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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安若寺(八)

小说:

没有一个男主让我省心

作者:

野生土

分类:

穿越架空

第二十三章

乌云漫天,万里之下,是一片无边无际,汹涌诡谲的黑色海域。

海面正中有一道狭长的裂口,墨黑色的海水从裂口边缘不断倾泻而下,像是永远也填不满。裂隙深处幽幽传出几道极诡异的回响,混在巨大的浪潮声中,带一股森然的寒意。

那回响低沉阴哑,却有着奇异的韵律,在一遍遍的重复中逐渐变得尖锐。

海面上的浪潮伴随回声舞动,一点一点,波涛汇成狂乱的巨浪,疯狂拍击在海岸边、那面高耸坚稳的崖壁之上。

崖壁顶端,一道仙家城垣沉默地俯瞰这片躁动不安的海域。护于它身后的,是一座小而繁盛的城池,在浪声中显得格外安宁。

哗啦、哗啦——

海潮对悬崖无可奈何,那道回声便愈来愈愤怒,渐渐变成一道似由怒吼和尖叫混合而成的啸声。漫天乌云翻涌,像是成了海面的镜像,又像是与这发了狂的深海连成一体。

——!

只一瞬间,整片黑海像是猛然被颠倒过来一般,拔地生出几万丈高的巨浪!滔天之水对着那道看似脆弱的城垣狠狠拍下——

“轰!!!”

金光冲天而起,直直射入覆顶的黑云之中。城墙瞬间变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牢牢挡住千万吨扑泄而至的海水。一股磅礴之力在与海水的抗击中不断聚集,最后伴着一道钟鸣,轰然震向四方!

“唰!”

漫天乌云,在一瞬间被气劲推散了数十里。

明亮的日光铺泻而下,照亮被气劲荡平后、终于又安静下来的海面。

悬崖顶端,那片城墙仍沉默地固守在原地。正对着裂隙的金光结界之上,四个浩气凛然的墨色巨字清晰可见:

淮渊 赵氏

***

“你小子今天可给我早点回来,别又去当老好人,害得老子还得等你。”

“知道啦安叔。”

壮汉在石台表面卡入几颗灵石,随后大喝一声,以全身之力推动手柄。他面前十余丈高的玄石门正中,一块巨大的兽首墨盘缓缓转动,最后随着咔啦一声,打开的门缝透进一丝日光。

“滚吧,记得给我们带酒啊。”另一个同样满身盔甲的壮汉,把白衣弟子往门缝里一推,相比之下堪称瘦弱的小弟子,只一下就被挤出了大门。

“好,还是赤骨酒哈。”那白衣弟子也不生气,脸上还是温和干净的笑意,他接住从门缝里抛出的几块碎银,数了数。

“何叔,又给多啦!”

“少废话,赶紧办差,快点回来。”

大门吱嘎一声合上了。

弟子笑着转过身去。在他身后,兽首墨盘又缓缓转回了原来的位置,凸起的兽首逐渐隐去,像一汪活水,最后聚成了一个“赵”字。

今日日头不错。正对着这道侧门的街巷上,人潮不断。

有人瞥见了正向外走的白衣弟子,便把扁担一撂,上前招呼他。

“小仙人!今早可是好大的动静啊!我瞧着,是比往年的架势大不少!”

“是啊是啊,我家娃娃被吓得够呛,那什么‘龟蛟’,是不是要镇不住啦?”

“是‘夔蛟’。”瞧着也就十几岁,稚气尚未褪全的小弟子,骤然被一群叔伯姨婆当成权威团团围住,明显有些招架不住,“镇、镇得住,这结界都守了淮渊几百年了,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就算有什么问题……”

“也是!有赵家的大仙人们在,我们怕什么!”

“每年也就这么几天,瞧着吓人,最后也都平安过了不是!”

根本用不着等他说完,周围的人群就像得了莫大的安慰似的,又七嘴八舌地散开。

赵家守了这传说中的恶兽守了上百年,他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轮不到他们担心。

呼了口气,小弟子理了理被拉乱的袖襟。视线从往来的行人里穿过,不经意对上了前方茶铺里,一个独坐的男人。

那男人看不出年岁,唇角勾着,带一种懒洋洋的自如感。他头发半长,在脑后扎了个蓬乱的马尾,好些散发落下来,搭在他袒露出的肌肤上。

淮渊近海,秋日就得披上冬衣。可他只穿了一件宽大的半袖袍,手臂和大片胸膛就这么裸露着,看起来却也不冷。衣服上有好些奇怪的珠珠串串,不知是哪地的风俗。

他托着腮,一直望着赵家侧门出神。似是察觉到白衣弟子的视线,男人转过头来,忽一下,勾起两只笑眼。

小弟子有点慌乱,匆忙点点头当作回应,心中倒是因这突然出现的笑容而莫名亲切了几分。

他转身走了,十几步后不自觉又回头望,发现那个男人竟还看着他,见他回头,还摆了摆手。

‘拜拜。’

是个…有点奇怪的人啊。

......

