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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信笺

小说:

奴本微芥

作者:

簪青丝

分类:

穿越架空

“出了什么事?”

“听说东厢闹了鬼,说是福子的妻儿借尸还魂了。”

……

亥时过半,偏房内的景昭正准备息烛下榻,被窗外婢子的交谈拂去了睡意。

他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但奈何屋里那只兔子是只胆小怕事的,那丫头如今没了贴身婢子侍奉,漫漫长夜独自入睡,忽闻这种阴邪之事,定会失眠心惊。

于是他套上外衣,蹬了靴,穿过院子来到北屋叩门。

屋内昏黄绰绰,扣了许久并无人应答,他有些纳闷,试探的轻推屋门,发现门扇并未上闩,这丫头该是还未睡下。

谁知门一开,景昭便被直身端坐在案前的秦时安吓了一跳。

只见她双瞳剪水,深不见底,仿佛在他开门之前,已经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处看了许久一般。

景昭见她神色怪异,以为这丫头许是听了前院闹鬼,心中发怯,这才不敢入睡,于是朝她笑道:“哪有什么鬼怪,人云亦云罢了。”

他反手将门掩实,擅自从柜中取了一张薄毯,抖开在外厅的椅榻上,两只靴子一踢,枕着双手仰躺了下去。

“昭奴这是要陪我睡?”秦时安语气僵冷。

景昭耸了耸肩,阖眼打了个哈欠道:“好,是我胆小怕鬼,想让小姐陪我,行了吧?”

秦时安嘴角起了嘲意,“你明明不待见我,还装作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这屋里可没人逼你阳奉阴违。”

景昭却不以为然,觉得对方定是还在为了护臂之事生着闷气,于是转移话题道:“你说东厢为何平白无故的闹起鬼来?”

秦时安眸色泛着凉意,看向景昭的目光似在端详一件陈旧却陌生的器物,反复审视而不得其解。

她冷道:“这府中上上下下,知道福子真正死因的人不在少数,不仅没有一人替他喊冤,还都将东厢的鬼魅视为不吉,你们与其问为何闹鬼,倒不如问问杀人者为何可以逃脱法纪?”

“你今晚说起话来,为何阴飕飕的?”景昭斜眼睨她,有些纳闷道:“你所谓的法纪,只是君主为治世,赖以立威、拢权的工器,而不是用来惩恶扬善的。”

“法之所设,自然是为守伦常,显忠义,若不为此,只为当权者的工具,法义何在?”

“守伦常,显忠义……?”昏黄色的烛光下,景昭敛眸看她一眼,嗤道:“不过是说书人口中的侠义之世。”

“那昭奴喜欢那样的世界吗?”光影交错中,秦时安端坐在梅花案前,眸光烁烁,有一刹的柔软,“若昭奴不会背叛我,时安定会助你脱奴,举你入仕,而你,可愿为你口中的世界尽一份绵薄之力?”

景昭微怔须臾,忽而喃道:“诸侯守其土,大夫司其职,强不凌弱,众不暴寡,自然是好的。”话未说完,他却翻身朝向墙壁,透着困意道:“但昭奴没什么志向,只愿留在小姐身侧,护小姐安危,尽侍奉之责。”

秦时安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鸦睫低垂,眸中恰似星殒月落。

“我听说砖厂用来运送炭火的车马费出了问题,而这笔款项,是我的两个舅舅在做。”

“听谁说的?”景昭蹬腿起身,凝目看她。

“所以,我父亲想要从此处翻身,舅舅就要先将车马费的罪责扛下来,在这个案子里,我舅舅和我父亲,总是要赔掉一个的。”

秦时安撞上景昭的眸光,并未直面他的问题,而是沉下心思,像捋一团乱麻一般,捋清了涉及此案的所有细枝末节。

“我舅舅虽有爵位,可在朝堂上,毕竟只是个六品小吏,朝廷分拨给陵水修堤的工程款,借他九个脑袋,料他也不敢在那上面动心思,定是有人藏在背后为他做保,他才敢在出纳上做手脚。可如今,这笔出纳被查出了问题,上面的人不见得会保他了。”

景昭目光中疑色乍现,他双眼微眯,昔日清澈淡然失尽。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告诉了你砖窑车马费的事?”

秦时安凝看他,双目如云遮月影,难辨其貌。

“阿昭,你会背叛我吗?”

景昭正莫名其妙,门口有人叩门道:“秦姑娘,老夫人让我来告知,前院儿里来了帮戏班子,唱的都是驱邪除祟的煞戏,许跟往日的曲儿不一个唱法,姑娘在屋里听着莫要害怕,只管安心睡下便是。”

秦时安闻声转头,朝门口应道:“还请婆婆转告外祖母,时安不怕,这就准备睡下了。”

“请戏班来驱邪?我还是第一回听说。”景昭扬了扬唇角,重新审度在秦时安的脸上,却见秦时安起身摘下了窗边的烛灯,朝门口走去,“你要去哪?”

