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都是抛秧,秧苗从育苗盘里一拔,往水田里一扔,掌握好力道,秧苗便能稳稳地立在田里。可是这里的秧苗根长茎细,抛了立不住,抛秧法不合适,只能一根根地手插。
苏盈盈看着李晓红那插好的歪歪扭扭地秧苗,再侧过头去看看老乡插好的直直一溜,终于明白李晓红为什么笑她的水稻乱七八糟、比她还不如的了。
苏盈盈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赤着脚踩进田埂,冰凉的泥浆瞬间漫过脚趾,像无数细小的触手在挠痒痒。
她学着老乡的样子弯下腰,却差点栽进水里——这水田远比看上去要滑得多。
咬着嘴唇抓起秧苗,锋利的叶边割得掌心发麻,捻住水稻的根茎底部,将手向田里探去,手一松,秧苗便东倒西歪起来。苏盈盈慌忙伸手去扶,膝盖却陷进泥里,溅起的泥水糊了半张脸。
田埂上几个路过的村民笑出了声,她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刚在村里立起来的可靠模样,瞬间毁于一旦。
李晓红一直关注着苏盈盈的动态,就后院的那些水稻队形,就知道苏盈盈是个不会插秧的。
“腰别塌得太狠,手腕放松些。”李晓红走了过来,就着苏盈盈的面给她演示起来,“秧苗要插得直,根须才能扎得牢。”手捏起一把嫩绿的秧苗,指尖翻飞间,六株秧苗便直直挺挺的立在泥水里,像是站岗的士兵,就是各站各的,不在一排。
“你别看我插得歪,但是我是知青里面插得最稳的。”李晓红给自己找补,而后安慰道,“你这第一次插秧,不会很正常,慢慢来,我去年也是插了几天才能一插一个准的。”
苏盈盈点点头,没急着下手,而是在一旁近距离看着李晓红如何插秧的,手腕还时不时跟着她一块转动,观摩了好一会,苏盈盈终于觉得自己学会了,往旁边走了两步,开始实操起来。苏盈盈终于找到些诀窍。她学着外婆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夹住秧苗根部,手腕发力,“噗通”一声,秧苗稳稳立在水中。
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打湿的裤脚裹着泥巴变得沉甸甸的,但看着身后歪歪扭扭却渐渐成排的绿苗,她突然觉得,这黏糊糊的水田也没那么讨厌了。
插完了手里的苗,地里还空出了一块,李晓红刚想去接着领一些苗给补上,却被苏盈盈叫住了,“这块用这些苗。”说罢将早已经放在一旁的秧苗拿了过来。
李晓红看着苏盈盈端过来的木方盘子,“这不是你育的苗吗?拿来种在这儿?”
这个木方盘子李晓红见过,是苏盈盈特地找郭木匠做的,当时苏盈盈说要拿它来育秧苗李晓红还惊奇了好一会,村里的秧苗都是育在田里的,第一次见育在盘子里的,而竟然最后也让苏盈盈育活了。
“嗯,育多了,后院也种不下,拿来村里的地种,已经跟大队长说过了的。”苏盈盈得意一笑,“我这个苗插秧可方便了,你看!”
说罢,从木盘子上直接揪下一把秧苗,下田,然后把手里的秧苗一根根往水里砸。
“哎!”李晓红被苏盈盈这个动作一惊,手伸出去刚想拦住,眼神却不由地跟着秧苗动了起来,“哎?”
被抛出去的秧苗并不想预想中的那样,七零八落的躺在水面上,而是稳稳地矗立在了水中。
“哇!”竟然还能这样插秧?一抛一撒一大片,不用弯腰干半天!
怪不得后院的苗那么乱,但是,乱又如何呢,它省功夫啊!
李晓红看苏盈盈抛得简单,便心动地学了起来,不难,但秧苗也不像插秧的那么直。
抛了一些,李晓红看着乱七八糟地田,还是劝说道,“盈盈,咱们还是老实插秧吧,这插成这样,等会记分员来了,会挨骂呢。”
苏盈盈抛秧一时爽,忘了还有检查这一茬,不由地也悻悻住了手,在没有能证明实力的时候,还是不能做太出头的事情,这几天的事情,确实让她有点飘了,还好李晓红提醒了她。
“好,那我从那头插过来,你从这边插过去。”
李晓红点头答应,接过苏盈盈递过来的秧苗,两人又干了起来。
暮色渐浓时,整片稻田已经铺满新绿。
苏盈盈直起腰,望着自己那垄秧苗,晚风送来队员们下工事吆喝的山歌:“小锄头哟手中拿,手里个手中拿呀,井冈山下种南瓜,种里个种南瓜呀……”
——
插秧结束后,农忙也暂告一段落。
七月天顶着烈日插秧,大家都累得够呛,村里便也顺势放了一天假,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李晓红得知这个消息,兴奋地着跑到苏盈盈身边,眼睛亮晶晶地说:“盈盈,市里新上映了部电影,趁着休息,咱们去看吧!”
苏盈盈一愣,她还从未在这个年代看过电影,心底泛起期待,笑着点头答应。
消息很快传到陈东耳中,他立马叫嚷着要加入,“算我一个算我一个,我也一起去!”说罢,还不忘邀请身边的贺知谦,“贺哥,你去不?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贺知谦表看着苏盈盈面上露出的期待,顺势也应了下来。
四人踏上前往市里的路,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苏盈盈的发梢,贺知谦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抹金色。
贺知谦之前和苏盈盈打的交道并不多,见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也就是苏盈盈问起他生物知识之后,两人的交往,才相对密切起来。
他还记得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觉像是一朵刚经历了风雨的小白花,柔弱、可怜。他当时觉得,这样的姑娘可能在知青点呆不长,或是想办法逃离大队,或是在村里找个依靠。
可是苏盈盈的柔弱却只有一天时间,第一眼之后,他再也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和柔弱沾边的气质。
这位女同志,不是一朵易损的小白花,而是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野草。
她来村里两个月,种了菜、开了地、养了鸡,做了他们墨迹了一年都没做成的事情,完美的融入了这个地方。
她想要做成的事,总能靠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完成。
坚强、慷慨、好学、聪慧、饮水思源,这样的女同志,总是闪着光的。
电影是下午的场。到了市里,他们便决定先到百货商场逛一逛。
李晓红拉着苏盈盈穿梭在货架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式商品,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李晓红在说。
“哇,那匹布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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