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即使被我用幼稚的话语冒犯着,也不曾展现出愤怒的表情,空溯先生这样问道,“如果你坚持自称自己是偷盗宝可梦的犯人,那么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理由?这种事很好想象吧。”我随意地说,“我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训练家凭什么挑战属性大师呢?您可以认为,这是我的一种‘严选’。”
“那么,超能妙喵呢?”他这样问道,“这件事我已经了解过了,你怎么解释这个矛盾呢?”
“大概是因为它‘不合格’吧,空溯先生,选择您觉得合理的理由。”说出这种无味的话语,没有看他的表情,我向他的方向走去,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打开了一旁的房门——当时挑选房间挑选在这个位置真的没选错。“这种事情并不重要,空溯先生,只要我们坐下来,您回答过几个问题,这一切就能解决了。”
他沉默了一会,跟着我走到了房间里,但似乎并没有找地方坐下的打算。
“果然和很多人猜测的一样。”他说,“你记起什么了吧?岫。”
“我如果什么都记得,就不会向您发出问询了。”坐在目前属于我的床铺上,我呼出一口气,“请您回答我吧,空溯先生,七年前您看到过什么,我直觉,您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
房间里的气息突然变得和缓了起来。
那个人又笑了起来,只是不再如同之前那样让我看了之后良心隐隐作痛,毕竟如今,我已经完全忘了那种东西。他轻声地说:“如果你是说你父亲遭遇了什么的话,很抱歉,我确实不知情。但只要你想,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那时候发生的一切。”
“并不是想知道我父亲遭遇了什么。”我纠正他,“我只是想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七年前,我忘记因为什么理由没有老老实实窝在家里,而是跟随父亲去了纪元山;七年前,最终在雪与石块之间被发现的昏迷者并没有我的父亲,独独只有我一人;七年前,我几乎忘记了我曾经历过的一切,变成了空空荡荡的脱壳忍者,仿佛在占用他人的人生一样重新开始了生活。
我的父亲?我甚至不记得他是怎样的人,只能从他人的话语中补全面貌,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去向?
我所在意的,从来就只有我自己。
·
“超能力者、或者超能力属性的宝可梦能抹去我的记忆吗?空溯先生。”我说,“当然,这一点你们大概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吧,只是对此一无所知的我直到不久之前才想到这个可能性。”
“所以你怀疑身为擅长超能力属性的训练家,同时又是超能力者的我吗?”空溯先生说,“理论上来讲,超能力属性的宝可梦是可以做到你所说的事的。事实上在当时,也有人提出过,想要尝试利用超能力宝可梦的力量让你恢复记忆。”
“但是您阻止了这件事。”
“因为——”
“可能会对大脑造成损伤?对吧。”我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是超能力宝可梦,那无论是谁的宝可梦都有可能;如果是超能力者,那您目前确实是我的怀疑对象。假使我的脑子坏掉了,那一定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吧,也许您是不希望我恢复记忆的,我也可以这样认为,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多疑的样子,并不像千子小姐,也不像峻生先生。”
“不用您说,我也知道。都说父母对孩子的性格影响很大,尤其是幼年时期,可惜那些时间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同时,拜不知道什么人所赐,我的弟弟也和如今的我一样只能听别人的描述来想象父亲,您不觉得可悲吗?”
“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他看上去想要安抚我,但又停住了,“但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并没有那种能力,我是只能像刚刚一样移动物体的念动力者,这一点也有在官方登记,在这之后,我可以带你去查询。”
至于我的宝可梦,他说,尽管它们能够做到,但我发誓我不曾让它们做过那种事。
誓言的重量能换来几颗甜美的苹果呢?
“要不要相信您的这些话,我并不能轻易下结论。”我说,“只是我也听时奈说过,在你们礼之镇存在着‘由超能力者教导超能力者’这样的传统,再加上她对香罗小姐的熟悉,即使不是礼之镇的人,你们超能力者之间也是有一定的互相了解吧。那么,据您所知,有能够消除我的记忆的人吗?或者是能做到更多事情的人?”
