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到了夜里还是没停,我裹着被子睡下,在睡梦里觉得四周像是冬日的夜晚一样冷,梦见有很多八九岁的小孩围着我,指着我喊着“贼!你是贼!”“剁了他的手!”我跪在雪里,双腿都没有知觉,冷得直发抖,有个男人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拽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瞬间从梦里惊醒,坐起来大口喘着气,身上都是冷汗,看了看四周,天还没亮,我还在床上,许是今日听秦老板讲阿常的事儿,才叫我梦见这些。
雨已经停了,只是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给踢到了一边,怪不得这么冷,两个膝盖隐隐作痛,每次下雨都会这样,我倒也习惯了,把被子拉回来盖好,裹好我的腿,一觉睡到了天亮。
雨一下过天气还是燥热难耐,算算日子离立秋不到十日,老高已经在计划立秋后该推出哪些糕点,顺子把去年写着糕点名字的木牌复又检查了一遍,新写了缺少的,重做了毁坏的。
前几日那场雨让护城河水位又涨高不少,有官兵去疏通堵塞的排水口,门口人来人往的,茶馆里也坐满了人,我忙得不可开交。
一会子这桌要添茶,那桌又要新上的糕点,一会子又有人要结账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桌子,我小跑着去收,向新来的客人赔着不是,好在他们都是常客,都说着无妨。
柜台那边顺子的算盘打得就没停过,爹和老高在厨房把锅碗瓢盆用得咣咣响,今日真是入夏以来最忙的一日了。
到了傍晚该打烊了,一算今日的进账竟是平日里的两倍还多,爹大手一挥,拿出来一半分给我和顺子,说是今日辛苦工作的赏钱,又拿了十几文钱和老高去喝酒了。
我和顺子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擦了桌子锁了店门,顺子又去找学堂先生了,我便一个人去了长安街,桐花阁今日有秦老板的戏,我自是要去看看。
到了戏园子门口,戏还未开始,我在门口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彩灯高照,卖小玩意儿和吃食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戏园子正门上挂着一块匾额,我识字不多,那三个字里只认出一个香字来,还是顺子教我认糕点名字时记下的。
“回头该让顺子再教教我。”我心里这样想着,把秦老板给我的戏票交给门口的伙计,跟着人流进到戏园子里去。
戏台下的桌椅还未坐满,我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二楼上的雅间里也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穿着富贵的人。
旁边的人都闹哄哄的,讨论着今日的戏是桐花阁的哪个角儿和秦老板搭戏。
我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小碟豌豆和一壶茶,我并未动那豌豆,还是拿了从茶馆带来的瓜子嗑着。
坐我旁边的戏迷问我哪来的瓜子儿,我便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分给他,说自己带的,他见状接过我的瓜子对我连连道谢,说今日有缘,要跟我认识认识。
“在下杜小四,是东市济世堂的伙计,兄台看着好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嗑着瓜子说着。
“我是茶馆的陈尚,许是您来过茶馆喝茶,见过也不足为奇。”我笑答道。
“噢!原来是你!茶馆小掌柜,我说怎么看你面熟呢,你这瓜子儿也是你们茶馆的口味。”杜小四笑得爽朗,看着就是个无忧无虑的人。
我笑而不语,他又接着说:“既然这样,咱们就是朋友了,今后要来济世堂看病,我跟我们大夫说不收你钱了。”
“哈哈哈,既然小四兄弟都这样说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谈笑间台上的小邦鼓已经响起来了,杜小四噤了声,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戏开场了,我冲他点点头,也回头看着台上。
一场戏末了,旁边的杜小四看得入迷,鼓掌叫好的时候把手里的瓜子儿洒了一地,我听见动静回头看他,只见他才如梦初醒般的又弯下腰去地上捡,边捡还边念叨着罪过罪过。
我看他的模样实在好玩儿,刚想笑话他,下一场戏已经开始了,秦老板在台上一板一眼地唱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找机会就会看看我这边,我手里转着茶碗,看着台上的秦老板,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精心为角色设计的,自然又贴合。
今晚的戏都唱完了,台下的观众慢慢散场,我在门口和杜小四告别,他说明日一早还要跟着大夫去出诊,要早点回去。
我站在戏园子门口的树下,看杜小四走到街角了还回头在冲我招手,我也冲他挥挥手,看他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里。
我又拐回了戏园子,从偏门进到后台,秦老板正卸着身上的行头,我靠在门边儿对他说:“秦老板今晚唱得可真好。”
他抬头,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笑着看着我。
“十几口子人都靠着这个吃饭,不敢唱不好。”他说。
我也笑了,问他:“你可去铺子里打听了?”
“打听了,还真让你给猜中了。”
“接下来呢?您预备如何?”
“等一段时间吧,我得细想想。明日你茶馆事情多么?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我思索了半晌,说:“明日恐怕不行,等十五吧。茶馆每月十五和三十关门休息,没几天了,到时我跟你去。”
秦老板卸掉了身上的行头,手上动作没停,又坐到了镜前卸着脸上的妆,他说:“也好,那我十五去茶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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