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笙一头雾水，“什么？”
话音落下，周围场景逐渐坍塌解构，所有颜色像被橡皮擦走，留下一片空洞的白。
前后左右只有白色，大片的白延伸到视野尽头，惶恐不自觉涌现。
徐乐笙往前踏出一步，身体动了，但在认知中她好像在原地踏步，白茫茫中没有坐标没有参考，完全没有行动方向。
她低头，身上黑色的熊猫睡衣让她有了安定感，黑色在这片苍白空间中突兀显眼，就像一滴墨落在白纸上。
徐乐笙想起了什么，她从腰侧口袋里翻出boss“心脏”。
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半个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光线穿透时折射出璀璨星光，如同流动的血液。
她闻了闻手中的红宝石，熟悉的甜腥金属味扑鼻而来。
就在她纳闷时，手中的红宝石发出刺目亮光，红光一下侵染了这片洁白空间。
面对亮光，徐乐笙本能闭上了眼，等她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列车车厢中。
小窗外传来列车前进的扛哧扛哧声，熟悉的长条皮座椅，椅子扶手处标着F1，前方座椅上一个俊俏少年正含笑看着她。
少年琥珀色眸子质地清澈，发自内心笑起来的唇边有个小梨涡，透着一股和善慵懒的气质。
“哟醒啦，姐姐睡得好吗？”
徐乐笙恢复视线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自己双手，上面空空如也，红宝石不知所踪，那片纯白空间像是一个幻觉。
她双手插兜，在口袋中摸到了宝石的温润。
“我睡着了？”
徐乐笙扫视了下周遭，其它长椅上的人好像都东倒西歪昏睡着。
“正常，刚从副本出来的玩家都这样，灵魂需要休息，等到晚上放饭自然就醒了。”
甄诚精神抖擞，看起来比在副本时状态还好。
“姐姐你算是醒得早的，可惜还是比我差一点。”
他手心朝上，带着一丝狐狸般的微笑。
“12999积分，谢谢惠顾。”
“多出来的两千多积分是什么？”
徐乐笙头皮发麻，她还是第一次背负如此高额的负债。
虽然她花钱大手大脚，但还是有分寸的，对具体花费也有印象的。
甄诚手往上一拉，一份详细清单出现在她面前。
“是救下鬼婴之母所使用的道具噢，因为你是我的契约伙伴，我还给了你折扣，加上契约积分和负面情绪清除药剂，一共就这么多。”
徐乐笙大致扫了眼账单，只觉得晕字。
“等等，我看看自己现在的积分。”
她也不想详细算，毕竟她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
徐乐笙点开玩家手环，一连串的系统播报响起。
【恭喜玩家通过新手试炼，成功击杀任务目标，奖励3000积分】
【恭喜玩家击败特殊副本boss，获得勇士勋章一枚，奖励10000积分】
【玩家成功解救鬼婴之母，击杀鬼婴，激发圣母称号，奖励10000积分】
【恭喜玩家找到特殊副本漏洞，地狱列车鬼婴之母副本进入自检消杀程序，感谢您的积极反馈，特殊奖励已发放到您的系统背包，请查收】
徐乐笙听了一耳朵，点开个人信息，直接去看自己的总积分——23000。
还债绰绰有余了。
她顺势看了眼自己的道具栏，自从系统商城出现，一排方形小格子就出现在了面板上方，她之前买过的道具排列在上方。
其中第一位变成了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礼物盒，那应该就是系统所说的特殊奖励。
“碰一碰？”
徐乐笙还记得这种交易方式，少年之前说的加好友就是一个谎言，这个玩家手环压根没有好友联系这个功能。
“好嘞。”
甄诚笑得眉飞色舞，乐滋滋伸出玩家手环。
两个手环轻轻一碰，交易瞬间完成。
徐乐笙无债一身轻，观察到任务栏上方有一个小红点，她本想点开来看，却被少年话语吸引。
“姐姐爽快，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信息贩子，我额外赠送个信息给您，您肯定在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徐乐笙毫不意外被吸引了注意力，“是你之前说的玩家大厅？”
“对啦，这里就是副本结束后玩家集合的地方，每位玩家都有一张长椅噢。”
甄诚拍拍身下椅子，把脚搭上去，整个人半躺在上方。
“地狱列车是新手副本，大体框架照搬了玩家大厅，我们正在一辆飞驰的列车中。”
他手掌摊平，模拟蛇形扭动了下。
听到这里，徐乐笙还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抓住了重点。
“长椅很重要？”
“姐姐你真聪明，这可是我们在地狱列车上唯一的座位，每天需要50积分，晚饭列车员会来检票。”
甄诚把玩家手环贴近长椅扶手处的D18标号，名牌大小的面板从中浮现，上面写着名字和使用时间。
徐乐笙有样学样，“一天50积分只有一个座位？”
“当然不是，50积分能享受到超豪华服务，在这条长椅上。”
甄诚按下标号，一个头盔出现在他身旁。
“至尊头盔，只要戴上它，您想要的一切都会实现。50积分主要花在它身上了，试试。”
徐乐笙跟着一步步学，此时手里捧着个一模一样的头盔。
头盔很轻，重量跟一片叶子差不多，全包裹似机车头盔，银白外表流淌着星光。
她看着少年戴上头盔后便躺下一动不动，好奇伸出手指头想戳戳他，但没戳到人，指尖碰到丝绸般的质感，看不见的薄膜护住他全身。
暂时看不出危险。
徐乐笙同样戴上头盔，头被包裹住后感觉很奇妙，从大脑开始，全身暖洋洋的像浸泡在温泉中，身体上的损伤在出副本后被悉数治愈，但精神上的痛苦却没有那么快消失。
