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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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

林零磕磕巴巴问出口，原本轻松快乐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连桌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饭菜此时在她眼里都成了无味之物。

“当然是来陪你吃饭的，”郁渊放下双手靠向椅背，翘起了二郎腿问道，“怎么，看见我来就不高兴了？”

她干笑道：“当然没有，那个，我先去洗个手。”

说完林零头也不回火速冲进了一楼的洗手间。她以极慢的速度洗着自己的手，直到洗手液的泡沫都消散，感觉手上都起了皱，才皱着眉冲掉手上的泡沫。

“哎…”长叹一口气，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垂着一看就很丧气。她擦干手上的水，伸出手指戳向自己的嘴角，努力向上扯拉出一个微笑。

算了，不管怎样，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林零拍拍自己的脸蛋，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洗手间。

一走进客厅，郁渊的目光就锁定了她，微微笑着看她以龟速走到餐桌前，还站起身将离他最近的那个位置的椅子拉开。

无法，林零只能认命地走到那个位置坐好。

看她乖乖入座，郁渊愉悦的轻笑了一声，还体贴为她盛了碗饭，亲手摆在了她面前。

碗中的白米饭粒粒分明，米香扑鼻，在餐厅顶光照射下散发着盈润的光。林零机械抬手夹了一筷子米饭放进嘴里，却像丧失了嗅觉味觉一样，尝不出什么滋味。

“别光吃米饭，吃点菜，”郁渊此时还体贴的用公筷为她夹菜。她只得伸碗接过，再塞进嘴里。

她一面味同嚼蜡地吃着，一面偷偷打量着眼前的郁渊。

他今天穿着一件显得脖颈修长的驼色高领毛衣，这还是林零第一次见他穿暖色系的衣服。

他在餐厅暖色灯光照射下染上了几分温度，如果林零以前从没见过他，可能会错以为他是个脾气很温柔的贵公子。

她用力戳着碗里的米饭，心里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揭下他的伪装，看看皮下到底是人是鬼。

似是觉察到她的目光，郁渊停下筷子，柔声询问道：“怎么一直看着我不好好吃饭？”

林零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掩饰性地扒了几口饭，艰难咽下才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吃饭？平时不是很忙吗？”

“再忙也应该多关心一下未婚妻才行，所以在征求过伯父伯母的意见之后，我会搬来住一段时间，多跟你培养培养感情。”郁渊轻飘飘丢下的话炸得林零差点把手里的碗砸在地上。

似是觉得给她的震撼还不够，郁渊笑了一声，又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毕竟我们明年夏天就要完婚了，现在应该开始准备准备了。”

郁渊的话如同一股突如其来的风暴，让她惘然无措，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词。

她这回彻底握不住碗和筷子，只能任由它们砸在桌面上。郁渊这番话无异于死神耳语，告诉她死期就在8个月之后。

看着林零呆若木鸡的样子，郁渊像是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一样，眼含笑意握住了她一只手，轻声说道：“怎么，是太高兴了所以说不出话了？”

“是啊……”林零咬牙开口，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在跳动，“太高兴了，原来我一毕业就要结婚了。”

“因为我怕你被人抢走，只好先下手为强了。”郁渊意有所指地说道。

“呵呵，”林零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怎么可能，你说笑了。”

“是么，可是我现在就想把你紧紧抓在手里。”

郁渊将握住她的那只手抬起来放在桌子上，拉向自己的脸，似是想亲吻她的手背。

这个动作让她完全无法忍受，噌的一下站起身抽回了自己的手，抓起了掉落在桌上的筷子和碗，僵硬说道：“那个，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想起来还有点美术作业要做一下。”

转身将碗筷丢进水池，她顾不得郁渊的反应，像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快速爬上楼梯回到房间，“嘭”地一下关上了房门，以最快速度上锁。

她背靠在房门上缓缓滑落在地，这时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手上的汗毛到现在还根根直立。

不知道郁渊突然又在发什么疯？他这一来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而且他那句“怕你被人抢走”，莫不是在暗示已经知道她和特管局有所联系？

林零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不停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如果郁渊真的搬来跟她一起住，那么她势必要减少与纪时野的联系。

或许可以约他在学校见面？

不对，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停转动眼珠思忖着，或许郁渊已经在学校安排了什么人随时监视她。

她烦躁地用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乱揉一气，无声大喊了起来。

思考无果，林零将自己摔进沙发中，无神望向天花板。

对了！她眼神聚焦起来，转头看向自己的床，她还有梦境异能！

如果能通过梦境与纪时野他们联系岂不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她该如何让异能以顺应自己心意的方式运行？

她撑着沙发坐起身来，决心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掌控自己的异能。把自己的手指关节掰的咔拉作响，林零决定今晚就对王阿姨下手！

今天她还没有机会触碰到王阿姨，这样也好，可以使用排除法来确认她异能的触发机制。

打定主意后，林零离开沙发站起身，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顾不上郁渊可能就睡在她隔壁或楼下的哪间房中，林零闭眼躺在床上，不停在心中默念王阿姨的名字，同时不断在心中描绘出她的样貌，确保自己在入睡前想的最后一个人是她。

渐渐地，林零感觉自己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好像陷入了床铺中，逐渐穿墙飘落到了地面。

她睁开眼睛，发现这里正是一楼王阿姨房间的门口处。而梦境的主人公王阿姨正站在她旁边，努力又谨慎地往楼上望去。

“……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回来！”楼上突然传出一阵东西砸地碎裂的乒乓声，还有带着怒气的大吼不断响起。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是人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带着哭音声嘶力竭大喊，“就凭你们是我父母就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你问过我吗！你以为我想做你们的孩子吗？”

接着是摔门声和箱子滚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接连响起。还有一个中年女人的尖利叫骂：“你这个恶毒的贱人！都怪你杀了你弟弟！你给他偿命是应该的！”

一阵抽噎声响起，接着是尖利到都有些劈了的声音大喊：“——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能什么都甩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