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安颜更迷惑了,“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和你谈恋爱啊?”
许绒萤只手撑着下巴,眉心隆起,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可能因为……我太有钱了吧。”
孟安颜无语凝噎,笑得咬牙切齿,“你是懂怎么气人的。”
许绒萤将吸管扔进垃圾桶,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不过他当时不喜欢我也正常,毕竟那个时候,我的脾气确实挺臭的。除了有钱和长得好看以外,就没什么其他优点了。”
“啧。”孟安颜眯起眼睛,“怎么听起来不像什么值得伤心的事呢?”
“现在当然还好啦。”她蓦地垂下头,苦笑,“不过,刚知道的时候我还真情实意地难过了一阵子。”
面前的少女一直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孟安颜自然也不会多问。但认识两年,她还是头一次听见少女这么消沉的语气。
孟安颜从地毯上起身,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细语道:“那是他没福气,没有耐心陪着你一起变好。竟然还敢和你提分手,哼,错过了现在的你,是他命不好。”
“呃……其实吧,是我先提的分手。”
虽然从小到大的人缘一直很惨淡,但许绒萤一直坚信自己的脾气虽然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冲动易怒的人,遇到什么事,她都习惯先想一想再做决定。
因此,在得知蒋巽鹄是许屹派来的时,她也没有像那些烂俗古早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毫无理智的大哭,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她的感情。
她不喜欢歇斯底里,也不喜欢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
她先是压下了愤怒,而后再心平气和地向蒋巽鹄求证。
可遗憾的是,生活有时候就喜欢和她开玩笑,烂俗偶像剧的桥段成真,蒋巽鹄还真是许屹派来的。
那一刻,她愤怒,烦躁,不可置信……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她的心牢牢网住,很痛,但却莫名踏实。
浮于表面的情绪退却后,是一种“啊,果然如此。”的释然。
她很平静。
相比于沉浸在幸福的梦泡里,每天担忧什么时候会破灭的惶恐来说,她更喜欢实实在在的痛苦。
至少,痛苦是真实的。
相比于快乐的表情来说,她也更喜欢痛苦。因为她知道这才是真实的,人们不会假装惊厥,也不会佯装剧痛。
总有人说,爱可以让人解决一切问题,可她却不觉得。
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赢才是。
在看到蒋巽鹄惴惴不安,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时,许绒萤甚至还想安慰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我自己。”
但她有点喜欢他,他是她遇见的所有人里,最喜欢的那个。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你爱我,我也会爱你的。
可爱情不是一场交易,再有钱也买不到。
她已经没有爱了,不想把仅有的自尊也丢掉。所以,把她那颗不听话的心扔掉就好了。
做下决定的那一刻,所有的软弱,犹豫,不甘和难过似乎都一齐消失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她最熟悉的痛苦。
她痛了,自然也要别人陪着她一起痛。
她知道蒋巽鹄最在意的就是两人一开始并不平等的金钱关系,于是在他拽住她的袖子挽留她的时候,她说:“分手费不够吗?我再给你转?”
果然,男人像是被火烫到了般,瞬间松开了手,只死死盯着她,一言不发。
为什么要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我啊?明明是你先伤害我的。
后来,她再次见到他时,就是在她被赶出许家的那天晚上。
她躺在雪地上发呆,一把巨大的黑伞罩住了她,带来了短暂的温暖。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你在这做什么?”许绒萤慢悠悠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沾着破碎的雪花。
她看着头顶的黑伞问道:“是许屹告诉你的?”
男人眼睛一瞬间红了,俯下身想要伸手把她抱起来,却又不敢碰她,最后停在了一个略显滑稽的动作上。
“蒋巽鹄,遇到你以后我好倒霉。”许绒萤盯着他通红的鼻尖道:“我现在是真的什么的都没有了,你要是现在报复我,也没人会帮我。”
好奇怪,他看着也好难过,原来也有人会伪装痛苦。
那就继续装下去吧,她要让别人陪她一起痛苦。
“你……先起来,好吗?”蒋巽鹄蹲下身,左手撑着伞,右手悬停在她脖颈旁,像是在打捞一个溺水的人般。
许绒萤的后脑有些发麻,干脆闭上眼,放任蒋巽鹄的动作。
蒋巽鹄见少女没有排斥,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女的脖颈,黑伞被扔下,他左手扶住她的腰,趁着她站起来,两人的脸庞靠得极近,少女呼出的雾气打在他的颈上,温暖又潮湿。
雪光映着月光,他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
许绒萤靠在他的怀里,恶意满满地揣测他,“我现在已经不是许家的人了,你再讨好我,我也没有钱给你。”
“你缺钱吗?”蒋巽鹄双手牢牢抱住她,隔着头发侧脸靠在她的颈窝,他哽咽道:“我有,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他好像哭了。
泪珠摔碎在颈窝,一阵湿热。
许绒萤有些不适应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你好得寸进尺。”许绒萤捏着他的大衣袖口,想要把他拽开,可男人却像是黏人的小狗般,踢也踢不走。
亮白的雪点缓缓飘落,落在了男人的大衣上,留下了一道道不明显的水痕。
“蒋巽鹄,你在哭吗?”
