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有几棵樟树,叶片被白色的街灯染成失去生机的颜色。风雨中郁郁枝叶的摇摆,似乎是在哀泣这种冰冷的对待。
纪蓼行站在落地窗边,右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烟嘴自然地被送至唇边,后他又突然想起来这是在宠物医院,于是将其夹在指间,望向窗外的夜景。
找到这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他们几乎绕了大半个淮城。
挂号,入院,诊疗……一整套繁琐的程序,跟常人看病也并无区别。
他正想着这一夜奇幻的经历,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那个……老板,那边手术需要先付钱才能开始做,您……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下?”
纪蓼行回头,转身时,手中的香烟无意被折成了两段。
出声说话的人是姜绯。
她战战兢兢地攥手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头埋得很低,高度几乎快与脖子持平。
纪蓼行没说话,只是抬脚朝她的方向走去,路过垃圾桶时,他顺手扔掉了手里的烟。
姜绯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擦过,还没反应过来。
纪蓼行走出一段,见她没跟上,便回头说:“走啊。”
姜绯脸上的表情一下轻松起来,她追上去,“谢谢你,老板,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你!你真是大好人——不不不,你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她心悦诚服了。
两人走进诊疗室,看不出年纪的宠物医生坐在电脑后,见两人进来,他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
医生看了看两人,过了会儿,才说:“姜小姐,是这样的,狗狗目前的状况不是特别好。它的左后脚呢,有关节脱落的情况。考虑到它现在犬龄很小,如果立即安排关节接合手术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但也正是因为它太小了,您如果现阶段不给它做关节接合的话,那狗狗就会终身残疾,也就是说,这条后腿就等于废掉了。”
他说完,将之前拍好的X光片放大在电脑显示屏上,示意他们观察小狗受伤的位置。
姜绯看着狗后腿那一节骨块的空白,担忧地问:“那这个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啊?”
“百分之七十吧。”
姜绯听到这个概率,一时失了主意。
她转头看向身边唯一的“靠山”纪蓼行,想知道他的想法。
纪蓼行正在研究那张X光片,发觉身旁多一道求助的可怜目光,他回看过去。
姜绯动了动唇,半犹半豫地开口:“老板……”
纪蓼行想了想,替她做了决定:“试试吧,不是还有三十吗。”
/
小狗被推入手术室,留两人等在深夜无人的休息区,对着满室寂静相顾无言。
姜绯坐在长沙发的一端,心虚地时不时看一眼另一边的纪蓼行。
他似乎有些疲惫,只手覆在额头上,眼皮轻阖。
治疗费用打印冲刷成发_票,到姜绯手上,上面印着的人民币数额大得令她瞠目结舌。但身边这位才认识一天的琴行老板,轻飘飘手机一扫,就帮她付了。
她越想越感动,视线也不再隐藏,直勾勾地盯着他闭目休憩的侧颜。
“是想好怎么还钱了吗?”
姜绯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嗯呃了好几声,才小声回:“……还没有。”
“不过我会还给您的。”她没甚底气地补上一句。
他没有后话,大概是知道这个承诺的兑现,将会遥遥无期。
替他挡住头顶刺眼灯光的那只手,被他撤回了身侧。他睁眼,停顿了会儿,才再次开口:“它是你买的?”
“嗯?”姜绯没能一下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它”所指。
“我说,那只狗。”
姜绯恍然,摇摇头,“不是,它是我今天捡到的。”
纪蓼行偏头看向她。
“因为它瘸了一条腿,所以它的主人就想把它扔了。”
一只母狗生下一窝,共五只,独它残疾,因此少它一只也不少。
“我那时候刚好路过,看见那个人要把它扔进垃圾桶,就问她可不可以送给我。”姜绯从自己的卫衣上找到一根无意粘上的白色狗毛,两指捻起,挥落至空气中,“但我不知道它病得这么严重。”
“就算你提前知道它病的很严重,但你会不救吗?”
姜绯怔怔抬头,他这一句反问,却好似看穿了她,“……对,我还是会救的。”
“它,跟我很像。”姜绯说。
纪蓼行顿住,再去看她,发现她又是那副惨兮兮埋头的模样。
他想起那只小狗躲在她口袋里的样子,又联想到她在琴行说她无父无母……他生出几分慨叹:“你——”
“诶,两位!”
一声高呼,打断了纪蓼行将要出口的慰词。他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嘴,后又闭上了,眼睛朝声音来源看去——声音是医院前台的工作人员发出来的。
“这边需要补充一下狗狗的信息噢。”那人拿着平板走来,一面问,“刚刚忘记给狗狗登记名字了——它有名字吗?”
姜绯站起来,迟疑地答:“……有的。”
“叫什么啊?”
“呃……月兔!它叫月兔。”
她说完,还为自己的机灵转头对纪蓼行一笑,嘴巴无声在动,是向他解释:是我刚起的。
纪蓼行看见她笑,不知为何也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工作人员补全完信息就走了,休息区又剩他们两人。
窗外仍下着雨,外面夜色弥黑,大约已是深深夜。
休息区只有暖气机工作的声音,安静得可怕,令姜绯失去睡觉的心情,于是她又开始了对纪蓼行的暗中观察。
他双手撑着膝盖而坐,低头正在看手机。
她想开口跟他说一两句话,冷不丁地,她先听到另外一阵由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咕咕咕……”
纪蓼行侧目,看了看她,又看看她的肚子。
她一把捂住自己不受控的肚子,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不是我!”
她眼睛转了转,立马注意到在休息区角落睡得正酣的一只狸花猫,于是栽赃道:“是它!”
纪蓼行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
“好吧,是我。“姜绯泄了气,肚子鼓下去,又是一阵长鸣。
她也不打算掩饰了,任凭自己的胃部不断发出抗议。
纪蓼行有些想笑。他关了手机,站起来,说:“我出去买包烟。”
/
失去暖气屏障的大街,风夹雨,萧索冷清,仍残存冬的气息。
他在车上找了把伞,推开车门,走入凛冽里。
沿街零星有几位几位喝得酩酊大醉的外国友人,听他们醉后说的胡话,应该来自西语地区。
他支伞没走几步,就在黑压压一片店铺中,找到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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