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凛冽已经消尽,天气却还留着些微寒。人们早已脱了棉袍,换上夹衣,在街上来来往往,脸上也似乎比前月多些活气。
天色灰蓝,云片疏疏落落地飘浮着,偶有阳光从云隙里漏下,照在刚抽芽的树枝上,便显出些嫩黄微绿的颜色来。
父亲书房里重要的东西没了,他想必是察觉到了,但是或许是因为心虚,或许是大事当头不敢多言,也绝对不能让人察觉到什么,因此,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叫人寻找,只能按耐不说。
再者会试将至,不仅是他门下的弟子,还有家中适龄的儿子也要一并送去科考,因此,在这样的关头里,绝对不能多生事端,行事也要越发小心谨慎。
家里头如今都紧着要去科考的人,对于其他的事情倒是松懈了一点,父亲期盼门下的弟子能耀扬他的才名,期盼儿子能够继承他的官位,期盼长子能够青云直上。
期盼的东西太多,求神拜佛弯下了腰久久不能直起来,每次碰上父亲,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火味,想必是找了一块宝地供奉神佛,又是烧香又是烧纸钱,只为了神佛能够听到他的诉求。
父亲对陆瑶越发的失望,也就将这种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对于我的听话顺从很满意,也乐见其成给我一点甜头,一点倾斜的资源,送过来的补品,关切的问语,其实只是随口吩咐的一句话而已。
曾经那么在意,那么渴望,最后这些捧在我的面前,我只感觉平淡。
在府中,我只专心看书绣花,父亲也就越发满意我这份平淡,让我随主母出府参加宴会,学习管家持家之道,以及社交的能力。
宴会杯筹交错,笑意盈盈间迅速的交换了信息,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茶,奈何我想安分,旁人不太肯放过我。
“郡主身体好了?”
丹阳郡主今天穿着一身桃色衣裙,站在开的繁花枝叶的树下,就像成了精的桃花一样,美丽动人,因为神女的名号有不少的人恭维交谈,得体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好不容易得空了点,没有坐下来休息,反而举杯走到我的身边坐下。
仔细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只是被一层层的粉铺上了气色,眼睛里除了疲态就是平静,笑容再怎么扩大弧度,就是不显得真心。
“好多了,多谢你的关心。”丹阳郡主道,“你似乎变了很多。”
我问:“哪里变了?”
“变得更从容了些,记得初次遇见你的时候,你惊慌失措,害怕的不得了,可能是觉得丧心病狂始终是人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政敌,昨日可以怒视仇恨,今日却可以把酒言欢。”
她叹了口气:“你觉得呢?”
我道:“臣女愚钝,郡主所说的这些,我一个俗人听不懂。”
“是吗?俗人也有俗人的清静,任它事事纷扰,随波逐澜,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也不错。”转而提起另外一个话题,“这几日就是会试科举,别看现在宴会上的人一个个这么松弛平淡,实际上都在打听有能力的人,不过我想,打探丞相府的人,应该是最多的。”
“哦,何以见得?”
“丞相府的长子受大儒教导,文成武就无一不通,丞相当年会试是连中三元,到了殿试更是直接被圣上点为探花,作为孩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丹阳郡主笑了笑,又说,“再说丞相门下弟子,皆是饱读诗书之辈,师出有名,应该也有一席之地。”
我道:“会试还在继续,多少人暗自地里的揣测也不敢放在明面上说,群主向来直言直行,这话反而让我有些不安了。”
“不过是说说罢了,既然陆二小姐不安,那就另提其他的。圣上决定会试结束之后,举行春蒐,只是规模不大,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参加,这是家族之中选定的人选,不知道会是谁,我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在春蒐上见到姑娘。”
“自然是听从父亲安排。”
回到府中,便看到下人急匆匆的走过去,随便抓了一个人拦了下来:“怎么回事?行事如此匆忙成何体统?这要是有客人来了,岂不冲撞了贵客?”
下人连忙认错。
“行了,说说怎么回事?”
“回二姑娘,是、是主君,主君和夫人又吵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是“又”这个词?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吵了好多次了,这是向来维持着大家族之间的体面,没吵几句就不欢而散,也算及时避免了争吵带来的反应。
“谁家不是这样子的,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这会儿着急什么?”
下人吞吞吐吐的说:“这次、这次不一样,主君在夫人的院子里,两个人禀退了下,人吵了起来,这回阵仗是真的大,也不知道是夫人说了什么,主君一时气急攻心,居然晕了过去!”
我皱眉:“什么,可请了大夫?”
“人已经过去了,只是主君还没有醒,管事叫小的去抓药,顺便再请一位大夫过来瞧一瞧。”
“他们吵了什么?这么凶?竟还让父亲晕了过去,你可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主君过去夫人院子时,就已经是生了好大的气,之后两个人夹枪带棒的越吵越凶,守在外面的人没听清,只是听到主君倒地的声音,才进来的。”
“知道了,你去吧。”
打发了下人,我没去看父亲,反而去院子里找到了陆琼:“怎么回事?”
陆琼正在打扮,闻言头也不抬的说:“什么怎么回事?能让他生这么大的气,当然是精心准备的东西被摧毁了。”
“他知道了?”
“当然,本来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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