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和超能力者脱不了干系。
“是这样吗。”空溯先生垂下眼睛,“据我所知,能做到这种事的超能力者只有我的老师。”
“那您的老师——”
“他已经去世了。”
并不是强硬地,反而音量浅淡却又仿佛饱含着某种沉重的情绪一样,他这样说道,“他已经去世了,在十二年前。”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听上去有一点熟悉,只是我没有办法想起来。
也罢。时间根本对不上。
“……非常抱歉提起您的伤心事。”我说,“那么接下来,还请回答之前的问题吧。七年前在纪元山,您所知道的事都有什么,从最开始说起吧。”
我看着空溯先生的眼睛,他现在看我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可怜病人。
·
接下来从他那里得知的话语,和之前的那几个人一样,毫无营养。据他所说,七年前作为新人祭司的他,因为打算练习年末祭典的表演项目提前来到了纪元山。尽管祭坛在平时不对外开放,但是对于属性大师也就是重要的祭司们来讲,为了祭典的练习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也因此在爬山的过程中,他曾与我和我的父亲偶遇,一起聊了会天,吃了顿野餐。
仅此而已。
无聊。我这样想,果然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无法得知任何有效的信息,即使我的“威胁”看上去十足儿戏,也真的是够无聊的。
只是这种程度,为什么要顾虑到我的情绪,整整七年都要像刻意隐瞒一样不和我多提一个字呢?我还能因为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去做什么吗?
“如果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他在最后说道,“在我进行练习的时候,隐约听到废弃祭坛的方向传来什么响声,伴有一些奇妙的光亮,也许是某种宝可梦的技能吧……在这之后,你在那里被我们发现了,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啊,我大概知道这件事。”我说,“但我的历史不好,也从来没看到过在哪里提到过这件事——废弃祭坛,为什么会是废弃祭坛呢?”
这也许是不怎么重要的事,似乎从一段时间以前,那里就已经是“废弃祭坛”。只是听到这个字眼,我下意识地想要搞清楚这一点。
因为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件事。
“关于这一点……”这是我今天,第一次看到空溯先生有一点犹豫,“很抱歉,具体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旧祭坛的废弃尽管不能算是发生在很久以前,但也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事——大约三四十年前,那个祭坛突然发生了不明原因的崩塌,因为被认为是‘不祥的预兆’因此很少被人提起。抱歉,我也只知道这一点。”
那么可以结束了吗?他这样用眼神询问我。我吐出一口气,随意地将遥控器扔到地上。
“果然这种玩具从一开始就没办法拿来骗人,对吧?但我因此收获的事情比想象中多,这也够了。”
“……你是指什么?”他有些诧异地发出疑问,“你因此想起了什么吗?”
“并不是。”我说,“只是比起七年前的犯人,其实我更怀疑你是另一个人。”
我怀疑空溯先生,是偷盗超能力属性宝可梦的犯人。
·
这个原因并没有很复杂。
目前为止,我所遭遇的几次事件,犯人都是谁呢?被雇佣的鸡尾酒洞窟的小混混次郎太、被雇佣的冻雨市本地的小混混不知名、以及,被雇佣的带着魔墙人偶的那个人。
全部都是,被雇佣者。
当然,身为幕后黑手为自己多找两个幌子是很正常的事,这代表着那个人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同时,也隐约昭示着另一个可能性——幕后黑手是一旦被看到就会被认出来的人。
空溯先生当然符合这一点,但我怀疑他并不仅仅为此。
我一边看着他的脸,一边说道,“香罗小姐也成为了受害者,这件事您一定知道吧。据说,香罗小姐和一名擅长使用超能力属性宝可梦的人进行对战却败得一塌涂地,同时她的‘第六感’也那样说了,她认为,犯人是个超能力者。”
“所以是因为这样,你怀疑我吗?”空溯先生问道。
“这会让您显得很可疑,但我相信大概并没有人会因此就怀疑到你头上吧,起到决定性因素的,是另一个线索。”
从左炼那里得知的消息经过我再三询问,得知是消息来源的原话、甚至是香罗小姐原话的是,“那个人,是香罗小姐一见面就明白自己很难敌过的人。”
而我在那个时候,经过一些查询,最终发消息问过时奈一个问题,“香罗小姐既然是那样强的超能力属性的训练家,为什么和键先生一样从来没有挑战过属性大师的位置?”,答案是这样的。
——『啊,我恰巧知道这件事。曾经也有人问过香罗小姐,而香罗小姐回答说:“我的感觉告诉我,空溯是我没办法赢过的对手。我当然可以为此而尝试着努力,因为这只是感觉,不代表什么,但即使如此,我的内心也一直在让我拒绝发起战斗。”……大概就是这样,虽然我也没觉得老师有那么可怕啦。』
无论如何,重要的是挑战!挑战!仿佛在为我打气,也仿佛在为自己打气,时奈在消息的最后这样说道。
那个时候,我只是发消息应和她的发言,目光却停留在那据说是香罗小姐的回答的文字上。
“无法敌过的人”,对吗?