“嗯。”男人的声线有些发抖。
你为什么要哭?因为我哭了,所以你也要哭吗?你在为我难过吗?
悲伤似乎有着固定的重量,当有一个人和你分担时,你就轻松些了。
在许绒萤的眼里,爱一个人并不是要一起享受美好,而是要一起分担痛苦,不是同甘,而是共苦。
在漫天的雪花中,她的大脑似乎被吹得有些迟钝,产生了幻觉,她好像正被人爱着。
爱很温暖,但不稳固,比起短暂的欢愉,她更偏爱长久的平淡的痛苦。
如果可以,她想要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她而去的那种爱,她想要不论受到什么诱惑,都不会离开的那种人陪在她身边。
那个人,不是蒋巽鹄。
她应该现在推开他的,但被爱的感觉太美好了,被人毫无保留地拥抱太美好了,许绒萤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清醒地沉溺进去。
温暖的羊绒围巾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麻木的皮肤像是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受控制地欢喜起来,想要更靠近他。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世界末日的到来,世界就此毁灭,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吧。
“蒋巽鹄。”她叫着他的名字,轻声道:“我觉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月光下的雪片闪着银白的光,像是刀片般锐利,几乎要划伤她的眼睛。
男人低沉的嗓音随着凛冽的冬风飘进了她的耳廓里,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随时会碎掉,“许屹说得都是……都是真的,我是为了奶奶的手术费才和你在一起的,你脾气古怪,冷漠又霸道,如果……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会和你在一起啊。”
许绒萤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瞳孔不自觉地震颤着。
虚幻脆弱的肥皂泡被无情戳破,冰凉的肥皂液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你,你敢这么和我说话?”许绒萤眨了一下眼睛,雪花从颤抖的睫毛上飘落下来,眼眶微红,“你以为我现在不是许家的人了,就拿你没办法了?”
“那就做给我看啊!”蒋巽鹄哭得比她还厉害,声线却很平稳,他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明明比她高出一截,在她面前却始终低着头,眉目温驯得如同等待献祭的羔羊。
他顶着满脸的泪痕,虽然说着刻薄的话,神情却软弱无力得像是在祈求,“报复我啊!”
“蒋巽鹄!”许绒萤被他挑衅的话语彻底激出了怒火,抬起右手,利落地给了他一耳光。
男人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侧脸瞬间浮现红色的指痕。
右手被震得发麻,她拧了拧手腕,似乎没有打够。一阵风在此刻吹过,手心一凉,是蒋巽鹄的眼泪。
许绒萤脱力地垂下手,疲惫如海啸般将她吞没。她突然觉得好没意思,这样歇斯底里的自己没意思,不会还手的沉默男人没意思。
许绒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再看低着头任打任骂的男人一眼,转身离开。
靴子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响,但似乎她只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
他还站在原地吗?没有走吗?
许绒萤逼着自己向前走,走了一会儿,有些冷了,她将双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里,却摸到一张硬硬的卡片。
她取出卡片,是一张储蓄卡,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密码是“161015”。
再回头时,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事情就是这样。”
“有点奇怪,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他不喜欢你,那分手的时候应该直接跑路才对。”孟安颜担忧地看着她,“为什么跟犯病了似的,跑到你面前激怒你,还任打任骂,除非他有受虐癖。”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许绒萤睫毛微颤,她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懒得再深究了。”
孟安颜捕捉到了少女一瞬间的怔愣,她在刻意忽略什么。
但对方明显不想再提,她也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追问。
两人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墙上的分针不知疲倦地走着,一次又一次地追上时针,再推着它向前一步。
许绒萤躺在Queensize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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