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沈家,被一层密不透风的压抑裹住。
两口棺材一前一后抬出大门。
老太太的遗体已经从衙门抬了回来,今日与沈云曦一同出殡。
直亲里,唯有沈修远、沈牧驰立在送殡队伍中。
赵氏疯癫难控,沈若兰守着她。
而沈祺瑞,自始至终没露过面。
随着真相揭开,沈云曦的棺木终于落进沈氏祖坟的土穴,覆上第一抔土时,连风都似缓了半分。
丧事刚一收束,亲族们便急匆匆围坐进堂屋。
一个个脸色沉得能拧出水。
“事情闹到这份上,传出去,整个徽州城的唾沫星子都能淹了沈家!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沈家长辈攥着烟袋杆,眉头紧锁,每句话都裹着焦灼。
“谋害性命,是滔天大罪,必须把赵氏绑了交于官府裁夺,绝不能含糊!”有人猛地拍案,眼里满是激愤,话落便直勾勾盯着沈修远,带着质问的意味。
沈修远起身,以前的挺拔劲儿早散得没影,肩膀都垮着:“我娘已经疯了……我打算送她回乡下,这辈子再不踏回徽州城。”
他声音很轻,带着点近乎哀求的无力。
“疯了就能抵三条人命吗?”立刻有人反驳,语气里满是不依不饶。
“你爹人呢!”
沈修远喉结滚了滚,头垂得更低,额前碎发遮住眉眼,声音闷得像堵在肺里:“在祠堂。”
他不敢抬眼,怕撞见族人们探究或指责的眼神。
长辈说:“他躲不掉的。”
沈祺瑞没躲。
修缮一新的祠堂里,他独自立着,怀里紧紧箍着柳氏的牌位。
仿佛浑身骨头被抽走了主心骨,站着都晃。
心底的愧疚像涨潮的黑水,一漫再漫,几乎要将他的神智彻底击垮。
但残存的意识还绷着。
他攥着袖口,指尖发颤地用袖子擦净牌位上的浮尘,动作慢得近乎凝滞,直到木牌光亮如新,才颤巍巍将它安向供台。
“芙清,是我对不起你。”他对着牌位低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正怔忡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进祠堂。
是徽州衙门的官差。
沈祺瑞背对着他们,竟没半分慌乱,肩背依旧挺得直,仿佛早就猜到了这场结局。
他的下属先开了口:“沈大人,多有得罪。”
沈祺瑞缓缓回身,眼底是死水般的平静,只淡淡问:“谢大人下的令?”
他已经猜到了。
谢景留在这里,岂是真因为鎏金寺主持的案子?
猎人入局,从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捉住藏在暗处的猎物!
而他,就是谢景布下的那只猎物。
下属默了片刻,终是低声道:“原来谢大人早就带来了吏部的文书,但并非是大人您的调任令。”
事到如今,沈祺瑞都明白了!
他笑了,先是低低的一声,接着越笑越哑。
笑自己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最终,官差上前扣住了他。
罪名写得明明白白——他利用刺史职权,暗中勾结长子、次子,借着运河商贸的由头,大肆牟取私利。
而那封他盼了许久的吏部文书……
却不是调他进京的喜报,而是贬官查办的死令!
他沉沉出声:“谢景啊谢景,我精算半辈子,到头来,竟栽你手里了。”
官差推着他往外走。
到府门口,长子次子也被铁链锁着,垂头站在阶下。
沈修远见了他,急得直挣:“爹!儿子处处小心,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沈祺瑞眼皮都没抬,只挣开官差的手,回头望了眼沈府门楣上的牌匾。
“沈府”二字,刺得他眼疼。
从穷书生,一路爬到刺史之位。
他走得竟没半分磕绊。
可如今才看清,每一步都是亡妻柳氏在背后替他运筹铺路。
偏那时他生昏了头,总以为是自己能力卓绝,还妄想上书京城求调任,可没了柳氏掌舵,他才惊觉自己寸步难移,连京城的城门都摸不着边。
若是早一天看清这个理,没负了芙清……
又怎会仕途尽毁?
本该走得比现在远得多啊!
如今一朝跌落,再无翻身之望。
父子三人被官差押着远去,远处一辆乌篷马车里,谢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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