窈窕袅娜的身姿带过一阵清香。

“所以,你今日在此就是为了借今日拒婚之事再向我解释曾经的拒婚之事吗。我不明白,内史为何非要执着于一个不喜之人对你的耿耿于怀呢?”

“是否不喜,应该由我来决断。”

蒙恬深邃的眸子里有些她看不懂的目光,仿佛幽深天际中万年流转的星河,泛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流光。

她刚想询问为什么,蒙恬却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靠近她低语道,“有人来了。”

嬴略虽然半信半疑,但声音也跟着他低了下来,“我怎么没听到?”

“我常年行军,耳力自然比常人更敏锐。不过,来者不善,我劝公主先避一避。”

又避?想到他在孤竹亭外做“屏后君子”的行为,嬴略偏道,“我们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避?”

“恐怕是来人讲的话不便为外人听到。”

嬴略跟着他将信将疑地隐匿在花木的阴影之后,幸而今日岁首夜宴,无论君臣都穿着玄端章甫做礼服,便于在黑夜之中潜行匿迹。

随着来人逐渐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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