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认识很早。我们俩亲爹是同学,关系不错,串过门,出过游。三年级吧大概,我俩初次见面,气氛稍微沉闷,但我想,不能一直都这样吧?
于是我嗨了一声,主动向他自我介绍,讲出名字的时候稍微羞/耻了一下。他原本低着头,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抿,小声地告诉我名字。
倒也没什么,毕竟他人看着白白净净的,腼腆一点也正常。那天玩了什么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走前和他加了企鹅联系方式。
我们俩家隔着一个区,说起来不远,但确实不怎么经常来往。互相加的账号放在那里生灰,没再聊过。
后来高中报道,我俩在校门口大眼瞪小眼。
我爸找地方停车,我在校门口东张西望,冷不防瞅着一张熟悉的脸。他也看见我了,皱起了眉,像在回忆。
我爸回来拍拍我,问我愣着干嘛,我指着他,问:哎,爹,他眼熟不?
我爸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看,一下子眉开眼笑,冲他背后走来的叔叔招招手,顺便敲了一下我的头:这不是那谁!小时候你们一起玩的!
我跟着我爸走,在他面前停住,试探性地打了一声招呼。他像小时候一样只抿了一下嘴,同样嗨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怎么这么别扭呢这人?
我爸非要和他爸一起走,他俩倒是勾肩搭背,我俩跟在后面,像隔着银河,一言不发。等到教学楼底下,我们才各自分开去报道。
刚一走,我就抓着我爸胳膊嚎尴尬。我爸特嫌弃地打掉我的手:你小时候不是和人家玩挺好,你大方一些,就当再续前缘。
我脸都皱在一起:这词是这么用的?
我爸让我记得找人家玩。我听了。尽管我俩军训场地隔着十万八千里,我硬是掐着休息五分钟的时间,跑到操场的那一头,给他送了瓶水。
我是觉得没什么,尴尬过去,大家不都是朋友。但他好像不太能接受我的好意。在我第三次送水的时候,表情为难地拒绝了我。
我颠了颠水,不太理解:我都拿过来了,你收了呗。
他仍然摇头,不愿意接。
我翻了个白眼,直接塞到他手里:那行,最/后一次,水给你,我走了。
这人真不识好歹。我嘟嘟囔囔地回到自己班级,站军姿都走神。教官踢了一脚我屁股,让我清醒了点。
我是挺不爽的,但我心大,过几天就无所谓了。
军训结束又放了一周假,我爸说是来接我,放着我自己收拾东西,人不见了。我万事俱备的时候,我爸打来一个电话,要我去几楼几零几找他。我拎着行李箱特无奈,下去一看,心里平衡不少。
他也拽着个行李箱,表情无奈地看着两个大老爷们聊天。我走过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要不然我们先走?
他看了自己爹一眼,冲我点点头。大家都要回家,楼梯上人挤人,他的行李箱又巨大一个,看着很重。我脑子一抽,连他的一起,提起来就往下跑,他喊都喊不住我。
我们宿舍在三楼,下来倒不是很废力气,但他的箱子是真重,天又热,硬是给我整出了一层汗。他被人挤在后面,才赶下来,抽了一片纸递给我。我接过纸,有些新奇:你还带这玩意?挺细心哈。
他摇了摇头,没接话,语气有些责备:你为什么要拿我行李箱?
这语气几个意思?我皱起眉。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刚张嘴,我爸姗姗来迟,招呼我俩去吃饭。他把话憋了回去,先我一步拉上箱子,走了。
我气坏了,一整顿饭都臭着脸。等上了车准备回家,我爸纳闷:什么情况你们?
我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大声道:他很奇怪哎?我好心帮他拿行李箱,他语气那么冲干嘛?