不知怎么回事,他一天都没忘记这个人。傍晚,当他拎着酒壶匆匆忙忙赶回来时,茶铺角落里那一团昏暗的人影,就一下叫他停住了脚步。

那男人居然还没走。

他还是那个姿势,只桌上多了两堆花生壳。当小弟子有一点儿戒备,又难掩好奇地坐到他旁边时,他极自然地开口道,“回来了?”

“呃、嗯,回来了。”

……他们认识吗?

男人伸手就拿起了弟子的酒壶,打开闻了闻,在小弟子瞪起眼要来夺之前,又皱着眉把酒壶放下了。

“欸、你怎么随意就……” 小弟子抱着自己的壶,“…不对!你怎么一直盯着赵家的大门看?”

“我想进去啊。”

“进去?......你是谁?可有拜帖、可找过人通报?”

“我谁也不是。”男人笑眯眯揉开一颗花生,“也没有拜帖,所以才坐在这里想,该怎么进去。”

他把剥开的花生递过来,小弟子捏着两颗花生粒,只觉得处处是矛盾,又处处被他的理直气壮强扭成合理。

“那、你进赵家是要做什么?”

“嗯......拜师学艺。”

哈???

男人懒洋洋地给自己添了点茶,“一把年纪了,也没学过什么正经本事。听闻赵家祖传的仙法厉害,我想学,就来了。”

他身上倒还真的,一丝真气、灵气都没有。

可这理由也……太……

小弟子的手抬了又抬,嘴张了又张,终于琢磨顺了这团被搅成浆糊的逻辑:“你若是想成为赵家弟子,就算没有拜帖,也可以先去海云堂。那是赵家听人求告的地方,谁都去得。你先在那儿找长老们禀明来意……光这么坐着能琢磨出什么来?”

茶铺棚檐外挂了盏油灯,男人的五官湮在昏黄和幽暗之间,明暗扑朔。

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笑着,近乎叹息:“是啊。”

“但我啊,还是不必去了。”

“赵家,我这辈子都进不去的。”

“走吧。”没等白衣弟子开口,他又指了指大门,“快戌时了,你该回去了。”

小弟子满腹的疑问,叫这一打岔,登时再顾不上多少。

安叔戌时落钥,他再不回去,怕又要挨训。

门上赵字墨盘活水一般吞没了他放入的腰牌,在迈入嵌开的大门之前,弟子又回头看看还坐在原地的男人。早上他只觉得这人古怪,现在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明明说着妄自菲薄的话,却一直没有走。

明明每个字都风轻云淡,却像一卷粉饰过的画,涂层之下,是陈旧破损的不甘。

“小子,赶紧回去睡觉。”

一只大手将他拉进门,吱吖声里,茶铺里独自饮茶的昏黄身影渐渐收成一线。

安叔推着他的肩膀,收回落在门外的视线,声音难得有几分谨慎:“小子,我知道你心肠好,但也别贸然接近每个人。外头这个,我总感觉......”

他看着小弟子干净的目光,又顿了一下:“......我也说不好。总之,少管闲事。”

“或许明天,他就自己走了。”

......

真走了吗?

第二天一早,当白衣弟子急急出门却没在茶铺里见到那个身影时,心里竟有些失望。

昨晚都想好了,要帮帮他呢。

......也或许他听了自己的话,今天去海云堂了。

这么一想,又振奋了些。白衣弟子站在重重礁岩间,环视退潮后的海面。

这里是悬崖之下,结界之外。每年夔蛟躁动的那十天半月,赵家会日日派族人下来查视,看结界外围有无异常。

今天的海面很平静。弟子的视线随着浪尖上跃动的日光,望向不远处,海鸟飞聚的那片礁岩。

礁岩之上,坐着道人影。

“是你?!”

“是我。”

又往空中抛了把糕饼屑的男人,转头看向一路小跑来的少年。他还是笑眯眯的,对少年摆了摆手。

“你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虽然已经退潮,但还是挺危险的,你快回去吧。”少年劝道。

“你知道这道淮渊之下,压着什么吗?”男人坐着没动,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知道,夔蛟嘛,上古的恶兽。当年赵家三代家主——”

“你见到它作恶了?”

