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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小说:

不要你做夫君了!

作者:

小桶睡眠

分类:

古典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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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识秋第一次见到卫玠,是在十岁的生辰宴上。卫玠随卫府一道前来赴席。

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

仅仅十四岁,身量就已经同他哥哥卫瑾一般高。束发高马尾,青海锦缎长袍,绣着麒麟,眉目像大人一般皱着,几分孤介,几分随性。

当时年幼懵懂,只知暗暗跟在他身后,直到父亲叫她过来,敬一杯酒。

她才知道,眼前少年即将随叔父从军,上阵杀敌,心里又是景仰又是失落。

待字闺中的六年,曹识秋一直默默关注着河西军营的消息。捷报频频,我军打得突厥军落花水,“河西小将军”的美名更是传到了京城,引赞誉纷纷。

她的一颗芳心愈燃,朦胧梦里常常出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形象。

后来卫玠二十岁回京,她更是恳求母亲推拒了无数王孙贵族,抛却面皮,请父亲上门说合,只为嫁给卫玠。

却没想到,这番情谊,被践踏了个彻底。

望着眼前恩爱二人,曹识秋深吸了口气,却还是克制不住将指甲掐进肉里。

卫玠拒绝她那天,是怎么样一番情境?

他亲自登曹家门,说卫夫人做不了他的主,自己决计不会娶她。当是时,烈阳射进屋里,一道青烟袅袅升起,衬得男子面容愈发冷峻。

曹识秋就躲在屏风后面,胃里翻江倒海,脸色像墙一样惨白。

可是如今,他也会对娘子这般温柔吗?

卫玠坐在侧厅喝茶,让掌柜的为窦绿琼展示新出的首饰。

窦绿琼目不暇接,眼睛来回转悠,像猫钻进银花草地,老虎滚在花园里。

而此刻,她拿起一根并蒂莲青玉簪子,放在掌心端详。

玉质晶莹圆润,被雕刻得十分精细。掌柜笑道:“卫娘子真是好眼光,这样式可并不多见。”

窦绿琼正想说什么,忽而耳后直冲冲传来一道声音,音量不低。

她转头,见一个满头珠翠,相貌妍丽的紫衫小姐向她们走来,面绷得紧紧的。

“哟,是曹小姐。”

这女子显然是玲珑馆的常客,她没看窦绿琼一眼,而是直接对掌柜的说:“将你们这最新的头面都拿出来我看看。”

掌柜虚虚擦了擦额角的汗,面上却丝毫不慌,“曹小姐,您先到一旁看看,有许多工匠新造的耳珰。待会我再带您看簪子、手镯之类。”

“不必了。”

“我就想先看簪子.”曹小姐说,她的目光落在窦绿琼手上,“我瞧着这玉簪便不错,我要了。”

窦绿琼懵了一下,好霸道的女子。

撷月蹙眉,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小姐,凡是总得讲个先来后到。这根簪子是我们娘子先看上的,您不如看看别的。”

撷月这番话不卑不亢,却是浇得曹识秋怒火更炽。

先来后到?同卫玠的缘分,难道不是自己先来?

却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商户之女给抢了。

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高抬下巴,“既然先看上,她可有付银钱?若是没有,我此刻看中了,为何不能买下?”

紫衣女子说话太过刺人,窦绿琼也不是没脾气的,她“哼”了一声,对掌柜说:“我要了,麻烦夫人帮我包起来吧,夫君来结账。”

知道曹识秋是当朝御史中丞的千金,素来个性高傲,掌柜八面玲珑,当即笑着打圆场。

“曹小姐,其实这婢女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凡事总要讲求先来后到。再说这玉簪并不十分名贵,我们这儿还有几根鎏金嵌珐琅金簪,您看......”

话还未说完,就被曹识秋不耐烦地打断。

“我就要这根。”

她死死地盯着窦绿琼,被她那声“夫君”激着了,心里怀妬难禁。

如果,如果当日嫁给卫玠的是......

“阿秋。”

曹见帧赶来,方才目睹了妹妹的咄咄逼人,连忙出声打断,将她拉至身后,躬身拱手向窦绿琼赔礼。

“卫娘子,家妹性子急躁,并非有意得罪。这根簪子多少钱?我们买下送你,权当赔罪。”

她们方才那番动静已经惹不少人侧目,风扇“呼呼”的声音也慢了下来。听见熟悉的的脚步声,曹识秋陡然惊寤,冷静下来,背后发了一股汗。

“怎么了?”

一道清越沉静的声音传来,卫玠走到窦绿琼身边,见她皱黛眉,老大不高兴,目光落在对面两人身上。

“我......”曹识秋的声音卡在嗓子眼,看见他,呼吸一滞。

“卫兄。”曹见帧汗都要下来,他要妹妹进来,可不是为的寻窦绿琼麻烦。

撷月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罢,卫玠淡淡道:“这玉确实不适合你。”

窦绿琼气极,满腹委屈落在肚中,她看中的又不是那羊脂玉,而是上面的并蒂莲......

曹识秋则是侧头,心神凝滞了一瞬,不相信他居然帮着自己。

“掌柜。”卫玠转头,眼角忽地染上些许笑意,声音很温和。

“我家娘子玉团可爱,妙龄十五,请您为她择选一些金银器物,一来驱邪避害,二来更衬她美颜色。”

掌柜笑道:“娘子的确是我见过少有的挂金戴银,不见俗气之人。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被夸可爱,窦绿琼开心无限,又把委屈抛去脑后,殷勤地牵住夫君的掌。

卫玠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松开。

曹识秋攥紧了帕子,待他们拿了新簪子转身要走,经过窦绿琼身边,她低低说了声,

“你这鄙薄的乡野村妇,怎配——”

曹见帧猛地掐住了她。

窦绿琼顿住,转头质问:“你方才说什么?”

曹见帧:“娘子乔木兰霭,岂是那等低贱的乡野村妇之流。是识秋失言了,我替她道歉。”

“乡野村妇,怎么低贱?”

窦绿琼气愤难忍。

“我小时候在扬州时,曾经和爹爹下乡收桑丝。那里的妇人,尽力劳作,夙兴夜寐,理荒秽事桑农,无一丝不艰难,无一丝不辛勤。”

“乡野、村妇,到底哪里低贱?是生活在茫茫田野,偏僻村庄里,住不进高楼,为低;还是穿苎麻衣裳,赚很少的银钱,为贱?”

“你们两个人说话,真是好没道理。”

曹见帧、曹识秋齐齐一愣。

一个是觉得窦绿琼太过较真,一个则为自己言行无端而后觉羞恼。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从十二岁那年入京,商户低贱之语就从来没有在耳边断过。

在齐家守孝时,窦绿琼就常听齐府人背地说,就算窦府家财万贯又如何,日后无人继承,女儿议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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