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晏太后见长子以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将人拢进披风里,孟鱼不算娇小的身形俱被盖了个严实,心底泛起一阵烦躁。
为掩盖这一抹不悦,晏太后拿起手边茶盏轻抿,问:“阿渊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就来看看。”
晏临渊说得云淡风轻,笑容不减:“我房里就这么一个贴心的,母亲别欺负她。”
说话间,宽大的手搂着孟鱼的腰朝一侧座位走去,单手解开斗篷的系结。
宫人忙上前接过,孟鱼从铺天盖地的温暖中抽身,再一次重见天日。
晏临渊坐下后,目光停在孟鱼那张小脸上,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这妆确实不适合小骗子。
他叫青雀化这个妆,是因为他知道母亲不喜过分张扬明艳的人。
哪怕是清乐这般目中无人的性子,也要在太后面前捧着顺从着,太后才会觉得她有三分的趣。
但若以他个人的审美道,无论是晋国公府初见还是初绽献舞,乃至今日,这些妆都不是最合孟鱼的。
晏临渊余光瞥过座上人隐隐要发作的面色,唇角不由勾起几分恶劣的弧度,却很好的隐藏下来。
他点了点大腿:“坐。”
孟鱼:?
孟鱼睁大眼睛,很难看不懂晏临渊这样浅显到光明正大的明示。
但这一刻,她宁可自己没看懂。
她站在那儿,身后是晏太后炙热到要将她洞穿的目光,眼前是晏临渊冰冷似蛇蝎的笑意。
这母子二人说话礼数俱全,怎么做的事儿却这么夹枪带棒。
神仙斗法,孟鱼遭殃。
再蠢笨的人也瞧得出晏临渊在与太后暗自较劲,虽不明白这至高之位的母子二人到底有何冲突,但孟鱼清楚这不是她眼下该关注的问题。
她要关注的,是一无所知地情况下如何做对这道选择。
虽是晏临渊的意思,但若她真的合了晏临渊的心意,日后被太后与清乐郡主视为眼中钉的日子也可预料,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日后人人盯着的焦点。
届时,晏临渊不一定保得住她。
如此看,坐下去百害无一利。
除非……
孟鱼看向晏临渊,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中划过,震得她心跳如擂鼓。
除非,她不再打谨小慎微、躲藏后院的安全牌。
听闻当今太后在上位前便是仗着先帝宠爱,将原本危及她地位的妃嫔统统踩在脚下,又怀了子嗣才坐上今日的位置。
那她是否也可以效仿,将晏临渊宠她入骨的名声打出去,来博另一片天地?
思及此,孟鱼不再犹豫。
她侧身坐在晏临渊腿上,将脑袋埋进男人脖颈,一副依偎的模样。
不过身体的微颤还是出卖了她。
阿娘,千万保佑她。
晏临渊一愣,双手拢上孟鱼的背,心里暗暗惊讶。
这小骗子竟然这么配合。
他原以为按她的惯常手段,大抵是用些甜言蜜语或怎样的招数,粉饰太平般将话题遮掩过去。
晏临渊抱着怀中的人,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暗香,不知是从她发间还是哪处传过来的。
闻得人有些心痒。
“!”
“你在干什么!”
清乐郡主先一个按耐不住,“蹭”得站起身。
孟鱼想抬头偷瞄一眼,还没看清清乐郡主的表情,脑袋就被晏临渊的大掌按了回去,不知是安抚还是奖励地轻拍着。
“阿鱼还小,郡主见谅。”晏临渊替她答道。
阿鱼~
虽知晏临渊大概是用她气清乐郡主逼她放弃,孟鱼还是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
听出来晏临渊语气中的愉悦,她蜷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来缓解狂跳不止的心脏。
这当然算御前失仪。
但朝中最有话语权的三个人集聚一堂,如何判定,就要看晏临渊能为她努力到什么份上。
要是让她失望,她就……就……
下次就不站他了!
“阿渊。”晏太后重重放下茶盏,“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眼中,母亲会为难你的后院、会欺负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么?”
“当然不会。”晏临渊轻轻拍着孟鱼的肩膀,像怀抱着什么珍贵之物,“但我也是刚有了心上人,宝贝些也正常。”
“她醋劲大,母亲见谅。”
晏临渊对太后总比对旁人客气些,再加上他的刻意为之,倒说得像真对孟鱼多么宠爱一般。
孟鱼却睁大眼睛,暗暗捏了一把晏临渊的肩膀,朝他看去。
什么叫她醋劲大?
退一万步说,她一个妾室哪有权利吃王爷的醋,这不分明往她身上撩火。
接收到暗示,晏临渊低头就见怀里的人儿眼里三分迷惑七分不满,偏那双眼睛生得漂亮,如嗔似怪。
嗯,权当没看见吧。
这次见面算得上不欢而散。
唯一的收获,或许就是晏临渊找到个机会给她扣上善妒粘人的帽子,给太后提供了一个漂亮的活靶。
还有么……
孟鱼想起临走时回头,周临佑含笑的目光与身前小幅度的挥手。
小陛下还不错。
回府的马车上,孟鱼长舒一口气,哀怨地眼神几次三番像晏临渊投去。
抱怨的话不好开口,最好晏临渊主动问她。
晏临渊却像全然没接收到一般,直到马车驶过长街,约一盏茶就要到王府的功夫,他才开口:“问吧。”
孟鱼如蒙大赦,身子都下意识朝晏临渊的方向挪了三分,憋了一路的话噼里啪啦地往外灌:
“我什么时候醋劲大了!”
他们分明还不是能吃醋的关系。
名分上不算夫妻,事实上更不算。
更何况将心比心,她对晏临渊有救她出摘月坊的感激之情,但没有男女之意。
就算是为了挡住清乐郡主,在太后面前这般说,也真是毫不考虑她之后的日子。
亏她还选了他。
晏临渊也很意外。
他以为值得孟鱼问的事有很多,不想她最先想问的是这个。
“本王赎你,就是为了挡住风言风语,也为了打消母亲与清乐的念头。”晏临渊道,“不过是用你做了你分内之事,有何不对吗?”
孟鱼一噎,便将自己的忧虑问出来:“那日后妾该如何在太后娘娘面前自处呢。”
“不处。”晏临渊垂眼看书,“你又不是母亲的侍妾。”
这显然不是孟鱼想要的答案。
晏临渊位高权重,高高在上,还有亲缘在,他自然能说出“不处”这样随意的话。
原本她也真的可以“不处”的。
一个妾室就因进了秦王府,便想与手握实权的太后有什么联系,属实是异想天开。
可今日过后便不一样了。
无论是夙愿不得偿的清乐郡主,还是被她站队行为导致这场无烟的争锋落了下风的晏太后,都不会再将她视为无物。
一想到这里,孟鱼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靠上晏临渊。
晏临渊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不成想孟鱼像没察觉到地接着往上贴。
他再让。
她再贴。
反复几次。
堂堂摄政王,竟然被一个女子挤到了车厢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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