“什么?”骤然被打断,少年不解。

“你见到当年,夔蛟,作恶了吗?”

少年愕然,道:“这、当然没有!那时我祖辈都还没出生,怎么会”

“那你就帮赵家镇守着它。”

男人没有用咄咄逼人的语气,但他嘴角一抹道不明的笑意,莫名让人有些生气。

“夔蛟它作恶多端!淹城残害生灵,还有、呃、反正我们从小都知道!赵家守了这片淮渊几百年,难道多少代人都守错了不成!”

“……你笑什么!”

男人笑着自顾自地喂鸟,只半晌后才悠悠吐出一句:“几百年啊......不愧是赵家,好本事。”

他拍了拍掌心,洒下最后一些糕饼碎屑。吃饱了的海鸟们拍拍翅膀四散而去,先前被挡住的日光就重新打在男人脸上。他微微眯着眼睛,侧首招呼少年坐下的模样,就像一个熟稔随和的邻家兄长。

小弟子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他蹲到他身旁,问到:“你是不是没有灵根啊?”

他昨晚一直在想,能那么笃定自己无法被赵家所收,会是什么原因呢?

想来想去,也就是资质了吧。

男人望他一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算是吧,只有两支废灵根。”

“所以你才觉得自己绝对进不了赵家吗?”

“其实也不一定的......虽然直接当弟子可能很难,但是赵家向来仁心,也常教无灵根的仆役们运用真气和体术。如果长老们真不收你,倒也可以尝试从体术学起,先淬炼身体,若学得出色,时间久了又与某些长老相熟后,说不定可以求得谁帮你修补一下灵根,到那时,或能转为外院弟子也未可知呢.....”

“我与朱掌事相熟些,倒可以帮你引荐引荐。照我说,可以先看看你的......”

小弟子嘴里碎碎地叨念,掰着手指头认真谋划,那双眼睛像被浪潮冲刷过,是一眼可以看尽的透亮。

男人静静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想帮我?”他轻声问。

“啊......说实话,我也做不了什么。”

小弟子抓抓脑袋,“但你不是很想进赵家吗?你想进赵家拜师学艺,那便也算是一心向道了。我尽所能及帮你想想法子,若是能对你有所裨益,也不枉费你昨晚送我那两粒花生嘛。”

男人歪了歪头:“就因着两粒花生,你便肯帮我?”

“你都不认识我…也不觉得我古怪?”

他好像很认真。小孩本只是开个玩笑,现在倒被那双幽深晦暗的黑瞳盯得有些发愣,便低下头想了一会儿。

“嗯……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连话都不会说,无论谁靠近都只会躲到墙角发抖。浑身溃烂生疮,像只小□□,那时候,估计没有比我更古怪的人了吧。但你看,也还是有那么多师傅和长老愿意帮我,把我从小□□变成现在这样。”

小弟子笑起来,对着他摊开手,“他们教我,要仁心真纯,日行一善。”

“要不要我先帮你看看经脉?”

虎牙像一颗小贝壳,从笑容里探出个尖儿来。男人的眼神落在小弟子脸上,又垂落进向他伸开的掌心,飘忽的,怔愣的,像望入了遥远又深沉的回忆里。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他呓语。

“谁呀?”

“卞岚生。是个......蠢人。”

“我不认识。”

“已经没人认识了。”

某种古怪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再抬头时,男人唇角又挂回了先前懒洋洋的弧度。他弯起笑眼,忽一下将脸探到小弟子面前,黑瞳直勾勾盯着他。

“你真的愿意帮我?”

离得这么近才发觉,他眼底好像根本没有笑意。小弟子不由后退了一点,可还是没想太多,轻轻点了点头。

“好。”

“你帮我一个忙,我便帮你一个忙。”他问,“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我帮你并不是——”

男人打断他,直言道:“你只管说,什么都可以。”

小弟子扑哧一下笑了,可眼前人神色自若地看着他笑,全然不像在说大话诓他的样子。于是他渐渐收拢笑意,半晌后吐出几个字。

“我想......我想找到我爹娘。”

“哦?”

“我不是生于赵家的。我出生在.....很远的地方——似乎是南方,一座小城里。”

“记忆里爹娘对我很好,可突然有一天,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把我绑走了,和很多小孩一起,关在破马车上。”

“我记得那辆马车带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一路有很多和我年岁相仿的孩子被塞进来,也有很多下了车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那时候好像永远是雨天,我被拴在角落里,后背总是湿的,总是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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