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驶入承天门,在守卫核对玉符时,阮娴指尖挑开车帘,悄悄瞥了一眼那宏伟的宫门。
原来这便是皇宫。
她在公主记忆中窥见过一些画面,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种感受。
而公主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自与那位弑兄登基的皇帝决裂,搬入公主府以来,整整三年,公主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当今的天子阮令,是公主的异母兄长,先帝的第二子,其母为继后端容,出身大族崔氏。
先帝与元后敏仪伉俪情深,立其遗腹子为太子,即便太子昏聩无能,朝中怨声载道,亦不曾有过改变储君的念头。
先帝积劳成疾英年早逝,驾崩当夜,阮令鸩杀太子发动政变,在以崔氏家主崔卓为首的一众肱骨大臣拥护下,顺利登上皇位。
而作为先帝与后妃们最疼爱的掌上明珠,公主自小被养在蜜罐子里,养成了一副骄纵天真、重情重义的性子,得知阮令残害手足,公主曾当面痛骂其谋权篡位,并扬言与他决裂,自请迁离皇宫。
之后,她便被视为太子残党,削去一半封邑,软禁于先帝为她备下的公主府中。
皇权变更的动荡平息后,这位以贤德之名闻世的皇帝有心缓和关系,下令解除公主府禁令,而公主却依旧不肯服软,以为父守孝为由,闭门三年,非诏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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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不许马匹横行,过了承天门,阮娴便换乘上宫里准备给贵人代步的肩舆,与此同时,寿康宫内的安太妃也收到了阮娴入宫的消息。
本就翘首以盼的安太妃听到消息更是坐不住了,到庭院中里一圈一圈地踱着步,门外一有动静就要去看个究竟。
是以阮娴刚一落轿,抬头就瞧见安太妃迎面而来。
她一路行来都在琢磨如何与太妃相处,未料到碰面得如此突然,一时无所适从。
可很快,阮娴就发现自己的担忧都多余了。
因为……这位太妃娘娘几乎没有给她说话的空间。
她打过招呼,不等再多说些什么,就被安太妃接二连三的话语淹没了。
“千盼万盼,可把我们长徽盼来了!快让我好好瞧瞧……天可怜见的,怎么如此消瘦了?”
“来来,进屋说话,屋里暖和!炉上正煨着鸡汤,赶快喝几口暖暖身子。”
“你这孩子,怎么忽然病的这样重?听说是受寒了?是晚上睡觉没好好盖被子,还是嫌冬衣臃肿不愿意多穿?”
“你啊你,可真是把母妃吓坏了!我是日也念着夜也念着,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担忧你一个人孤零零在宫外头吃不饱穿不暖,得不到好照料……”
阮娴被连串的关切簇拥着,直到入了殿也没机会接上话,好不容易等到话口来答复安太妃的关心,话到嘴边却立马又被一碗鸡汤堵了回去,只好乖乖喝汤,静静听安太妃唠叨。
她为何落水至今成谜,府上人都不理解她那日抽的什么风跑去池塘边,她自己也没从公主的记忆中找到原因。
既然解释不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她干脆让所有人瞒下内情,太妃这边问起来也只是说着凉。
还好瞒住了,若是透露真相,她可招架不住这质问。
担忧之词说够了,安太妃又关心起她的近况,阮娴有一搭没一搭回着话,鸡汤添了一碗又一碗。
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这手中的汤,过多的摄入难免让人产生负担,但体会到的更多是沁入心脾的温暖。
安太妃出身将门关氏,武将教养出的子女,似乎都有几分爽朗的豪情,而作为疼爱孩子的长辈,她又对她倾尽慈爱关怀。
阮娴明明是头一次与安太妃接触,却倍感亲切安心,仿佛与某位相识许久的长辈交谈。
恍惚间,她甚至从安太妃身上看见了母亲的影子。
日渐远去的前世记忆里,那道愈发模糊的身影在错觉中同眼前之人重合,阮娴鼻子一酸,猛地垂下眼睫,盯着白瓷汤碗里自己的倒影,藏起情绪的波澜。
安太妃此时不知抛了什么问题,停下滔滔不绝的输出等待她的答复,却见她久久不做言语,于是催道:“长徽,长徽?你觉得母妃这想法如何?”
“啊?嗯。”阮娴平复好心情,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向她,“娘娘说的自然在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不情愿呢!”安太妃“啪”得一合掌,笑得眉眼弯弯,“那就这么说定了,等阿尧回来,我立马安排你们见面。”
“诶?”
等等……
阿尧是谁?什么见面?
阮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安太妃口中的阿尧,应当是她兄长镇北侯关大将军的次子,关昱尧。
因为安太妃的原因,关昱尧与公主自幼相识,但他性格顽劣,酷爱捉弄人,公主十分讨厌他,碍于安太妃的情面,才勉强与他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安无事。
回忆中的小男孩总爱做些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譬如硬拉着她去看尚未化茧成蝶的幼虫,故意用泥水渐脏她的新裙子,用弹弓假装射鸟却朝她弹石子云云,阮娴光是回想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们又不熟,有什么好见的?
“娘娘可否再说一遍?”
安太妃见她似乎终于回过味来,本因她含糊应下而庆幸的心霎时又悬起来,眨眨眼心虚道:“你这孩子想些什么呢?跟母妃说话也走神。”
身旁侍奉的侍女互相对了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地默默垂下头来,心道娘娘您想随口一提将公主糊弄进圈套的打算本就亏心在先,怎么还倒打一耙上了。
与此同时安太妃换上语重心长的面孔,拍拍阮娴的肩叹道:“长徽啊,你自小娇生惯养,这小胳膊小腿弱不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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