我爸看了我一眼:他又不需要你帮他拿。
我被噎住:可我是好心啊。
我爸冲我笑了一下,发动车子:别这么小气,下次问问,他需不需要你的好心。
开学后一切都步入正轨,我跟他教室不在同一层,不经常遇到,偶尔起早一次去食堂,倒是能看见他短袖短裤地在操场上跑步。
军训完,我整个人黑了一层,他露出来的地方倒是白花花的。我嘁了一声,咬着包子走去教室。
他身体素质不错。运动会的时候,我随便报了两个项目,草草扫过项目表,意外地在一千五米的项目里发现他的名字。
还挺牛。我撇撇嘴。
长跑一向热闹,我抱着凑热闹的心理站在人堆里。那小子起跑就比别人慢,我看着直着急,但他跑的不紧不慢,却逐渐开始反超,等到最后一圈,简直遥遥领先。我高兴起来,挤出人堆冲他招手。他一愣,突然脚下一绊,倒在地上半天没起。
周围的喝彩声一下惊诧,有同学围过去想扶他,被老师制止。老师低声询问了些什么,我看见他紧紧闭着眼,咬着牙,慢慢摇了摇头。
他没有被扶来终点,而是直接送进了医/院。我着急得不行,找我爸打探情况。问得多了,我爸甩来一串电话:这么关心就自己去问。
我拨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喂?
我噼里啪啦问了一串:你怎么进医院了?什么情况?摔一跤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你咋不吱声?
他沉默了一会,在我等得焦躁的时候,才告诉我他骨裂。我人都愣住,半晌才犹豫道:啊,这样,那你用不用,我,陪你,聊聊天?
他轻笑一声,应得迅速:好啊。
运动会是周四开始办,共三天,周六下午一放假,我就直奔医院。我轻轻推开病房门,他正穿着病号服,一只脚微吊着,听见声音转过来,温和地冲我笑了笑。
我冲过来的时候心里满是焦急,但一进门,反倒紧张起来,甚至有些顺拐,我笨拙道:呃,嗨?
他头一次笑弯了眼睛:嗨。
学校不让带手机,我用着统一购买的老人机,一下课就给他发信息。一个月充话费花了六十块钱,收到账单,我眼睛都要掉了,唯唯诺诺地给妈妈打电话,我妈听完数字,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反对,但我实在觉得有点早,要不你先按捺一下自己?
我:不行啊妈妈,再不交话费就停机了。
我妈气急败坏:我说的是你恋爱谈早了!
我满头问号:什么啊妈妈我是跟我兄弟聊天。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心疾首:那你还挺大方哈。
我诚心悔过,但照发不误。上课就跟他说好困,下课就问他醒了没,吃饭就问他吃的啥,连晚自习都要跟他吐槽一句作业真多。时间一久,我甚至能不看键盘打九字。
他也给我交过话费,态度甚是无奈,要我专心学习。我刚想辩解两句,他发来一句:这样等我回去,你才能好好教我。
我盯着屏幕三秒,果断放下老人机,开始听课。等到下课,才信誓旦旦地回消息:放心,肯定能教你!
感叹号用力敲了三个,我要说到做到。
话费便宜了不少,我妈很欣慰:有在认真上课?
当时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接起来一阵纳闷:妈?说啥呢,我正要去找我朋友呢。
我妈挂掉了电话。
我有一次去,正赶上他换药,我站得远远的,怕身上脏会感/染到他。医生揭开纱布,一道缝合好的红紫色刀口,医生一层一层涂着酒精,碘酒,贴上药膏。因为他白,那刀口更触目惊心,我忍不住扭过头,不敢再看。
等新的纱布缠上,我才蹭到他身边,我说看着觉得好疼。他说不疼。我不信,在他旁边坐下,踌躇了一会,说:如果你有什么要求,要记得告诉我,随便什么都行。呃,很疼的话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我,我不笑你!
他看了我一小会,突然握住我的手,笑意浅浅:啊,是,很疼。
他拆完线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自/由动弹,轮椅我推过,拐杖我拄过,连阿姨熬的骨头汤我都喝过!他随便我怎么闹,没半点嫌弃。我有时候有些心虚,就叭叭道:那什么,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你也要直接告诉我,不要藏着掖着。
他笑起来:知道,我会说的。
我倒是没怎么教他功课,他一直都有在自学,回校后的第/一次月考,成绩比我都好。可惜后来分了科,他没教成我。
没有在上课分心打字,我成绩倒也看得过去。我妈倒是消息灵通,甩来一句好好学习,就再没理过我。
我乐呵呵地把信息给他看,他问:阿姨知道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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