特别是死了好几次的她，死亡在她精神中变得具象疼痛。
稍微回想一下，徐乐笙觉得身体那那都疼，可在戴上至尊头盔后，疼痛奇迹般被压下，一种被保护的愉悦感油然而生。
像是回到了胚胎时，飘荡在羊水中的快乐。
徐乐笙也不自觉躺下了，在这美好的体验中畅游。
不多时，暖意消失，那种包裹感如流水般消逝，一片纯白空间展现在自己面前。
徐乐笙怔愣，看不到尽头的白带给她强烈既视感。
但这片白没有停留多久，放大版玩家面板如一道墙展现在自己面前。
幽蓝荧光冲淡了令人心慌的白。
【欢迎玩家来到地狱列车至尊世界，请通过玩家手环确认身份】
徐乐笙伸出戴着黑色手环的手，简单碰触，身份便已确定。
【E891906登入中】
【检测到玩家初次登录至尊世界，是否设置场景】
登入速度很快，手环上的乘车卡号只在眼前闪过一秒，下一刻系统就发来询问。
各种场景图片四面八方悬浮在询问旁。
徐乐笙选择了是，在系统给出的眼花缭乱选择中，她选择自己捏造，按照记忆复刻了家的模样。
捏造完毕后，纯白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墙壁出现，家具跳出。
她站在餐桌旁，拿起自己最爱的熊猫马克杯，里面还盛着她洗澡前泡的茶，散发着余温。
一切真实到令人恍惚。
徐乐笙踢踢脚，绵软拖鞋在木地板上发出几声闷响，她脚踏实地，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现实世界。
可下一秒，完全不属于现实世界的高科技面板展现在自己面前。
【您有一条来自135706的好友申请，请查收】
徐乐笙的错觉被打破，她用力按下了查收键，通过了甄诚的好友申请。
【135706邀请您前往其至尊世界，是否同意】
好友申请刚通过，下一条弹窗便迫不及待跳出来，一连十三个暴露了对面的急迫。
徐乐笙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击了前往。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周边景象却扭曲变化，家中绿色墙壁和熊猫涂鸦覆盖上一层金色，懒人沙发也变成了金灿灿的龙椅。
徐乐笙站在纯金打造的房屋里，眼睛被闪到，不由眯上。
“姐姐，你太慢了吧。”
少年斜躺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翘着脚，手里捧着个椰子咬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喝。
徐乐笙震惊于他独特的品味，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就坐在我对面，附近的人列表中第一个就是你，这不难找，感觉怎么样，50积分是不是很值，在至尊世界里什么都有噢。”
甄诚扔开椰子，又变出一沓纸币数着玩。
徐乐笙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接地气，还以为是更高级的科技呢。
“还好吧，可是没有人。”
在这里，系统能按照心意生成许多东西，吃喝玩乐的感受都很真实，可不能与人交流感觉还是差了点。
甄诚把纸币堆叠到地上，哗啦啦数着金子，对她的感慨不以为意。
“都是至尊世界了，没有人不是很正常。”
“不过你要是想找人也可以，一来从附近的人中添加好友或者通过乘车卡号添加，二来跳转频道，至尊世界有开放公共区域。”
他在虚空中轻点，一股脑把公共区域信息发给她。
作为一个信息贩子，与人打交道是他本行，这方面他信息很齐全。
徐乐笙耳边响起嘀嘀的提示音，面板上跳出许多灰暗数字，乍一看像中了病毒。
甄诚手指划拉了下，“有点可惜，公共区域现在有点冷清，最近地狱列车停靠在A级世界，许多玩家都下副本捞金了，新人也没那么快摸索到这里。”
他说完，却没听到人回应，抬头就看到徐乐笙若有所思盯着他。
“怎么了？”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不是新人吗？”
徐乐笙有关地狱列车的信息几乎全是从他口中得知，少年也是有问必答，好像无所不知。
甄诚没有意外，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特别。
“我当然是，但我早就说过了啊，我的天赋很特殊。”
人活着是需要底牌的，他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自己天赋。
“不用感到奇怪，在这里想不通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通通都能归结于天赋。”
徐乐笙晃晃手腕，“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个系统，完全超过了现实世界的科技，这也是天赋？”
或者说这个无限流世界才是最荒唐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上帝撒旦的天赋造就出来的。”
甄诚耸耸肩，半开玩笑接话。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姐姐你是调了容貌参数吗？看起来比地狱列车里更美了，脖子上的红点是潮流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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