火光照亮了她的半面,她停住脚步,背对着景昭道:“阿昭,真正作妖的不是鬼怪,而是那些打着驱邪幌子混进林家的戏子,今晚的这出戏,怕是冲着我舅父来的,我得去阻止。”

景昭从椅榻上跳下,扯住了她的手臂。

“你舅父做的孽,自然要他自己来偿,你若掺合,可有想过你的父兄?”

秦时安面色坚凝,反笑道:“若我舅父真的私吞陵水赈灾银饷,并擅自巧做假账诬陷我的父亲,那他们的确该被绳之以法,但我希望是由大理寺亲自主审,将他们的罪恶昭告于天下,而不是如今夜这般,让一群不知来路的戏子糊里糊涂灭了口。”

秦时安扶稳晃荡的烛灯,敛目道:“再说,我的大舅父是我外祖母唯一的亲骨血,他若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外祖母又该何去何从?”

景昭攥着她手臂的掌心握得更紧,沉声道:“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有。”秦时安甩开他的手。

“糊涂。”景昭再度挡在秦时安的身前。

眼前的女子澄眸灼灼,仿佛秋湖之水,骤起风波,再难平复。

她婉言道:“放心,我不会亲自出面,但有一个人可以帮我。”

“谁?”

“林逸。”

秦时安的目光朝内室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漠然道:“阿昭,帮我看好那本游记,我去去就回。”

……

夜风瑟瑟,木叶纷然而下,似蝶舞于幽林,飒飒作响,其声幽咽,犹诉平生哀怨。

秦时安独自提灯,快步走在林宅的后院的甬路上,心中思绪纷乱。

在景昭来寻她之前,院墙外有人翻入,在窗棱下为她投进了一封信笺。

笔迹陌生,她无法识出落笔之人是谁,但信中所写却让她刹时跌入一片囹圄。

此人不仅详细告知了父兄在狱中的情况,还在信中提到,今晚入林宅的戏班中,藏有暗杀他舅父的刺客,并要她设法保下林立这个人证。

信中言:“若林立亡,则秦家一案若断缕之鱼钩,难复钓水底之大鱼矣。”

而在信中的最末,提到了那本游记,要秦时安以命相护,提防身边所有想要靠近这本游记的人,尤其是近些日子以来一直跟在她身侧的那位小奴。

秦时安读罢,猛的将信笺揉搓于掌中。

她如今是千山风雪中的独行者,外界所给予她的信息,她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

信中所言小奴,除了景昭,不会是别人。

如今回想,她对景昭早已坦诚相待,而她对他的过去却一无所知。

她曾数次问过他,随她来林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都被他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搪塞了过去,秦时安不禁有些后怕。

一想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却率先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便觉得自己简直愚蠢至极。

今夜她故意给了景昭与那本游记共处一室的机会,而无论案台上的那本还是缝在被子里的那本,都是她复刻的赝品。

真正的册子已被她缝在了自己的里衣中,她摸了摸腹前游记所在的位置,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再次返回时,景昭和被子中的游记还会不会在。

而现下所要做的,便是先借林逸之手,保下林立这个人证。

……

夜风如冰丝拂面,矾人肌骨。

秦时安来到林逸的院门口,见屋内尚燃灯火,于是理了理衣角,大步迈了进去。

“表哥。”她执灯上前,正欲叩门,便被偏房两位闻声赶来的小厮,提臂拎了出去。

她蹬着双腿,手中的灯烛在挣扎中摔落在地,被夜风扑灭。

还未进屋,便被丢出了院子!

眼看那戏班就要搭台开唱,再不设防,林立恐要遭人暗算。

到底如何才能让林逸见她?

秦时安站在院门口,忽而心生一计,朝屋内大喊道:“林逸!我知道你在!”

她扯下了自己的颜面,故意朝那两个小厮大笑道:“看来,你家公子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聋子啊?”

她向来懂得,人皆有短,击其短处,犹击蛇于七寸。

那林逸只要是个有血气的男人,便不会当着众家奴的面,咽下这口恶气。

她身旁的两个小厮听她大声胡言,吓得脸都发了绿,就要上前捂她的嘴。

果然不出片刻,屋门打开,一位女婢端手迎出,朝秦时安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秦时安随之入内,一股清淡的木香漫上鼻尖。

她扫视四周,并未见林逸的身影,但见这厅中陈设不入俗套。

没有寻常的桌椅案台,整个前厅尽是书册字画,各种奇珍瓶绘抬臂可触。

内室与外厅之间的玄关处设一鼎铜制香炉,炉身饕餮纹环绕,焚香袅袅,轻烟升腾,满室生馨。

“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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