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朋友，宋淼，也是T市的。”
从叙简单替宋淼自我介绍，犹豫了下还是没能说出后面一般来说能套近乎的同校情谊，她直觉程滸不会太想提起高中时代的事情。
宋淼站在从叙身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伸手打招呼“Hi~”
程滸微微颔首说你好，又止不住地咳了两声，随后邀请她们俩先进屋。
从叙这才想起来找程滸的正事，其实这会，正是程滸虚弱的时候，要是她会做饭，那得是多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惜了，她不会。
她只能拿着手机帮他点外卖。
“我都可以，不挑。”程滸浅浅勾唇笑了笑，嘴唇有一些苍白，看着和平时的样子区别很大，一股弱不禁风的样子，转身给从叙和宋淼一人倒了一杯水。
从叙点头说好，最后选择了一家比较清淡的粤菜馆，清淡一些比较适合病人吃，宋淼没有异议，从见到程滸开始就进入了百依百顺的贤者模式。
“你快去吹下头发吧，本来发烧了是不能洗澡的，你洗完澡还不吹头发会更严重的。”
从叙一边点餐一边不忘抬头朝杵在一旁坐着的程滸碎碎念。
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在家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只是那个对象从老从变成了程滸，从叙想起老从止不住地摇头。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老从是，程滸也一样是。
宋淼悄咪咪揪了揪从叙的衣袖，想说没有人追男人是这么追的，是生怕上不了黑名单吗？
然而程滸只是笑着点头应好，随后起身走向浴室，没一会就传来吹风机“呼呼”的工作声音。
“这么听话？”宋淼傻眼了，这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嗯？”从叙不明所以地抬头，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有什么不对吗？”
宋淼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放在唇边从左侧划向右侧做了个贴胶带的手势，表示我闭嘴。
为了避免等待的时候太尴尬，从叙特意加钱叫了专人闪送，但是程滸的头发很快就吹好，三个人坐在客厅面面相觑还是确实有点尴尬的。
最后还是程滸挑起话头，说是让从叙先看下合同里的条款，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在下午开会前做更改。
从叙如释重负地跟着程滸去书房，走之前交代宋淼没事干就看看电视，别整什么幺蛾子。
宋淼耸了耸肩，不是很服气从叙的说法。
程滸的书房很简约，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整面空的书柜，和从叙书房里整柜子各种各样的书形成鲜明对比，从叙忍不住想吐槽，不如直接改成办公室好了。
“刚搬过来，比较简陋。”
从叙不自觉把心底的吐槽嘟囔了出来，正好被程滸听见，回过头温和地冲她解释，还示意她坐在主位，自己则是靠在书桌前，耐心等她看完合同。
从叙面上一热，像是上学的时候在课堂上吐槽老师被抓包，赶紧坐下接过合同翻看。
遇到不好理解的条款程滸都非常尽职地给她详细解释，总体下来，这份合同对从叙，百利而无一害。
从叙只对附加条款中的最后一条有异议。
那是她将在影视版开拍时作为项目编剧拥有最终版本决定权。
其实在半年前，曾经差点签约的时候，就是因为这条和当时的创公司谈崩，创公司希望买下版权后，从叙不能再插手任何，从选角到剧情甚至是删改或是增加情节，都与从叙无关。
这也是从叙最后选择放弃的原因，她无法接受她的故事在没有她确认的情况下被别人修改。
而这一点，她甚至没有提，程滸就主动给她最高的权利。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人也不是同一个人，她不想因为她影响到《那个女孩》又或是影响到程滸。
“我应该不适合和这个项目再有任何的关联，这条算了吧。”从叙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口。
程滸眯了眯眼，听出小姑娘话语中的不甘。
她没说不好，她只说算了吧。
“不怕别人把你的故事改得面目全非吗？”
很尖锐的问题，影视化伴随着的一定是改编，而改编的程度则取决于制片方和编剧。
从叙不怕吗？她当然怕。
可她更怕因为她这个名字让更多人对这个故事避如蛇蝎，不愿意点进去了解这个故事。
“那也总比毁在我手里好吧？”从叙抬头，面上带着倔强，直视程滸的眼睛，只是没能察觉自己眸中的不甘。
“不会的，岁岁。”
“而且，我需要你。”
程滸伸手又一次抚上从叙的脑袋，动作轻柔，宽厚的手掌比平时温度更高，用最蛊惑人心的语气说出让从叙最拒绝不了的话。
见从叙有所松动，程滸叹了口气，持续加码。
“我们公司影视部是初创的，没有经验，也没有很知名的团队，我是主攻导演的，写故事不怎么行，你把故事交到我手里，我也怕我做不好它，没能给它个好结局。”
“公司没有专业的编剧，一时间也找不到专业的，对我而言，你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程滸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名利场上为了谈判成功的不择手段。
只是用最平凡不过的话表达最真诚的诚意，说话间好几次忍不住咳嗽出声，从叙回想起昨晚帐篷内几乎全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好几次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辩驳，最终全都吞回肚子里。
“你就当帮帮我，好吗岁岁？”
最后一句绝杀一出口，从叙就知道自己完了，她根本说不过程滸。
更何况，这本就是她心之所向。
从叙在程滸灼热的目光中低下头咬了咬唇，点头小声说“好。”
心底暗暗发誓，就自私那么一回。
答应这个条款，故事和程滸都近在咫尺，诱惑太大，她抵挡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那就不许再反悔了。”
从叙说“好”，随后将还未到来的忧愁暂且先抛之脑后，她这人就一点好，心大，不喜欢内耗，天塌下来了都可以再说。
从叙拍了拍手，爽快地起身，想来外卖也快到了，准备和程滸一起出去，不曾想走到半道被自己的拖鞋拌了一下。
还差几步就能摸到门板，但这几步此时像是天涯海角的距离，生怕以乌龟趴地的姿势摔倒在地上的从叙，在脑海模拟了好几种方案想要维持住自己伟岸的形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眼看着终究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从叙心如死灰，好丢人....
她敢不敢在程滸面前再丢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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