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九襄怀揣着那个关于弯刀的念头,以及一丝莫名的慌乱,起身便向后山疾奔。
起初,她的脚步是轻快的,带着惯常的期待。可越是往上,山路越是安静,静得只听见她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那种熟悉的气息,今日竟一丝也无。
心头那只原本雀跃的小鹿,变成了受惊的兔子,不安地撞击着她的胸腔。一种模糊的预感,硌得她心疼。
她越跑,那份不祥的预感就越发清晰。
终于,在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带着一丝侥幸的期盼,用尽力气朝着那片寂静扬起了声音:
“萧逐——萧逐!”
清亮的尾音在山谷间空洞地回荡,惊起了几只林鸟,扑棱棱地飞远。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回应。
萧逐,失约了。
山风穿林而过,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在奏着一曲低徊的别离。
心口被掏空的滋味,九襄已是第二次品尝。上一回,是遇到那个雪中救回的男子,心口猝不及防地惆怅,仿佛缺失了一角。
而这一回,感受却截然不同。
那份空缺并非骤然撕裂,而是如同被缓慢抽走的生机——原来有些陪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习惯。
她固执地坐在那块冰冷的青石上,从晨光等到暮色,只巴巴地望着那条上山的小径。每一片叶响,每一次鸟影,都让她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沉入更深的失望。
当最后一丝光线被山风卷走,她终于慢慢起身,像一株被霜打过的小草,拖着沉重的步子下山。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她不知该去往何处,等回过神来,人已站在那扇透出昏黄灯光的禅房外。
“师父——”她扑进慧明怀里,泣不成声。
慧明没有出言安慰,只是以宽厚的掌心轻覆在小九单薄的肩头,温暖而安稳。这些年来,他就像古卷青灯下静默的磐石,风来时,便为她挡去几分寒意。
待怀里的小丫头抽噎声渐渐平复,慧明轻捻指间,一缕劲风掠过烛芯。火苗倏地熄灭,唯余青烟袅袅。
“放下这副形骸,方见真光明。”慧明知道,以‘小菩萨’的智慧,一点即通。
九襄怔怔望着那缕青烟在月光中盘旋上升——没了火苗的束缚,那青烟反而更显自在,最终融于无形,化为满室清辉。
她心有所感,不禁睁大了眼睛,喃喃道:“师父,这是……”
“小九,”慧明的目光温和如水,“你想学的,可是这样的功夫么?”
他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道:“此技名为‘玉指封魂’。练到极处,一花一叶皆可封经断脉。想当年……”他顿了顿,眼中似有云烟掠过,“罢了,都是前尘往事。”
他又变回慈祥的模样:“小九,你明白吗,至强之力在于‘守’而非‘杀’,守住心中正念,守住你想守的人。你可愿跟师父学这样的武功?”
“我愿意!”九襄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
窗外的风轻轻掠过,禅房内重新点燃的烛火轻轻摇曳,映在她又清亮了的眸中。
九襄每一次踏上蜿蜒山路,目光总不由自主扫过林间,期盼那个身影能如山风般突然出现。数载春秋悄然掠过,当初的小丫头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招式间渐具圆融韵味。
几年来,萧逐的身影虽时时萦绕心头,但另一件事却像一根隐秘的刺,在她心底越扎越深——娘藏起的那个神秘包袱。
她无数次思索那些缠绕心头的疑问:娘怎会有那样一把弯刀?那个胖男人来找娘亲作何?为何偏在那天萧逐不辞而别?她总觉得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冥冥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它们串在一起,可她却抓不住线头。
这些年来,娘绝口不提那日的事情,反而让九襄心中的疑团越发膨胀。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一日,慧明考较她的武功后,眼中满是赞许。九襄趁机追问起“纯元炁”的功夫,却被师父告知因体质所限,女子无法修习这等刚猛内功。
她灵机一动,佯装失落道:“徒儿一介女流,身无内功,若遇强敌,岂不只能束手无策?”
慧明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哭笑不得:“小九,你以为我教你这套功夫,只是花拳绣腿?”
“这套掌法指力,结合你的体质特点,去芜存菁,是从为师功夫里特意挑选出来的。它最大的特点,便是‘以巧破力,以快制胜’。身法灵动是根基,指法刁钻是手段。练到精深处,即使没有深厚内力,凭借迅疾如风的身法和精准点击要害的手法,足以让寻常对手措手不及,为你赢得脱身之机……”
“全身而退?”九襄心中暗喜,找到机会了。
她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的意思……是要我做‘逃兵’?难道每次遇上劲敌,都只能转身便跑不成?”
“痴儿!胡言乱语!” 慧明脸色一沉,声调陡然拔高,显然被这“逃兵”二字刺恼了,“若辅以刀剑兵刃,便是如虎添翼!以你灵动身法配合兵刃之利,正面对敌又有何难?”
“若辅以刀剑兵刃,便是如虎添翼!”九襄立刻接口,“师父,我看见娘那里恰好有一把弯刀。”
慧明突然沉下脸凝视着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她:“至强之力在于‘守’而非‘杀’。利器之锋,终难持久。唯以智慧化解干戈,以慈悲包容仇怨,此乃不破之守,天下至坚。此心法门,远胜世间一切刀兵!”
九襄闻言,如受当头棒喝,骤然僵立。这岂不正是自己当年教诲萧逐的“守”字真言?竟因区区一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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