在加上,就在昨天我注意到空溯先生的出现之后,又让我撞见了某些事,真是十足的巧合。
“……原来如此。”空溯先生说,“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怀疑我也是很正常的事,不如说,连我也很惊讶,这一切确实都能联系到我身上。”
那么我现在已经洗清嫌疑了吗?他这样好像开玩笑一样地问我,我点了点头。
“您大概也不是犯人这件事,我已经明白了,因为——”我站起身来,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他的旁边,从那里的矮桌上拿起一个抽纸盒。
意外有分量的抽纸盒。
“因为您,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炸弹。”
“你说什……”他的话在半途中截住,想必他也从盒子的缝隙里看到了闪烁的红光。“这个炸弹是激活状态!明明你也不知道控制炸弹的方法,为什么要冒这种险!”
“因为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我老老实实地说道,这是实话。原本我以为谜拟丘和风铃铃已经把这个宝可梦中心里的炸弹全都找出来沉河了,没想到反而我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不、不对,至少我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还……
来不及多想,里面的倒计时伴随着闪光突然加速了,我心中大叫不好,向窗口冲去——弄假成真可就真的笑不出来了!然而仅仅是一瞬间,我就感到那个盒子仿佛活物一样从我的手中脱出,直直地飞向窗户砸碎了玻璃,冲向窗外的小溪中。
……原来这就是,念动力。
我感到有一股大力在拽着我的领子,我被迫向后倒去,与此同时,从窗外传来了巨大的爆破的声音。水花与玻璃和草木的碎片打到了我的身前,我感受到冰冷的水和炙热的风连同尖锐的暴雨向我袭来,只是短短的几秒,这一切就停止了,只有某种熟悉的声音在耳中回响。
是谜拟丘使用了守住,以及,一只艾路雷朵。
“还能站起来吗?”我听到身后传来空溯先生的声音,“我原本以为只是你……没想到真的有炸弹,所以你是看到犯人了?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呢?”
他的声音里有责问也有一些担忧。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之前我还在怀疑你,就是这么的简单。
“……如果我和警方说您就是犯人,您觉得他们会当真吗?至少我假借您的名义能让他们重视起来,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拒绝寄存并且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疏散了人群,大概还在保管室安排了额外的看守,我想这已经够了。”
从我的背后传来深深地、深深地叹气,他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又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音打断了。奇怪,怎么还会有炸弹?就算是之后再放进来的,我房间里的这个姑且可以算作是那个原本就想让我丧命在谷底的人的某种报复,那其他的呢?明明这次所有的宝可梦都转移了??虽然想要看看状况,我的肩膀被按住了。
“你做的事情我之后再追究,也不要再管这些事了,我会去看看情况。不过安全起见,你也最好也先和我一起从这里出去,如果除此之外还有遗留的……你先去休息吧。伤药有吗?”
他并没有再提及让我“上报警方”的事,我转头看他的表情,明白这件事将会完全由他来处理。真是抱歉,我的任性大概会让他说出不少谎言吧。
明明直接让我接受教育与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在艾路雷朵的帮助下站了起来,缓了几口气。大概只是看上去狼狈了点,恼人的耳鸣又被诱发了出来,除此以外没什么问题。看到我能够自己行动,空溯先生点了点头,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改为抓住我的胳膊,带着我转身向外面走去。
“……对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停了一步,“你骗了时奈和时斗吧?比起向我这个‘嫌疑人’道歉,你更应该向他们道歉。”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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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轰鸣声还留在我的脑海里,我也不想管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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