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难以抑制的怒火直冲许川的大脑
他和林献是从小认识的，当时在一个幼儿园里，他比现在还要更孤僻不爱说话
只有林献这个傻子能接受他的冷漠，所以这么多年最好的朋友也只有这一个
他第一次知道林父家暴是在一次初中放学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奶奶刚去世，躁郁症处于一个极端的状态，只有和人打架的时候才稍有缓解
那天他刚打完架，从坑坑洼洼的后巷走出，身上带着刀疤和淤青
许川对自己病的想法很极端，只愿意一直保持在躁狂的那边，不让病症的天秤偏向抑郁
所以他打架一向疯狂不顾己，只要能发泄，打成什么样都不重要
也就是那天，撞见了正在家暴的林建国
那时候的林献还是个好好学生，只好用自己的身体挡着他妈妈，拳头全都落在他身上，发出声声闷响
看到他过来，还慌张的挥手让他赶紧走
那天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把林建国一拳挥倒在了地上，就像现在这样
林建国的头被按在河边石摊上，细小的石子撵在他的脸上留下红印，林建国痛的大叫
许川轻喘着气，似乎被他说的话搞笑到了，眉眼间盛着带着怒火的笑意
“想找钱还债，我给你想个方法，把你的脾肝肾卖掉不就好了”
“卖儿子还要走非法路径，多麻烦”
林建国一下就清醒了，声嘶力竭的大叫：“我认错人了，你放开我！我只是喝醉酒了……”
他话还没说完，头就被许川揪着往地上砸，顿时渗出了血，牙都蹦出来了一颗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许川手里却像一只无骨鸡一样被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
林建国正要再一次头与地亲密接触前大喊着闭上了眼
疼痛却没有来，他的头停在了半空
如果他现在还有胆子去看许川，就能发现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
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睛，带着兴奋的疯狂
许川的手都在因过度的抑制而发抖
他闭了闭眼睛，林建国摔到地上，发出一声痛嚎
许川摇了摇头，把那股冲动难忍的情绪全都压下去，脚下都有些站不稳
等他再睁开眼，就是林建国猛地凑上来的大脸
许川被他扑到河边，头一仰就能碰到河水，林建国是故意找的地儿，这边河道是新修好的路，没来得及装监控
他死死的按着许川把他往水里摁，许川的头溺在水中
“去你妈的，不关你的事你管什么！还敢打老子，老子就先弄死你！”
许川却没觉得难受，只觉得脑子要比刚才清醒了
其实他稍稍一推就能把林建国推开，但是头脑一醒，思维就更加清晰
祝玉刚才说，她马上到
“信任都是有来有回的”
许川在心里骂自己真有病，一边放开了反抗的手
警笛声从耳边炸开，许川隐隐约约看到了率先跑过来的人影
风吹起的发丝都在表现她的慌乱
许川盯着站在他面前披头散发的祝玉有些失神
警车红蓝交织的光照着这一小片地方，身边都是吵闹声，谩骂声
唯有离他最近的祝玉最清晰
“伤到没有？”
祝玉情急之下没想那么多，手抚上了许川的脸
许川下意识的贴近
祝玉却难得骂了次脏
许川脸上被刮了一道
祝玉皱着眉看他，眼睛亮光灼灼，像是挂在眼下闪烁的泪水
“许川，你怎么还是这么倒霉”
是啊，我还是这么倒霉，但你成为了让我倒霉的共犯
许川挪开脸，脚往后移了半步，但他的脚还有伤，差点绊倒
祝玉停在他脸上的手有些僵硬，最后还是垂下了手，改扶着他的手臂
“走吧，先去公安局”
两人坐在公安局的长椅上，许川闭目养神，祝玉低头划拉着手机
短视频已经自动播放到不知道第几个了，祝玉却一点没看进去
上次和许川一起呆在这，还是六年前，她不算直接参与，所以简单问了一两句就结束了
出来的时候，林献和林母就等在门口，见祝玉出来就赶紧过来问情况
许川没多大事，警察到的及时，只呛了几口水
她说完就坐在了一边看手机，付青霞没给她打电话，说明还没被发现
但她还是反反复复的看着手机，皱着眉
被焦虑症引导着越来越钻牛角尖，但这次没来得及从这件小事想到人生大事
就被女人凄厉的哭声打断了
瘦弱贫瘠的女人平生第一次的反抗，她拿起旁边的棍子，就想冲进关着林建国的房间
总说忍一忍，忍一忍
忍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拳头打在身上的力度
当这拳头有一天落到了自己孩子身上的时候
她终于重新感受到了疼痛
她哭着喊着要林建国去死，谁也拦不住，最后林献哭着叫了一声妈
六年前哭闹，制止充斥的房间，六年后却安静无比
祝玉起身说了一句我出去转转，许川头偏向另一边，没有理她
祝玉却当没看到，自顾自的问道：“你要什么样的创可贴？”
许川还是没理
祝玉早有准备，笑道：“你不说我可就买粉色的来了”
果不其然，许川烦躁的皱了一下眉，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开了口
“原来的”
警局旁边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祝玉又买了三小份麻辣烫填肚子
提着大包小包的进去，意外撞到了一个熟人
赵安瑶
祝玉没那个兴趣和她打招呼，她却先开了口
“祝玉，你怎么也在这里？”
祝玉无奈停下步伐，没开口，视线从赵安瑶的脸往下看，还能看到她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
赵光瑶察觉她的视线，无所谓的笑了
“我怀孕了，今天是来找他爸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干了我就想跑，他想的美，老娘挖了他祖坟都要把他挖出来”
说到这她心烦的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朝祝玉摊手
“有烟吗”
祝玉笑着讥讽道：“怀孕还抽烟”
不过她的事祝玉懒得多管，正要往回走，却又被赵安瑶拦住了
祝玉这下是真的不耐烦了，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有事就说”
赵安瑶讪笑着收回手，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
“对不起，高中的时候”
祝玉挑了挑眉
“我当时……就是有点年轻气盛，才会做了些错事”
祝玉敷衍的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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