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跪地,淋尿,犬牙,血沫,肱骨,撕咬。
洗劫,鬣鼠,抬头,人脸,啃食,腐肉,蛆虫。
黄色的尿液淋下中年男人高挺的鼻梁,加纳利犬血色的獠牙沾着肉沫。
肮脏的蛆虫穿梭于腐肉里,细细簌簌的鬣鼠捧着女人咬到一半的脸皮茫然抬头。
门大开着,阳光透进屋里,谁站在那里?
呼——
呼——
呼——
金渡想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自己清晰的喘息声,以及一股被世界抛弃的巨大悲凉。
树上鸟兀地振翅,鸦羽落在地上,身体撞上玻璃,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金渡猛地睁眼,张大了嘴,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额前全是冷汗。
又做梦了。
摁开小灵通,凌晨十二点半,隔着虚掩的房门,客厅透进来昏黄的暖光,隐隐约约能听到人声,爸妈罕见地还没有睡觉。
她坐起身,被子从肩膀上滑落,支起一条腿,半张脸匿在阴影的暗色里,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游载酒坐在门边,听到动静起身,“我给你切了桃子,你爱吃的脆桃,要吃点吗?”
金渡轻轻摇头,往后挪了挪屁股,靠在床头,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漏风的后背,“你们怎么还没睡?”
游载酒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没有说话,只是侧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我真没事,你们别担心。”金渡下床拉开房门,听见金长醉在阳台上打电话。
“你们局里怎么执行任务的!”
“是,人质,我女儿。”
“小孩情绪?整个人眼神直了,木了。”
不,你女儿出生就是上三白死鱼眼。
“你也有小孩,你也能懂这心情……”
“对!严惩!必须严惩!”
“警号?”
“A3251。”
“噢,A3251是顾遂是吧?”金长醉语气放平,而后话头一转,“你家小孩怎么通过警队训练的?老顾我记得你不是爱走后门的那种人啊?”
“登门道歉……”
“先来吧,明天有空吗?有空就明早吧。来早点,金渡醒得早,好。”金长醉面无表情地摁断电话,“妈的,二代。养废了的,怪不得这么嚣张。”
一扭头,看金渡就在自己身后,愣住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金渡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听也没事。”金长醉忙不迭地收了电话,“没事吧?怎么醒了?做噩梦了吗?要不要让妈妈陪你睡?”
“我已经18了,是个大人了。”金渡踩在门框上,轻轻摇头。
“胡说!在爸妈这,你永远可以当个小孩!”游载酒大手一挥,拍拍胸脯,“今天妈包跟你睡的。”
“噢噢噢噢,不睡也可以的,不睡不睡——”游载酒面露惊恐,忙回头找纸巾。
“欸欸欸,怎么了,别哭啊崽!爸虽然没什么用,但一定给你找回场子。”金长醉手忙脚乱,“警察局局长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欠了你爸一条命呢,让他们登门道歉,那不是轻轻松松。”
我哭了吗?
金渡抬手,在脸颊触摸到一丝凉意。
低头一看,指尖停着一滴硕大的泪珠,而后眼泪顺着下巴,像散开的珍珠一样,一滴滴打在了脚背。
哦。
我哭了啊。
金长醉是个老实人,不爱花人情,更不会挟恩求报,让他求人或是吵架,比杀猪都难。
游载酒睡眠质量不好,容易被惊醒,喜欢一个人睡大床,能从床头滚到床尾。
三个人向来分房睡。
但老实人罕见发了火,床霸王分享了自己的床。
而金渡也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护着的感觉了。
末世人吃人,屈于人下只能谄媚着求一条生路,久居人上,只能看见一张张惶恐的脸,尔虞我诈兄弟阋墙易子而食司空见惯。
自爸妈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心疼过她了。
成神这条路,她上辈子,一个人走了整整十五年。
从不值一文的无名小卒,到站在千万人头顶,她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孤独地走了十五年。
“抱。”金渡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喑哑。
金长醉和游载酒忙不迭地搂住她,“欸欸欸,爸妈在呢,爸妈在呢!爸妈一直会在的,你别怕。”
“不,可是后来,可是后来……”
可是后来,你们不在了,你们都丢下我,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了。
金渡努力想要扬起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手臂死死锁住爸妈的肩膀,平日里古井无波的死鱼眼通红,整个人泣不成声,“我好想你们。”
“爸妈,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
“欸欸欸,爸妈都在,爸妈永远不会抛下你的,爸妈自己死,也不会抛下你的,你别怕,天塌了爸妈扛着呢,啊,别哭。”
“哭成小花猫了,就不好看了。”
“不。”金渡擦干眼泪抬头,眸底出现一丝斩钉截铁的狠意,抓住他俩的肩膀,“答应我,如果出事,你们先跑。”
“只管保全自己就好,不用担心我。”
“知道吗?”
金长醉跟游载酒愣住,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女儿如此严肃决绝的眼神。
吓于威慑,他们呆呆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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